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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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節名:第八十七章

    魏國,宮中一片肅穆。,文武百官皆穿戴朝服,嚴肅地分為兩列站立在大殿之前。宮中的龐大樂師隊伍在大殿前敲出適時的音樂。

    在文武百官與禁軍的注目下,拓跋燾緩緩走過,來到大殿,坐上龍椅。

    “陛下萬歲!”魏國眾大臣在崔浩的帶領下對天子行叩拜之禮。

    拓跋燾環視了眾大臣一圈,平聲道:“眾愛卿平身。”

    大臣們謝過後,起身。

    拓跋燾說道:“今日朕繼承大統,承受天恩。傳朕旨意,大魏各地免賦三年。”

    大臣們又拱手山呼道:“陛下天恩浩蕩。”

    夜晚,宮內更加熱鬧,拓跋燾大宴群臣,歌舞淋漓盡致。直至深夜,大臣們才紛紛散去。拓跋燾回到寢宮,也許是喝酒喝得興奮,久久不能入睡。他喊道:“來人!”

    一個宮人低首走進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傳宰相大人速來寢宮。”拓跋燾吩咐道。

    宮人得令後,走出寢宮。崔浩是最後一批離開宴席的大臣,宴席剛剛散去,崔浩還沒有踏出宮門,便被宮人引至寢宮。

    “參見陛下。”崔浩叩拜道。

    “相父請起。”拓跋燾趕緊上前欲拉起崔浩。沒想到,崔浩非但不起身,把頭埋得更低了:“陛下,臣是魏國大臣,您是魏國天子,我與陛下主仆之分,陛下稱呼臣為父,臣惶恐!”

    拓跋燾拉起崔浩,笑著說道:“相父哪裏話?父皇駕崩時有旨,見宰相如見父皇,朝中大事必先與相父商議再決議。相父為大魏忠心耿耿幾十年,當屬頭功,再者,相父的年紀與父皇差不多,朕稱呼宰相為父有何不可?”

    崔浩聽後,更是拱手說道:“陛下莫開玩笑。這些本就是老臣分內之事,不敢求功。雖然先皇有此聖旨,但老臣卻是萬萬不可遵從!”

    拓跋燾搖搖頭,說道:“相父,您不要再推辭了。朕心中已經把您當成父親來對待,相父若是不肯,莫不是嫌棄朕是黃口小兒?”

    崔浩一陣感動,說道:“謝陛下體恤老臣,老臣一定不負先帝所托,定以陛下馬首是瞻!”

    拓跋燾點點頭,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憂愁:“相父,朕找你來,是有要事商議啊!”

    崔浩忙問:“陛下有何煩心之事?”

    拓跋燾歎了口氣說道:“雖然眼下大魏國力強盛,兵鋒勢不可擋,然而依大體而言,大魏卻是身處險境啊!”

    崔浩沉思片刻,說道:“陛下,您是指……”

    “大魏剛剛與劉宋大戰,已將三州土地納入大魏版圖,根據先皇遺願,拿下三州後仍要繼續南下直至攻取建康,另外另外發兵一路攻取山東一帶土地。這也是朕心中所想,所以朕一直沒有改變先皇的旨意。不過,除了劉宋之外,大魏還有許多強硬的對手,劉宋暫且不提,北方還有柔然,胡夏與北涼等國對我大魏虎視眈眈!尤其是柔然,三番五次發兵騷擾我大魏北疆,掠奪邊關百姓財務性命,此可謂大魏最強勁的對手。”

    崔浩聽完後,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說,魏國雖然威懾周邊諸國,卻極其容易遭到諸國聯合抵製。”

    拓跋燾說道:“正是。”

    崔浩說道:“陛下所言不假。劉宋剛剛與大魏交兵,淪喪千裏土地,已成驚弓之鳥,至少十年之內不敢與大魏較量,陛下隻需在宋境陳兵十萬,宋人便不敢造次;至於胡夏,陛下率奇兵出其不意地包圍統萬,赫連勃勃已經嚇破膽,胡夏與柔然聯合發兵,胡夏傾盡全國之力尚且隻有十萬軍隊,經此一回,胡夏也便不敢造次。至於北涼與北燕,這兩國雖然對魏國虎視眈眈,卻始終沒有發兵攻打,說明他們不但忌憚魏國實力,也怕他人坐收漁翁之利。所以,目前來講,對大魏仍有不小威脅的隻有柔然。”

