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回沉浮叟輕取二神辨是非高進爭理

    在霜鬆鎮小酒樓李家老店門前突然現身的三個老頭，竟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逍遙三老”：江上煙波叟蓋雲天、俠膽昆侖叟李振聲和陰陽沉浮叟許鐵心，這三位老者的到來，無疑讓原本十分緊張的逆鱗小遊龍秦熙，瞬間就把心放下了，更令他驚喜萬分的是，這三老當中首當其衝的一位，竟然就是自己在國子學念書的時候、教過自己功課的先生，有這層關係在這，小遊龍對高進、張敬武等賊人便完全沒有了怯意。

    形勢的逆轉，當然也讓無極手高進等四人心裏開始打鼓，然而比起其他幾個家夥，高進畢竟更有江湖地位，闖蕩江湖六十多年，到底也見過些大場麵，這“逍遙三老”突然現身，雖然讓他始料不及，但很快也鎮定下來。深知道硬打硬拚不是辦法，無極手本想先穩住對方再想主意，誰知道，三個老頭完全不把他當回事，麵對他的挑釁連理都不理。

    一旁的練氣門二神一看可不幹了，這兩個大個子也是火爆脾氣，心說話：好家夥，哪來這麽三個糟老頭子，好大的架子啊，這什麽態度？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麽本事！

    “呔！老東西，好大的口氣啊！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高老劍客，何必跟他們這麽客氣？連話都不回，分明是不把我等放在眼裏！哼，逍遙三老？我倒要看看這幾個糟老頭子有多逍遙？！休走，著棍！”惡麵神韓發大聲叫囂著，這就挺起手中喪門螺絲棍直撲上來，他二哥錢萬奎緊隨其後，兩個大個子如兩扇門板一般齊齊動了手。

    高進一看就知道不妙，奈何哪還來得及阻止？這兩個練氣門的門人到底還是短練，憑他們的江湖閱曆，哪裏意識得到這“逍遙三老”是什麽概念？就憑他們這兩下子，一起上也是白給啊。

    果不其然，兩人還沒衝到近前，就覺得一道白光忽然從眼前閃過，那算命老頭一般的陰陽沉浮叟許鐵心已經攔在了麵前，兩人舉棍便砸，隻可惜棍子還沒殺到，許老手裏那根木頭拐杖已經橫了上來。眾人耳畔直聽得“鏜鏜！”兩聲脆響，練氣門二神手中的兵刃便齊齊飛了出去。

    兩個倒黴蛋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感覺胸口忽然一陣劇痛、似是被高頭大馬撞上了似的，碩大的身子頓時失去平衡，倆人樂子這下可大了，直接給四仰八叉的掀翻在地。

    一旁的小遊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沉浮叟許鐵心剛才放倒二神的動作是快如閃電、迅猛異常，若不是他打暗器練出來這麽好的眼力見，根本不可能看得這麽明白，可縱使如此，秦熙仍舊給驚得瞠目結舌，因為剛剛許老打倒二神時，用的既不是他手裏的拐杖、也不是拳腳掌法。

    許老用的，僅僅是兩根手指而已，他剛剛隻是分別在韓發和錢萬奎胸前各戳了一下，兩人便在頃刻之間被擊飛了……

    “嗬嗬，就這兩下武巴抄，也敢上來逞強？人都說‘好良言難勸該死鬼’，真是一點不假啊，小老兒剛剛已經對你們再三忍讓，何苦再上來自找沒趣呢……”許老手撚須髯，對著二神譏諷道，這兩個小子這會可明白過來了，他們跟這位陰陽沉浮叟之間的差距著實是太大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頗為狼狽的爬將起來，敗歸本隊，再不敢輕舉妄動了。

