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回同守候暗生情愫布君台群雄備戰

    話分兩頭，當逆鱗小遊龍秦熙和玄音聖手端木昂趕奔二峨峰下敵軍大營下戰帖的時候，作為臨時指揮所的疊雲觀下院裏，也已經忙成了一鍋粥，在總門掌東方正德的主持之下，一眾老少英雄開始為設擂比武一事展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工作。

    眾人都心知肚明，眼下即將到來的將是一場空前的硬仗，而小遊龍主張的這一招緩兵之計能否成功開展，則完全取決於兩個年輕人下戰帖的結果了。如此艱巨的任務壓在秦熙他們二人身上，眾人當然是倍加掛心，於是乎，為了能及時的對兩個小夥進行接應，大家商議再三，決定輪流去山口等候，一有異動，馬上通知。而這當中最為積極的，就屬冷月白靈鬱芷珊了。

    畢竟是情同姐弟，縱使如今的小遊龍已經頗有些身手，這個冷豔的姑娘也始終放心不下，秦熙他們走後不到一個時辰，芷珊便也呆不住了，毅然趕往二峨峰山口接應，結果這一等，便足足等到了天黑、分毫沒有休息怠慢。

    在忙活著手頭工作的同時，虯髯公明蕭博、般若小宗師若翎、威女俠徐玉清、冷麵快劍俠聶羽及飛天蜈蚣徐建峰叔侄等人，當然也不能眼瞅著芷珊一人受累，跟秦熙結交的時間都不短了，大家也都盼著那兩個漂亮小夥能早點平安歸來。幾個人簡單分配了一下時間，挨個去山口等候，順帶著，也想勸一勸冷月白靈放寬心。

    可有意思的是，鬱芷珊這姑娘天生的不食人間煙火，這一身高貴冷豔的氣息、不易親近的氣質，卻是眾英雄之前遠沒有想到的。結果對這幾位英雄來說，這一天的輪流接應，竟變成了輪流的尷尬體驗。

    “鬱姑娘，咱們還是輪流等候少辰他們吧，他小子現在也算是今非昔比了，又有端木兄弟陪同，就算遇到什麽險情，也能吉人天相、化險為夷的。你已經在這守候了好幾個時辰了，這設擂比武的準備工作還多得很，姑娘莫要太過操勞啊，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多謝蕭門掌好意，不必了。”

    “鬱姑娘，要是少辰看見你這麽為他操心，他也一定放心不下的，這裏姑且就交給蕭某吧，還請姑娘回疊雲觀休息片刻。”

    “……”

    這是虯髯公明蕭博輪值之時遭遇的對話，這冷月白靈的執拗和冷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堂堂戰斧門的總門掌，闖蕩江湖也有近三十年的時間了，蕭博自問，真是頭一回遇到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奇女子。臨了到交班之時，蕭博也忍不住讚歎：“有你這麽個好姐姐，真是少辰這孩子的福氣。”

    “鬱姑娘，等了這麽久，累壞了吧，小僧從疊雲觀給你搬了把椅子過來，來，快坐下歇歇。”

    “多謝若翎師父，小女子不累。”

    “也不知少辰他們那邊事辦得怎麽樣了，怎麽去了這麽半天？莫不是讓那幫官軍排擺宴席、請客吃飯了？嗬嗬，鬱姑娘，小僧此番還帶了些幹糧和水，小僧在少林寺的時候啊，就常聽我師父念叨，這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來，咱們也………”

    “………”

    這是般若小宗師若翎輪值之時遭遇的對話，大費周章搬來的椅子和食物統統都白拿了，這鬱芷珊愣是不買賬。一向愛說話、愛打哈哈笑的小宗師此時的尷尬，比之蕭博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跟鬱芷珊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上回在琳琅穀，受了這冷月白靈的謝恩酒，還一度以為這姑娘總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麵才對，誰知道，完全想錯了。到交班之時，若翎也禁不住感歎：“阿彌陀佛，真奇女子也。”

    比起這二位，最有意思的還得說是冷麵快劍俠聶羽了，這個不苟言笑的漂亮小夥，平日裏也是個惜字如金的主兒，這高貴冷豔的勁兒，還當真是能跟冷月白靈有一拚呢。好嘛，這二位湊到一塊，似是將這整座峨眉山的溫度都降了一級呢。

    兩人見麵，隻是互相略施一禮，隨後便再無交談，跟兩根柱子一般，各自杵在那了。

    麵對這快劍俠聶羽，鬱芷珊反而也有些納悶了，不禁暗道：奇了，人都說這冷麵快劍俠乃是當今三教五宗八派四十九門總門掌封麟老劍尊的高徒、堂堂劍俠門的紅人，怎的如此少言寡語？從成都府一路到這峨眉山，真好似個悶葫蘆一般，也不見他有什麽動靜，莫非，這快劍俠還是個孤芳自賞之人不成？想到這，芷珊扭過頭偷眼觀瞧聶羽，哪知道這一看，正好對上聶羽的眼神，四目相交的刹那讓這對俊男měi nǚ不約而同的紅了臉。

    事實上，這快劍俠心裏此刻也是別扭的緊，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漂亮小夥自打成都府外以人換物一戰之後，對這冷月白靈便有了一種莫名的注意。這姑娘的身手著實不凡，尤其是劍法，堪稱精妙，這對於同樣擅使寶劍的聶羽來說，確實頗有些吸引，並肩行動也有數日了，聶羽很想能有個機會跟這鬱芷珊交流一下，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可礙於自己的性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等候秦熙的這段時間，聶羽也不止一次偷眼打量這冷月白靈，俏麗的麵容、高傲的氣質，不容親近的感覺是如此強烈，讓快劍俠試了好幾試，到底還是沒問出口。這大概，也是一種惺惺相惜吧。