    拓跋燾聽後,急忙說:“相父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

    崔浩又說道:“柔然常年地處北方,生活在寒苦之地,自然嫉妒富饒的大魏。柔然幾代大汗都想把大魏變為他們的土地,因此兩國常年戰禍不斷。兵者曰:‘用兵之術在於屈敵,用兵之道在於息爭’,可見使用武力難以使柔然屈服。魏國忌憚柔然,柔然更忌憚魏國。陛下,若是想兩國息戰,獲取和平,老臣倒是有個主意。”

    “什麽主意?”拓跋燾急忙問道。

    崔浩說道:“陛下剛剛登基,還沒有納妃。若是與柔然和親,迎娶柔然公主,那麽柔然與大魏便是一改從前。不過,據老臣所知,社侖膝下無女,不過柔然大將軍耶律斤倒是有一女,耶律斤深的社侖信任,若是陛下願意迎娶耶律斤之女,倒也是能夠達到和親的目的。”

    “相父所說的女子,名字可叫耶律安蓉?”拓跋燾問道。

    崔浩想了想,說道:“她叫什麽名字老臣倒是不知道。不過姓氏耶律,應該沒錯。”

    拓跋燾沒有再問下去,此時他的心中,早已激起喜不自勝的千層浪花。

    洛陽,司馬翟廣麵無表情,坐在正廳裏。忽然,他猛地起身,來到庭院之中,站在樹葉已經枯黃的老樹下,撫摸著樹幹。

    湘兒見狀,也跟了出去。

    司馬翟廣留意到湘兒也跟了出來,並不做聲。許久,他回過頭去,問湘兒:“湘兒,你想看我舞劍嗎?”

    湘兒一笑,說道:“好啊。我還從來沒見過你舞劍呢。”

    司馬翟廣笑了一下,命下人取出寶劍。司馬翟廣橫握寶劍,猛地一抖,寶劍出鞘。司馬翟廣眼疾手快,淩空抓起劍柄,揮舞起來。

    湘兒站在幾步之外,看著司馬翟廣把劍舞成一道道白亮的劍影,劍揮舞過處,帶起一陣冷風,冷風又帶起落葉,環繞著劍影波動。

    湘兒起初還為司馬翟廣的劍藝暗自叫好,可舞到後來,湘兒逐漸皺起眉頭。司馬翟廣的表情中帶著憤怒與無奈,手中舔食過無數敵人鮮血的寶劍此時也在抒發著無限的憤怒。

    ……

    司馬翟廣大喝一聲,將劍插曲老樹中,劍身穿過整個樹身,使得老樹一震,掉落許多枯葉。

    等一切都漸漸平靜,湘兒走上前去,為司馬翟廣拭去臉上的汗水。

    湘兒一身粉色輕紗衣,在落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嫵媚。

    司馬翟廣把湘兒輕輕攬入懷中,說道:“我做將軍數年,自以為天下忠義當先,沒想到,竟連一個為大

    宋賣命幾十年的老將也能置之不理。”

    湘兒不懂官場之事,隻是輕聲說道:“將軍,不管發生什麽,湘兒都會陪著你。”

    司馬翟廣聽完,頓時感覺心頭饑渴難忍,他一把抱起湘兒,向房間走去。湘兒一愣,心中已經一片空白。她把雙臂環在司馬翟廣的頸上,閉上眼睛,等待下一刻。

    次日,奉劉義隆之命,司馬翟廣,範道基,竺夔,竺靈秀以及王屈平一班人前往建康。

    “臣等參見聖上。”幾人叩拜道。

    “眾愛卿平身。”劉義隆說道。

    待幾人起身後,劉義隆先是勉勵一番:“魏人來犯,眾愛卿臨危不懼,當舍生取義,殺身成仁之氣概,憑借極少數兵力抵擋魏軍數月,真乃大宋英雄。”

    竺靈秀拱手說道:“聖上,臣等無顏麵聖。臣死戰數月,仍然丟掉兗州土地,臣有罪。請聖上責罰。”

    劉義隆擺了一下手,說道:“竺愛卿說的哪裏話?雖然兗州眼下被魏國強占,但一時失利不代表會永遠失利,竺愛卿不必自責。諸位愛卿為保大宋土地與敵死戰,已是盡忠。”說完,他的目光轉移到司馬翟廣身上,司馬翟廣隻是一名普通的司州禦敵將軍,自然沒有機會進朝麵聖,劉義隆也自然不會認得他。劉義隆大量了司馬翟廣一會兒,問道:“這位將軍,你是?”

