第42回觀石壁遊龍立誌授掌法姐弟習武

    興衝衝的跟著冷月白靈鬱芷珊在落隱殿裏東瞧西逛，小遊龍秦熙顯然很有興致，然而，從石室前的美豔石雕，到石室牆壁上那些耐人尋味的穴道標示圖，這一路走來，秦熙不禁開始對落花宮博大精深的武藝有了新的認識，特別是當鬱芷珊打開了第二間石室的牆壁之後，這種奇異的感覺更加明顯起來。

    “原來這‘火天錄’裏，竟然還有這麽多講究…”秦熙在鬱芷珊的指引下，順著石壁一直向下看，心中頗有感觸，而當他看到那‘三教五宗八派四十九門’的排位時，眼前更是一亮。“姐，那上九門、中九門、旁九門和下五門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不過那內五門和外五門的劃分卻是知之甚少，這裏麵還有什麽道道嗎？”

    “所謂內外五門的劃分，指的是他們各自擅長的領域。外五門自然是擅長外家功，注重招式形意，而內五門則是注重內功心法的修煉，內力超群。這些門戶雖然各有所長，但與火天錄所倡導的精神還是有明顯差別的，因此在武林中，他們也並不被十分看好。”鬱芷珊答道。

    “原來如此…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不過話說回來，這火天錄的精神，真的就那麽重要嗎？說句不中聽的話，他封麟老劍尊身份再怎麽高，可也是個人啊！是人，就會有缺點、就可能會犯錯，對嗎？難道這火天錄就至真至善、就能給天下所有門戶劃分三六九等？”

    秦熙這話說的有點帶情緒了，事實上，他早就有這種疑問了，隻不過一直沒機會問出，本以為鬱芷珊聽後會感到不悅，誰知，冷月白靈隻是一愣，並未責怪。

    “嗬嗬，真不愧是宮主的外孫，你這說話的口氣是越來越像你外婆了。沒錯，這火天錄一眼看來，卻是綱領性的精神，堪稱封麟的法碟，但是，對它的質疑之聲，這些年來江湖上就一直沒有中斷過。對於火天錄，很多武林宗家並不以為然，你看到那七個未被劃分的門戶，就是如此，而你外婆，正是其中之一。”鬱芷珊說道。

    “原來是這樣……”秦熙咀嚼著鬱芷珊的話，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其實小遊龍從小到大沒少從外婆那裏聽說過這封麟老劍尊的事，確實褒貶不一，但秦熙也深知道，外婆李天琴絕對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她雖然不見得認同這火天錄，但並不代表她不尊重封麟本人，從這塊刻著火天錄全文的石壁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當今武林，隻有‘三教五宗八派四十九門’五大正宗的代表性門戶裏才有資格擁有火天錄石碑。

    小遊龍晃晃腦袋，輕歎一聲，隨即繼續往下看，而火天錄接下來的內容，確實令他熱血沸騰起來。這部分內容刻的，皆是當今武林的佼佼者，乃是綜合實力排名前十八名的高人名單，除劍尊封麟及三大劍聖慧雲、金波、李天琴之外，其餘皆是劍仙級人物，具體內容如下：

    第一名：“道貫古今龍虎伏，法尊天地鬼神欽”封麟封驍麒

    第二名：“廣法無影映流雲，高慧有相照清玄”慧雲和尚

    第三名：“疊步逍遙遊日月，信手拈花定乾坤”金波金子川

    第四名：“紅纓流轉搖太虛，嫁衣抖擻舞星宿”“落華聖母”李天琴

    第五名：“自在天尊”赤摩尼法師

    第六名：“九霄雲鶴”“雲上金仙”東方正德

    第七名“古今奇劍”韋珞軒

    第八名：“狂劍客”袁野

    第九名：“接引尚人”宋伯豪

    第十名：“達摩再現，在世燃燈”慧海和尚

    第十一名：“千裏獨行”“靈隱劍仙”江文煥

    第十二名：“手眼通天鎮池佛”慧川和尚

    第十三名：“金光血聖母”奚鳳蓮

    第十四名：“黃龍劍仙”公冶文飛

    第十五名：“萬毒星君”淩空惡

    第十六名：“少華劍仙”徐霄

    第十七名：“獨臂霹靂火”謝昆

    第十八名：“百獸王”單廷武

    這榜單上的十八個人，有些秦熙很熟悉，有些則是頭一回聽說，然而，單是看這些人名及諢號，秦熙便覺得內心暗潮湧動，仿佛已經隱隱可以想象到他們閃轉騰挪、撼動天地的形象和氣勢了。不禁又想到了父親秦公宙、母親李望月以及虯髯公明蕭博、般若小宗師若翎等人，這些人的武藝如此高強尚且不能排上名次，那麽不難斷言，這榜單上的人們的能力，該是多麽高深的境界。