    “許老劍客，哦不……許老前輩，您老這內力，真不是蓋的啊，拿拐杖輕輕一架、手指頭隨便一戳，這兩個小瑟孩子就翻掛了！佩服佩服……”小遊龍不禁又咋舌掰霍道。

    “嗬嗬，小老兒這內功，不過也就是稀鬆平常二五眼吧，關鍵還是這條兵刃好啊。”許鐵心看來還挺謙虛，說著便晃了晃手裏的拐杖，“這子午盤龍梢，跟隨小老兒也有四五十年了，別的不說，單就是這條兵刃，誰要敢說它一個不字，小老兒立時給他挑個狗血淋頭！”

    原來，陰陽沉浮叟手上拿的，看似是條普通的鬆木拐杖，實則是一種特殊的兵刃，名曰“子午盤龍梢”，乃是二十四路外五行家夥事兒當中的一種，五金凝鋼鍛造、通體漆著黃漆，兵刃頭部宛如樹梢一般，內藏矛頭利刃、擅克長槍棍棒。以前，秦熙對這種兵刃也隻是略有耳聞，今日親眼見著，不由得也是嘖嘖稱奇。

    煙波叟蓋雲天這會也走上前來，晃著手中鵝毛羽扇對幾個賊人說道：

    “高老門掌、張老劍客，你們老二位統領無極門、青龍門多年、在江湖上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咱們之間雖然沒什麽交情，但二位的名聲，老夫也略知一二，一個是上九門的門戶、一個是旁九門的門戶，這兩個不識好歹的小子所在的練氣門，在武林中也是名滿天下，驚聞江湖上最近風波驟起，跟幾位都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老夫深以為憾。嗬嗬，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滿門清譽敗壞殆盡、淪為賊寇，聽起來還真是新鮮呢，剛才高老門掌不是問我等為何而來嗎？我們老哥兒三個這次來，就是想好好看一看，究竟是一股什麽樣的力量，讓爾等如此身陷泥淖不能自拔的！”

    一聽這話，無極手高進先是一愣，接著便又用他那招牌式的道貌岸然回答道：“真不愧是‘逍遙三老’啊，好一副正義凜然的口氣，不過蓋雲天，老夫倒也想問問你，你憑什麽把髒水一股腦的全潑在我等頭上？！憑什麽說我等是忤逆作亂的賊寇？！你覺著你‘江上煙波叟’的名號不含糊是吧？‘逍遙三老’義薄雲天是吧？我告訴你，莫說是什麽上九門中九門，就是當今‘三教五宗八派四十九門’全算在內，也別想再拿以前那套來說這是是非非了！就算他封麟封驍麒來了，也休想再給我等亂扣帽子！”

    青峰龍王張敬武也向前一步幫腔說道：“蓋雲天，你覺得我等這次緣何到這峨眉山？你們紅口白牙自詡正義，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瞪眼就罵我們是頂風臭八百裏的賊，有種就把賬先記下，等到了峨眉山、天下英雄俱都於此，我們再來掙個是非！怎麽樣？堂堂‘逍遙三老’，莫非連這點心胸也沒有嗎？”

    俠膽昆侖叟李振聲一聽，臉頓時就沉了下來，掌中三個鐵膽也登時停住，他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唉，作下此等罪孽竟毫無悔意，惜哉痛哉……蓋老兄、許老弟，咱們三個老家夥好不容易下山見上一麵，不如就在此學學人家除魔衛道吧！”

    煙波叟蓋雲天不慌不忙的回應道：“哎~老李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要給我這徒兒留個機會、多讓他表現表現，更何況就這麽幾塊料，又何須大動幹戈呢？少辰啊，來來來，為師聽說你在落華宮學了不少本事，先給為師和你二位師叔練上幾趟，為師也好看看你功夫有多深，再來因材施教。”

