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回鬧酒樓力克二神露真容又遇故人

    逆鱗小遊龍秦熙好不容易在霜鬆鎮一家名叫李家老店的酒樓裏坐定、想要打探些小鎮上的消息，卻不想又在這裏遇見了幺蛾子，先是碰見了對頭人高進、張敬武等賊人，緊接著又不知從哪冒出個不知死活的算命老頭，竟公然在這幾個殺人不眨眼的賊寇麵前大放厥詞、愈加挑釁，原本相安無事的小酒樓裏，一下子便充斥起了濃烈的火藥味來。

    剛剛才安下心思的小遊龍心裏也是十分緊張，他之所以打消了腳底抹油開溜的想法，就是想進一步偷聽這些賊人的對話，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幾個瑟孩子接下來很可能會聊到關於‘那個人’的一些詳細信息，奈何偏趕這麽個時候冒出一老頭，分明就是要攪局。且不說打亂了眼下的局勢，要是這夥賊人真要跟他動起手來，這老頭可當真是要喝一壺了。

    那鐵麵無極手高進是什麽身份？那青峰龍王張敬武又是什麽地位？兩個老瑟孩子都是堂堂的劍客級別身份、門掌級別的人物，再加上練氣門二神在旁助陣，就算這老頭也有些能耐，又如何招架得住？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啊。

    確實，這算命老頭莫名其妙的一番掰霍，已經讓張敬武、錢萬奎和韓發有些呆不住了，若不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這三個瑟孩子似乎早就把這老頭腦袋擰下來了。然而，老道士高進卻仍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他將這算命老頭上下打量一番，不慍不火的說道：

    “老人家，這話從何說起啊？我等不過是外地來的食客，在此打打牙祭，不知是何故衝撞了先生，讓您有此等誤會。老先生您既以算命為生，不妨就到別處好好占您的卦、算您的命吧，剛剛這雞腿和這壺酒，就算老夫請客了，這天南海北的，大家能碰見也算緣分一場，都不容易，又何必互相為難呢？”

    “哎，小老兒就說嘛，這姓高的，就是比姓張的、姓錢的、姓韓的，都有出息、都有地位！這話說得多得體啊，小老兒聽著也敞亮不是？嗬嗬嗬……”算命老頭輕笑著回答，此話一出，連無極手高進也不淡定了，臉上跟著就是一愣。

    “你……老人家，你怎麽知道，老夫姓高？”

    “是啊！你到底是誰？！為什麽知道我們的事？快快如實講來？！”張敬武也在旁嚷嚷道，這持續升級的火藥味終於讓周圍其他幾桌的客人坐不下去了，大家紛紛退避開來，有些幹脆結賬走人了。

    “哈哈哈哈哈，幾位難道還看不出來小老兒是幹什麽的嗎？別看小老兒穿的破爛流丟的，這算命的本事，自問還是拿得出手的，要知道幾位的姓字名誰，隻需小占一卦，又何足掛齒？剛才這位高老劍客說的好啊，小老兒跟幾位今日得見，就是有緣，衝著這緣分，小老兒不妨也給幾位算上一卦、還免收卦錢，如何？”老頭笑的皺紋都堆到額角了。

    幾個賊人當然不信，心中暗揣這老東西究竟是何方神聖，然而不等高進和張敬武說話，練氣門二神早已是火撞頂梁門、氣炸連肝肺，兩個大個子一前一後拍案而起，直對著老頭罵道：

    “好你個老東西，給臉不要臉是吧？！你別以為我們聽不出來，瞪眼窮掰霍，分明是不把我等放在眼裏！”惡麵神韓發凶狠的說道。

    “哎，三弟，跟這糟老頭子還廢什麽話？！哼，算命先生？我看你今天就是衝著我們來的！既然你不肯報通名姓，我等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休走，著棍！”