    想到這，小遊龍低下了頭，一絲落寞爬上眉梢，這一切卻被一旁的冷月白靈全都看在了眼裏。對於秦熙心中所想，鬱芷珊也猜了個大概，隨即便指著那些人名下尚餘的大片空白說道：“你也不必泄氣，能意識到差距就是不小的進步。‘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聽說過火天大會嗎？”

    “火天大會？就是由封麟老劍尊親自主持的英雄大會？”秦熙反問道。

    “沒錯，火天大會每五年一小會、每十年一大會，皆是天下英雄大聚義的盛會，每次召開，都會由所有武林人共同評定出新晉的劍客、劍仙及劍聖，這石碑上的人，有些也是最近幾年才剛剛榜上有名的，所以，現在要抓緊時間開始刻苦的修行了。這火天錄的榜單不會隻有這些人的名字，將來有了一番作為，待到火天大會再次召開，你秦熙的大名，照樣可以刻在上麵。”

    “姐，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曆城人全明白了！”秦熙聲音立刻高了八度，“請你更嚴格的訓練我吧！不管有多麽苦，我也一定會咬牙堅持的！”

    說著，小遊龍竟然一撩衣服就要給鬱芷珊下跪行禮、正式拜師，芷珊趕忙一把拉住他，這小遊龍從未對她有過這樣正兒八經的表現，頭一回見他這樣，芷珊倒是有些詫異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怎可如此輕易下跪？你既已下定這般決心，那就穩紮穩打、一步步的來，我也會竭盡全力，助你修煉。”鬱芷珊說著，帶秦熙繞開火天錄石壁再往裏走，這間石室的空間似乎是愈發的寬敞起來，而在這第三間石室中，秦熙才總算是看到了真正想看的。

    但見這石室的牆壁，排列很是特殊，若是從上向下看，似是八角形一般，八麵牆上全都刻著武學的招式圖譜以及所對應的內功心法。秦熙能看得出，這大概是一套掌法。雖然牆壁上的畫像依舊是一些沒穿衣服的美麗女子，可秦熙這會再看，心中卻全無異樣了。

    “這些刻的，就是八路‘金蓮掌’，也是咱們蓮花派的入門掌法，相應內功及運氣點穴法皆在其中，你就從這套掌法學起吧。別看是入門功夫，威力可不容小覷，你現在已經借助萬年寒玉牆有了不錯的內功底子，將此金蓮掌學成之後，便可正式學習你娘的整套花織女神掌了。”

    “這個我知道，這金蓮掌確是花織女神掌的基礎，若是這兩套功夫全都純熟了，便可習練外婆的嫁衣神功了！對了姐，你的花織女神掌現在練得怎麽樣了？得到我娘的真傳，想必現在也該是爐火純青了吧？”秦熙眼前一亮，跟著問道，不過，鬱芷珊這回卻沒有回答。

    事實上，對於秦熙這個問題，冷月白靈可不隻是默認了，師父雲霄飛花傳授她的花織女神掌，她早就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秦熙看芷珊不願回答，也就不再多問，接著便仔細的看起這些石壁上的武學圖譜來，隻見這八路金蓮掌的掌法分別是：並頭蓮蒂、枯荷聽雨、步步蓮花、荷橐持籌、藕斷絲連、出淤不染、碧盤滾珠、火中生蓮，每一路掌法又分八個招式，總共六十四招，習練的步驟和要領全都刻的清清楚楚。

    然而，秦熙因為觀察的仔細，卻也發現了奇怪之處，這圖譜上所刻畫的，也都表明了運用內功時，氣勁所經的穴道，似是與那前一間石室中牆壁上的畫像截然不同，有些甚至完全相反，看來，這裏麵涉及的內功心法也是頗為講究的。小遊龍不禁感歎，這落華宮的武學真是博大精深，雖然這金蓮掌是整個蓮花派的入門功夫，但能研究的如此深入的，除了落華宮之外，還能有哪個門戶能做到呢？