    秦熙聽罷，不由得也是躍躍欲試，有這麽三個高人在旁給自己打腰提氣，他自然也是來了興致。小遊龍心說話：練氣門那兩個瑟孩子倒黴蛋看來一時半會是緩不過勁來了，張敬武那個老瑟孩子，在琳琅穀的時候也見識過他的身手，跟小宗師若翎比尚且不是對手，這會在逍遙三老麵前又算的了什麽呢？也就是高進這個老東西，還說不好幾斤幾兩，要小心提防才行。

    小遊龍上前一步，把胸脯一拔，對著幾個賊人大叫：“呔！老少瑟孩子們，曆城人今天久逢恩師，心裏敞亮的緊，就跟你們丫好好走幾趟！來吧，我是腰裏掖副牌、誰玩跟誰來！你們丫哪個過來？！”

    無極手高進早就呆不住了，他一看見這小遊龍，在蜀山時那些糟心事立馬就想起來了，恨的是牙根癢癢的。高進心說話：這個混小子，滿肚子的壞水，要不是他在蜀山壞了我們大事，今天也不至於鬧成這樣！正好，蓋雲天你個老匹夫不是牛嗎？我就把你這個徒弟先宰了，殺殺你的威風再說！想到這，高進一步竄到近前，晃開雙掌擺開了架勢：

    “小遊龍，休得猖狂、慢要撒野！老夫這就來替你老師管教管教你！”

    言還未盡，二人各自亮開招式就戰在一處，小遊龍一看果然是這無極手高進迎了上來，心裏雖有些打怵，可也十分期待，他不敢怠慢，一開招便是八路金蓮掌的連續進攻，心中默念內功心法、內力也是越來越猛，他要好好看看，這個昔日無極門德高望重的門掌，究竟有多麽深不可測。

    另一方麵，高進心裏也不含糊，秦熙的本事他是見過的，深知道這小子有兩下子，當日在蜀山，那白麵追風叟唐萬齡就是因為對這小子太輕敵，才險些在他手上栽了跟頭，毫無疑問，若非是經過一番苦功，這小子不會有這麽高的身手，雖不知他這麽輕的歲數怎麽練出來這麽好的身手，但應對起來可不能大意。高進如是想著，也暗暗催動內力，一係列招式是嚴絲合縫，轉眼間，二人打了十幾個回合，竟是難分難解、不相伯仲。

    逍遙三老在旁邊緊緊地盯著，不由得也是對秦熙的功夫暗暗讚歎，尤其是煙波叟蓋雲天，捋著須髯不住的點頭，心說話：罷了，罷了啊，沒想到才幾年的光景，少辰這小子竟然就有了這樣的武學造詣，長此以往，定是前途無量啊，能跟無極門門掌過招這麽久還遊刃有餘的，在他這個年紀的江湖人當中，當真是沒有幾個啊。

    沉浮叟許鐵心輕聲對蓋雲天說道：“老哥哥，依我看少辰這兩下子，是不含糊，八路金蓮掌真是練得爐火純青了，內功底子也不錯，但若想勝那高進老匹夫，恐怕還不到火候啊。”

    “嗯，老弟說得極是，老夫也在想，以他這個身手，要教他些什麽才好呢，聽說那高進的無極**乃是水係武學中的上乘功夫，少辰用的金蓮掌又屬木係，二者既不相生也不相克，要一較高下，恐怕完全要看二者功力上的強弱了……如此說來，不如就教他些‘四兩撥千斤’的本事如何？”蓋雲天略一沉吟，似乎計上心來。

    另一邊，青峰龍王張敬武和練氣門二神也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眼見連高進這麽高的身份，對付一個小遊龍竟然還如此費勁，這幾個人更是呆不住了，張敬武拽出雙寶劍，對身邊二人大聲說道：

    “兩位，咱們別‘賣不了的書該，都在這戳著看’啊！事到如今，就拿兵刃一起上吧！”話音未落，三人各拉兵刃齊齊衝上，把秦熙一下子圍在駭心，小遊龍一看暗道不妙，心說話：老恩師，你們丫老三位還不快快出手、更待何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