    火烈神當真是氣急眼了，掄起喪門螺絲棍照著老頭的腦袋便砸了下來，那老頭子見勢不妙，一骨碌身閃到邊上將棍躲開，結果這一棍子正好砸到了臨近的另一桌上，頓時將滿桌的酒菜砸了個稀爛。這下子，可就徹底嚇壞了周圍圍觀的食客們，大家抱頭鼠竄，大叫著衝出門外。

    錢萬奎哪還顧得了別的？掄著棍子便對那老頭追打起來，許是這火烈神動手的氣勢過強，那老頭直被逼的左躲右閃身形滴溜溜亂轉，兩人在酒樓裏這一番折騰，接連掀翻了好幾桌酒菜、打爛了數把桌椅，小小的李家老店被他們徹底攪了個天翻地覆。

    小遊龍順著樓梯溜到了一樓的櫃台邊，他這會倒也反應過來了，何不趁這個時候慫恿店小二去外麵報官呢？就眼下這麽個局勢，自己可是萬萬不能現身的，但再怎麽說也不能看那算命老頭被這幾個賊人給活活打死啊，相比之下，倒不如報官讓衙門介入此事，這些賊人縱使手眼通天、跟大蜀國的贓官勾搭連環，但並不一定連這偏僻小鎮的芝麻官也已經打典好了，到時候差官一來，至少能阻止一陣，自己趁亂脫身，去跟端木昂他們匯合也不為遲晚。這麽想著，秦熙湊到了店小二身邊，誰知還沒等他開口，卻在那店小二臉上看到了一副極不尋常的表情。

    就見那店小二抱著個肩膀杵在櫃台邊上，跟沒事人似的瞅著眼前的激戰，眼角眉梢分明還有隱隱的笑意，直看的小遊龍一愣一愣的，秦熙心說話：好家夥，這砸的不是你們家店是怎麽地？你丫還幸災樂禍？這要是讓你們家掌櫃的看見了，不收拾你才怪！

    “我說小二哥，這……要不要趕快報官啊？真要是把店給砸了，恐怕……”秦熙定了定神，試探性的對那店小二問道。

    “嗬嗬，報官？多謝這位客官掛心，不必了，這種小事何勞官老爺插手啊？有我們就足夠了。”誰料，店小二斜了秦熙一眼，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回小遊龍算是明白了，他腦袋瓜畢竟好使，店小二說的再怎麽隱晦，秦熙也當然是聽得出來的，不光是聽，這距離一湊近，秦熙在這店小二身上也分明看出了端倪，這小夥子雖然年紀不大，但身形結實、腿腳孔武有力，眼角眉梢帶著殺氣，分明也是個練家子，如此說來，這家不大的李家老店，定是暗藏高人了，那麽，那算命老頭，也是這店裏的人嗎？

    正琢磨著，錢萬奎跟那算命老頭已經從店裏撲棱到了店外，如此狹窄的空間，當然是架不住這麽個折騰法。眼看火烈神糾纏了這麽久還討不到便宜，惡麵神韓發也不幹了，掄起棍子衝到近前，與錢萬奎一左一右雙戰那老頭，誰知道他這一上來不僅沒有扭轉戰局，反而幫了倒忙，兩人左右開弓還不到五個照麵，就被那老頭掄拐杖使了個怪蟒翻身挑開了螺絲棍，許是韓發的棍使得太用力，被那老頭猛地一撥，方向瞬間偏離，正掃到自己二哥錢萬奎的腳腕上。

    火烈神“哎呀”一聲，樂子可大了，直接給掃了個狗吃屎，“啪嚓！”一聲撲倒在地。韓發跟著就是一愣，奈何這腦子一溜號，又被那算命老頭給逮了個正著，老頭子拿拐杖往他膝蓋上使勁一別，他也“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幾乎就在這練氣門二神大出洋相的同一時刻，眾人就聽得酒樓的二層有人咳嗽了一聲，緊接著，便是如打趣一般的責怪：