    說練就練，秦熙即刻便跟鬱芷珊學起了這八路金蓮掌來，冷月白靈教的也確實認真，從最基礎的站位、架勢到怎樣運氣、配合出招，一招一式教的很是仔細。別看小遊龍平時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詼諧樣子，可一旦認真起來也很是踏實，姐弟二人標著膀子一同努力，秦熙的武藝便逐漸展露出了頭角。

    有些招式練得不盡完美之處，鬱芷珊也是毫不客氣的指正秦熙並反複演示，秦熙雖然心裏也偶有不快，但既然已下定決心，便不能半途而廢，仍舊虛心的聽取鬱芷珊的講解，武藝也練得更加刻苦。

    關於秦熙這段刻苦用功的習武經曆，後人也曾有詩讚曰：

    少年刻苦誓有為，三更眠而五更回；

    昔日頑龍今立誌，經師學藝明朝輝。

    就這樣，秦熙在這落隱殿石室裏練得越來越有狀態，比起擦拭萬年寒玉牆時更加用心，他也不再回臥龍閣休息了，幾乎每天都是練到深夜打更時分，累了就幹脆在石室裏休息，疲了乏了就走出石室在冰心閣的水塘裏洗把臉，有時練得興起，甚至連吃飯也忘記了，以至於鬱芷珊好幾次來給他送飯都不得不等他練完。

    對於秦熙這股難得的熱血勁頭，冷月白靈心中也不禁暗暗欽佩起來，這個像親弟弟一般的毛頭小子也讓她越來越欣慰了。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轉眼，秦熙已經在落隱殿石室裏練了將近一個月了，有擦拭寒玉牆所獲得的內力做鋪墊，這套金蓮掌的掌握對他來說已不是難事，加上這些日子的努力，連小遊龍自己也沒有察覺，他的武藝已經比以前提升了數倍了。

    已經是九月天了，秋意漸濃，天氣越發的涼爽起來，這天中午，鬱芷珊又像往常一樣來給秦熙送飯，同時，還帶了一個新的消息。

    “從明天開始你就自己在石室練功吧，若是餓了，就自己去飯堂吃飯。”鬱芷珊一邊為小遊龍盛飯，一邊對狼吞虎咽的秦熙說道。

    “啊？為什麽？莫不是姐姐你‘天癸’將至？沒關係啊，反正‘陳姥姥’曆城人也會做…哎呦！”秦熙一邊嘴裏嚼著，一邊還不忘了瞎掰霍，誰知還沒說完，臉蛋子就挨了鬱芷珊一下子，好些沒把飯吐出來。

    “又要貧嘴！”芷珊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已經是麥熟季節了，你外婆要去周邊的村鎮收租了，所以這落華宮裏的大小事務，就交由我代為處理。如今你的武藝已經大有長進，就算沒有我監督，練功也沒有問題了，不過你要時刻牢記，戒驕戒躁，這八路金蓮掌雖算不上多麽精深的武藝，可也是頗有奧妙，別以為把這些都練得滾瓜爛熟就行了，一定要反複琢磨才是。等你外婆回來了，我就來教你習練全套的花織女神掌。”

    秦熙聽罷，喏喏稱是，外婆李天琴要出外收租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因為這琳琅穀地界本就是落華宮開辟出來的，後來因為連年的戰亂，中原的很多百姓背井離鄉，途徑這琳琅穀時，確實被這裏的美景和富饒的土地吸引，有些就幹脆在這周圍的村鎮重新安了家。落華聖母對待他們也是頗為照顧，不僅把土地低價租給他們，若逢大災之年也會減免稅收，甚至開辦粥場救濟，更重要的是，因為落華宮在江湖上頗有地位和影響，強盜匪寇也不敢覬覦，這一帶的老百姓在李天琴這裏得到了很好的保護。

    現在又到了麥熟季節，按慣例，外婆此時去收租也是理所當然，落華宮這麽多的事，鬱芷珊當然分不開身再來陪他練功了，自己一人雖有些寂寞，倒也落得清靜。可他哪裏會想到，自己此時已經離大禍不遠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