    如果這鬱芷珊沒有這樣拒人千裏的氣度，這快劍俠鐵定已經打開話匣子了，因為在這姑娘身上，聶羽似是也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而那個人，已經在他心裏牽掛多年了……

    兩人等了約莫兩個時辰，天已經黑了，小遊龍和端木昂卻仍舊沒有回來，鬱芷珊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越來越著急了，這兩個小子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定是出了什麽狀況了，著實是讓人越想越揪心。冷月白靈這麽想著，眉宇間便掠過了一絲擔憂，這一瞬間的表情正被聶羽準確的捕捉到了。

    “姑娘，要不要去找找看，聶某願意同往。”聶羽如是說。

    “……多謝聶大俠。”鬱芷珊連忙回應，這頗合心意的一問，讓這姑娘下意識的給了聶羽一個微笑，然而她不知道，這如花般的笑顏，一下子便帶走了聶羽的三魂七魄，兩人間的不解之緣，也在這時悄然拉開序幕。

    事不宜遲，兩個人各提寶劍便匆忙向二峨峰下走去，心裏惦記著小遊龍他們的安危，兩人的步伐都加快了許多，誰知道走了還不到兩炷香的時間，山路上迎麵便碰見了一個人，正是小遊龍秦熙！這下子，兩人真是喜出望外，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然而走近一看，秦熙的這副模樣頓時又讓兩人嚇了一跳，原本應陪同在旁的玄音聖手端木昂也不見了蹤影，頓時又讓芷珊和聶羽為之一驚。

    但見此時的小遊龍，身上的衣服已破了好幾個口子，左肩膀還纏著紗布，分明是掛了彩了，臉上的神色雖然平靜，卻隱隱透出一種無以名狀的凝重，背後背著的則是一把光禿禿的古琴琴板，芷珊和聶羽都認得，那是端木昂的兵刃！

    “少辰，出什麽事了？！端木昂呢？”冷月白靈上一眼下一眼，連瞅了自己弟弟十八眼，一邊關切的問著，一邊查看著小遊龍的傷勢。

    “……先回去再說。”豈料，秦熙隻是淡然的答了一句，隨即便邁步朝疊雲觀走去，芷珊和聶羽對望一眼，知道事情不簡單，也不再多問，三人一路快步趕回了疊雲觀。

    此時已快到定更天時分了，忙活了一天的老少英雄們早已齊聚在疊雲觀下院正廳裏，一見秦熙回來了，大家趕緊起身相迎，心裏早就盼著小遊龍能帶回好消息來了。然而，當大家看到秦熙此時的樣子，心中的驚訝卻也不亞於芷珊和聶羽，原本已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尤其是徐建峰的侄女蕊兒，她可是秦熙未過門的媳婦，一看心上人這副模樣回來了，當然是花容失色，拉著小遊龍是一個勁的噓寒問暖，幾度要掉下眼淚來了。

    “讓諸位久等了，曆城人回來了。”重新見到一眾老少英雄，秦熙依舊是平靜的出奇，完全不見了往日那股莽撞而冒失的勁頭了，在正廳裏站定之後，小遊龍先將眾人掃視了一圈，便從百寶囊裏拿出了張思安寫的那封回信呈上，接著便朗聲說道，“東方老前輩、諸位門掌、諸位英雄，此番曆城人下山，已成功將戰帖遞交，那官軍領頭人張思安及一眾賊寇對設擂比武一事已經應允，請諸位恕曆城人自作主張，將開擂之時定在了七日之後，因此，我們的時間著實不多了，還望東方老前輩抓緊主持布置，我等也好早作準備。”

    “少辰賢侄啊，你能完成這麽艱巨的任務，真的是太好了，可是，你身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呢？跟你同去的端木兄弟哪裏去了？為何他沒有一起回來？”九霄雲鶴將那封信隨便看了幾眼，趕緊關切的對秦熙問道。

    “……實不相瞞，在下完戰帖、回山的路上，曆城人哥倆兒……遇到了狀況……”秦熙略一沉吟，便將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對眾人講述了一遍，這下子，在場眾人全都傻了眼。

    “……真……真是太不幸了，端木兄弟……”聽到這裏，虯髯公明蕭博早已是火撞頂梁門，跟玄音聖手相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個漂亮小夥給蕭博當然也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劫法場一事，端木昂更是對自己有恩，一路走來相處的也是頗為融洽，若不是端木昂，蕭博自問今天自己都不一定有命到這疊雲觀了，想到這，蕭博“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衝著東方正德一抱拳說道：“東方前輩，蕭某鬥膽，請前輩再將設擂比武一事的準備加快些進度吧，端木兄弟乃武林正派海寬門之後，這一路協同作戰，更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死得這般慘烈，這筆賬，無論如何也不能算了！”

    東方正德的得意門人、少華劍仙徐霄也在旁說道：“師父，蕭門掌所言極是，那端木施主跟眾英雄一樣，都是來為我疊雲觀分憂解難來了，如今慘死在賊人手上，若是我等有何怠慢，也枉費了他一片苦心，如今，老君台的布置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準備了，我堂堂峨眉山，可萬不能讓端木施主這樣的英雄白白犧牲啊！”

    聽到這裏，九霄雲鶴的一腔熱血也早已點燃了，老道士終於要下定決心，帶領疊雲觀上上下下與敵人一決雌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