    司馬翟廣眼神中出現了冰冷,轉瞬即逝,他仍然按照禮節回複道:“回稟聖上,末將乃司州刺史毛祖德毛大人麾下將軍司馬翟廣,位微言輕,沒有機會入朝,聖上自然不會認識末將。”

    劉義隆聽後,笑了數聲,說道:“原來是司馬將軍。朕雖然沒有見過你,不過你率八千將士火燒魏軍連營,憑借數千將士斬殺敵軍萬餘的事跡朕已經聽說了。好啊!若是大宋多幾個你這樣的將軍,大宋兵馬何愁不強啊!”

    “聖上過獎,這本是末將的分內之事。”

    說完,劉義隆臉上又充滿難過的神情:“可惜啊,毛大人一生為大宋忠心耿耿,卻命喪敵手,真乃大宋的損失啊!”

    眾人聽到毛祖德為國捐軀的消息後,先是一驚,然後幾人又把目光轉向司馬翟廣,司馬翟廣此時低著頭,當他聽見毛祖德已死的時候,心中雖說早有準備,但還是似乎墜落懸崖一般。他用餘光怒視著劉義隆,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劉義隆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把目光又轉向趙道生:“趙大人,傳朕旨意,竺夔,竺靈秀禦敵有功,賞金千兩。王屈平升為前將軍。司州因毛大人捐軀,司州各處群龍無首,暫由司馬翟廣代替刺史之位,另封為前將軍,負責洛陽,虎牢,滑台防務。”

    “是,臣遵旨。”趙道生拱手說道。

    待散朝之後,幾人正要離開,趙道生走上前來,拱手對司馬翟廣說道:“恭喜司馬將軍!若不是毛大人殉職,恐怕將軍離晉升還要等上許些年呢。”

    司馬翟廣聽後,皺了皺眉頭,剛想說話,竺靈秀便說道:“哦?原來是趙大人。聽聞趙大人深得聖上寵信,如今看來確實不假。毛大人一生為大宋立下汗馬功勞,這些我們有目共睹。難道說,那毛大人的死來開玩笑,聖上給了你這個權利嗎?”

    竺夔也是冷哼一聲,說道:“我們在前方禦敵死戰,你等卻在後方享樂。我青州幾萬兵馬幾乎全部殉國,司州,兗州也是如此,而我們沒有得到一兵一卒的援軍,難道說這跟趙大人沒有關係嗎?”

    趙道生聽後,急忙為自己開脫:“幾位大人,趙某說話過分了,還望幾位海涵。不過前線戰事,確實跟我沒關,幾位大人也知道,趙某雖然常年在朝,可真正說了算的還不是隻有聖上?幾位大人千萬別忘別處想。”

    幾人冷哼一聲,離開了。臨走前,竺靈秀幽幽地說了一句:“趙大人,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還望趙大人小心行事。萬一聖上哪天龍顏大怒,想要找個人撒氣,這可就不太好了。”

    趙道生望著幾人離開,惡狠狠地說道:“哼,竺大人,趙某記住了。”

    深夜,彭城王劉義康收到一張紙條,寫著明日城角客棧見。

    第二天,劉義康穿著便裝,走進客棧。趙道生已經恭候多時,兩人先是寒暄一番,然後又互相坐下。

    劉義康問道:“趙大人,找本王有什麽事嗎?”

    趙道生拱手說道:“王爺,實不相瞞,趙某確實是有事相告。王爺想必也知,司馬翟廣,竺靈秀,竺夔因與魏軍死戰,雖然失守,卻也深得聖上賞識。但自從昨日他們得知毛祖德被魏人殺後,心中便怒火翻騰,他們一致認為是聖上不肯發兵救助而導致毛祖德落入魏軍之手的。”

    劉義康聽後,問道:“這與本王有什麽關係嗎?”

    “王爺您想,司馬翟廣是毛祖德麾下能征善戰的將軍,竺靈秀幾人又是與毛祖德同仇敵愾的大臣,他們心中這麽想,肯定會把怨氣全都撒到聖上頭上,他們坐擁黃河一線,手握重兵數萬,萬一他們揮兵南下,攻入皇宮,那時候可就回天乏術了。”

    劉義康想了想,疑惑地問道:“那你應該去告訴皇兄或義真皇兄,你跟我說有何用?本王雖為王爺,卻一直不得皇兄信任,雖然管轄彭城等地,手中兵馬卻不過數千。就算我有心勤王,那也有心無力啊!”

    趙道生詭秘的笑了一下,說道:“王爺兵馬雖然不多,但是卻可以以護駕為名進入皇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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