    “嗯咳！老弟，把我的店搞成這樣，你打算怎麽賠禮謝罪啊？”

    眾人閃目觀瞧，就見一個蒼勁的身影三晃兩晃從二樓來到近前，步伐奇快、身法敏捷，待他來到近處，秦熙這才看清這人的形象。但見這人，身高八尺掛零，頭戴灰布緞子鴨尾巾，丹鳳眼、高鼻梁、菱角口，三縷須髯飄灑前心，兩道刷白的壽眉很有些仙風道骨，他這年紀沒有個八十左右歲也差不多少了。身上穿著件灰布箭袖袍、腰係絲絛、腳蹬一雙靸鞋，可即便是如此老態龍鍾的樣子，秦熙也明顯看出，這老者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美男子，而且不知怎的，這老者的容貌，竟也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莫非，此人自己認識不成？

    這帥氣老頭左手倒背在身後，右手中呼呼轉著三個氣功鐵膽，頓時就把小遊龍看的一愣，那三個鐵膽各個都有鴨卵大小、鋥明刷亮，在這老頭掌中不僅轉得飛快，彼此竟完全碰不到邊，足見這老頭的掌上功夫定是十分了得。

    “哈哈哈，老哥哥，你看，把這幾個醃臢潑才全都交給你處置、權當賠罪如何？”秦熙正疑惑間，那算命的老頭也爽朗的對來人回答道，他們這一唱一和的，任誰也看得出，分明就是老朋友之間開玩笑呢。

    “哎，老弟，這麽難得的機會，我們幾個老家夥還瞎比劃什麽啊？應該多讓年輕人出來露露臉、曆練曆練才是啊。”那帥氣老頭言還未盡，隨即轉頭對小遊龍這邊投來頗有深意的一笑，立時讓秦熙抖了個激靈，秦熙暗道不妙：怎麽著，這老丫挺的所指難道是自己？曆城人打扮成這樣，他也看的出來自己是個年輕人？

    高進和張敬武在旁邊聽著，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心說話：好家夥，直接把我們當透明的了，這兩個老東西，瞪眼窮掰霍，豈能容你如此目中無人？！鐵麵無極手上前一步，對著帥氣老頭一抱拳，說道：

    “敢問尊駕是何方神聖，緣何要安排這算命先生與我等作對？我們初到貴地，與幾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如此糾纏？”

    那帥氣老頭瞅了瞅高進，根本不搭理他，轉而走到秦熙麵前，笑著說道：“吾當尊長不記年，不尊地來不怕天；貪官汙吏麵前過，挨個送他一板磚！賢侄啊，向來可好？貪官汙吏這裏倒是沒有，不識好歹的醃臢潑才倒有四個，怎麽樣，要不要交於你活動活動筋骨？少辰賢侄。”

    小遊龍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半天沒說出話來，這老頭到底是何方神聖？如何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不僅如此，他竟然還知道自己瞎編亂造的那套詞，想起曾幾何時，自己就是拿這套詞充大尾巴狼，還號稱天下第一的老劍尊逗你玩的，知道自己這底細的，連秦熙自己也想不到幾個人啊。

    有意思的是，不等秦熙有所反應，就見這帥氣老頭猛探右掌，手腕子一翻，小遊龍頓覺一陣寒風驟起，迅猛的刮過臉龐，待到回過神來才發現，原本糊在臉上、用以掩人耳目的那層黃皮早已被這老頭撤去了，小遊龍赫然露出了本來麵目。

    高進、張敬武、錢萬奎和韓發齊齊發出一聲驚呼，他們顯然沒想到，秦熙竟然也在這裏。幾個賊人是怒目圓睜，恨得咬牙切齒。鐵麵無極手隱隱看明白了：好家夥，怪不得這兩個糟老頭子會無緣無故上來找茬兒，原來是為了給這小子拔橫啊！小遊龍，混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啊，今天就讓你和這兩個糟老頭子一塊交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