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回無極手接風引路算命翁智激賊寇

    逆鱗小遊龍秦熙在說服了玄音聖手端木昂、冷月白靈鬱芷珊等人之後，隻身進入霜鬆鎮試圖打探消息、聯絡守候在那裏的玄機子司馬峰等老少英雄。算算時間，蕭博他們差不多也應該到地方了，為了盡快辦妥此事，小遊龍選擇了方便打探消息、人來人往頻繁的一處酒樓歇腳，可令人頗為懊惱的是，這家名叫李家老店的酒樓，此時竟是門可羅雀，除自己之外完全沒有客人。

    也罷，姑且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說吧，一天的腳程下來，秦熙也餓了，便選了酒樓二層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夥計擦抹桌案，又給沏了壺茶，客氣的招待著：

    “客官，您看您吃點什麽？別看我們這小店不大，但咱川蜀之地的美味，可是應有盡有啊，這小鎮上的人家，都習慣早點休息，所以這時候客人不多，掌勺師傅正閑著，興許一高興，還給您加菜呢。”

    “小二啊，曆城人不挑嘴，你就讓掌勺師傅選幾個得手的菜給做了吧，另外，再給打兩角酒上來，吃盡興了，曆城人多給賞錢便是。”秦熙如是回應著，店小二便應允而去，時間不大，酒菜擺上，小遊龍就著小酒便大快朵頤起來，一邊吃，還不忘透過窗戶觀察著街邊的情況，從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將臨街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可就在這麽個時候，幾個頗為紮眼的身影由遠及近，奔著這李家老店就過來了。秦熙不看則可，一看差點沒被酒給嗆著。

    進店的有四個人，兩個老道、兩個俗家，那兩個俗家的身材是高大健壯、頗為紮眼，正是那練氣門二神，江湖人稱火烈神的錢萬奎和惡麵神韓發，這兩個小瑟孩子依舊是一臉的凶神惡煞，手中各提著丈把來長的喪門螺絲棍，氣勢洶洶的就進來了，在這哥倆前麵的，是那道貌岸然的青峰龍王張敬武，背上背著雙寶劍、手裏拿著拂塵，一看見這三人出現，秦熙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

    而在頭前領路的那個老道，小遊龍也認識，正是那無極門的總門掌、江湖人稱鐵麵無極手的老瑟孩子，高進。與另外三個家夥略顯急躁的樣子不同，這老道臉上卻是淡定的很，四個人進門後也不怎麽講究排場，就近選了一樓中央的一個位子坐下了。

    小遊龍心中打鼓，下意識的把頭上帶的四棱員外冠向下拉了拉，真是冤家路窄啊，自己又跟這幫對頭人見麵了，還是在這麽個沒旁人的地方，要是真給他們認出自己來，哪還有個好？慶幸的是，這四個家夥隻是象征性的往秦熙的方向掃了一眼，並未有什麽懷疑，隨即便招呼店小二上菜了。

    “張老劍客，這一路上辛苦了，怎麽樣，馮堂主那邊的事還順利嗎？”少頃，無極手高進主動開了口，向三人問道。

    “嗨，別提了！”青峰龍王歎了口氣，眉頭都擰成了疙瘩，“還順利呢，馮堂主的肺都快氣炸了！戰斧門的東西得而複失本就夠窩心的了，本想著趁早追上蕭博他們一舉把東西搶回來，誰知道緊趕慢趕，愣是沒追上！嘿，真邪了門了，也不知這幫家夥使得什麽妖法，到現在都找不著影。”

    “嗬嗬，老劍客別生氣，想那蕭博等人也不是泛泛之輩，老夫聽說那天以人換物的時候，連少林的禿驢也來給他們幫兵助陣了，既有高人相助，這一路上，他們一定是喬裝改扮、掩人耳目了。不過不用擔心，我等如今既已到了這霜鬆鎮，何愁他們不上鉤呢？對了，馮堂主他們也差不多到地方了吧，現在何處？”高進倒是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姿態，樂樂嗬嗬的回應道。

    “他們現在就在鎮子外十裏地的地方等呢，馮堂主行事也算謹慎，叫我三人先來打個前站，跟老劍客你碰個麵，大隊人馬隨後就到。”張敬武灌了口茶，說道。

    小遊龍一聽可著實有點坐不住了，心說話：這幫小瑟孩子，來的真快啊！要是不趕緊通知阿木他們，沒準真就有撞個滿懷的可能了！不行，得盡快想辦法離開才行。他一邊不動聲色的收拾著東西，一邊又摘耳側聽那高、張二人的對話。

    “高老劍客，老夫聽說峨眉正宗的諸多門戶如今已經齊聚峨眉山下，圍攻疊雲觀已成潮水之勢了，五毒教淩教主果然是高明啊。”沒等秦熙起身，那青峰龍王的話卻又一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嗬嗬，那還用說？自打馮堂主親自趕往成都府與爾等匯合之後，老夫和廖老劍客等人便連夜與百花嶺取得了聯係，那淩空惡教主，當真是名不虛傳啊，策反峨眉正宗還真是沒費吹灰之力，這回，他親自帶領五毒教的大隊人馬，已經在峨眉山與眾門戶匯合了，特地命老夫在此與爾等碰頭接洽。如今疊雲觀大兵壓境，這霜鬆鎮乃是前往峨眉山的必經之路，我等守在這裏，圍城打援，諒那老匹夫東方正德廣撒英雄帖，援兵也沒那麽容易到達了！來，我等先幹一杯，預祝旗開得勝！”無極手得意的掰霍道。

    “哈哈，還是淩教主神機妙算啊！這麽一來，莫說攻破疊雲觀指日可待，拿到那樣東西，到時候也如探囊取物啦！高老劍客，‘那個人’洪福齊天，咱幾個這第一杯，還是應該先敬他才是啊！”一聽這話，張敬武也立馬喜笑顏開。

    “對對，敬‘那個人’！”“一點沒錯，有‘那個人’在，我等還愁什麽？！”

    練氣門二神也是欣喜若狂，連忙應承著說道，四個人一番碰杯，接著便有說有笑的狼吞虎咽起來。

    雖然身處二樓與這些瑟孩子隔著些距離，小遊龍可依舊是聽得清清楚楚，秦熙心說話：果不其然，又是‘那個人’，這幫瑟孩子賊人說得到底是誰啊？！不行，這地方可不能呆了，這姓高的老瑟孩子都來了，沒準司馬峰他們的下落，也已經被這幫賊人探明了也說不定呢，得盡快回到阿木他們那裏，大家先暫避一時吧。

    可就在這麽個時候，酒樓外又有三三兩兩的食客進門了，店小二趕忙迎上去招呼，時間不大，整個酒樓裏還真就熱鬧起來了，這人多眼雜的局麵可是脫身的好機會，然而一看這局麵，秦熙卻心中一動，改變了主意。

    小遊龍一想：看這幾個賊人方才談話的樣子，該是剛剛遇見才對，沒理由這麽快便將這霜鬆鎮的情況摸清了，更何況聽他們的意思，這裏麵的道道少不了‘那個人’的事，何不借此機會進一步摸摸‘那個人’的底呢？現在食客一多，自己就更不容易暴露了，對，就這麽辦吧。想到這，秦熙重新坐定，又象征性的叫店小二加了兩個菜，暗自仔細的偷眼觀瞧那高進、張敬武等人的動向。有意思的是，秦熙可不曾想到，眼前這紛亂嘈雜的環境中，對這幫賊人感興趣的，並不止他一個。

    “叮鈴、叮鈴……”酒樓裏正歡聲笑語、推杯換盞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銅鈴的響聲，緊接著，一個頗有些奇怪的身影三晃兩晃進了店門。

    “知天知道、知生知死，若問大流運卦，先請紋銀一兩！”走進來的是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頭，黃焦焦的一張臉膛十分幹瘦，滿臉的皺紋、眼角往下耷拉著，眼神卻十分銳利，高鼻梁、菱角口，一副銀髯散滿前心，身上穿著件赭黃布的長衫，很是破舊，左手拄著根鬆木拐杖。右手搖著銅鈴，配合著他這念經般的口吻，分明是一算命先生。被那陣鈴聲吸引的食客們一看進來這麽一位，倒也不在乎，繼續吃喝談笑。

    這算命先生在屋裏環視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高進、張敬武他們這桌，這幾個家夥哪裏看的進這麽個老頭，仍舊是一邊吃一邊掰霍。那惡麵神韓發拿著筷子，正打算夾麵前的一塊雞腿，誰料筷子還沒伸到，雞腿卻不見了。

    “吧唧、吧唧……嗯，味道不錯，這肉燉的火候正好…”如同變戲法一般，那雞腿不知何時竟到了那算命先生手裏，老頭把銅鈴也交到左手，右手拿著雞腿啃得是有滋有味。

    大個子韓發立時是火往上撞，剛想拍桌子大罵，誰知一旁的火烈神錢萬奎卻在這時大聲叫道：“哎？酒呢？酒怎麽沒了？”

    這廝剛才正喝得興起，酒盅已經空了，剛想往裏斟酒，卻發現一直在手邊放著的酒壺整個不見了，扭頭一看，那壺酒不知何時也被這算命老頭給劃拉過去了。

    二樓的秦熙可是將這一切看了個清清楚楚，小遊龍心裏打鼓：小瑟孩子，這老頭要幹什麽？這麽明目張膽的找茬兒？你找哪桌不好，偏去惹這幫瑟孩子，你丫這不是嫌命長嗎？

    正暗自為那算命老頭擔憂，秦熙又覺得不對，看那老頭剛才拿雞腿、搶酒壺的動作，真真是有夠快啊，要不是自己從小打暗器練出這麽好的眼力見，沒準也得像那練氣門二神一樣一臉懵圈了，莫非，這老頭是真人不露相，有絕藝在身？

    “******，老東西你是吃了雄心咽了豹子膽了？！想找茬兒是吧？！”惡麵神韓發到底是發作了，猛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衝著老頭張嘴就罵，直把周圍幾桌客人嚇得不輕，大家紛紛朝這邊投來不安的眼神。

    “看他媽什麽看？！沒你們的事，都給我低下頭繼續吃！”火烈神錢萬奎也站起來為他師弟幫腔拔橫、嚇唬著周圍的食客。

    與這兩個惡賊不同，鐵麵無極手高進似乎在這算命先生身上看出了端倪，他擺了擺手，示意練氣門二神坐下，轉而用一種平和又略帶試探的口吻對算命老頭說道：

    “老先生，吃得可好？老夫這兩個朋友脾氣衝了點，言語多有得罪，別往心裏去啊。”

    “唉，脾氣衝點，倒也算好事啊，起碼是表裏如一，總好過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啊…”誰料，算命老頭放下酒壺雞腿，歎了口氣，“這位道爺，您剛才問小老兒吃得可好？不瞞您說啊，糟糕透了，小老兒雖然命賤貧苦靠算命為生，但到底吃得是碗幹淨飯，隻可惜有人外表光鮮亮麗，背地裏卻跟賊人勾搭連環，怕是這心眼裏頭，早已是汙穢不堪了，您說說，擺在這樣的人桌上的菜，能吃得好嗎？”

    一聽這話，青峰龍王張敬武可也不幹了，“騰！”得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他要好好問問這不起眼的老頭，究竟搞得什麽名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