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戶們，一個個自從拿了李壞的麵粉回家，現在李壞路過，倒是不少的傭戶，都是麵容謙遜、態度和藹地給李壞打招呼。

    對李壞的態度，前後三百六十度大反轉！

    “俗話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看來，還真是這個道理!”李壞心想。

    春分，正是農活的好季節。

    有的傭戶做農活去了，隻剩下點大的小屁孩，光著屁股，在院子裏到處追逐亂跑。

    按照李寬的指路，李壞來到李黑子家門前。

    李寬張口就粗著嗓子吼道：“李黑子？李黑子在不在？”

    “……”

    李壞轉頭，仇恨地瞄了李寬一眼：“能不能小聲點，又不是尋人幹架，等會沒我吩咐，不許多嘴！”

    “是，少爺！”

    李寬聾拉著個腦袋，悻悻地站在李壞身邊，大氣不敢喘。

    李壞知道，這個李寬以前，肯定是個十惡不赦的狗腿子。

    現在都是文明社會，哪有動不動，就動粗亂吼的？

    改變，就得從李寬做起！

    李黑子正在吃飯，因為家裏窮，所以開飯時間晚。

    聽到有人在叫喚自己的名字，李黑子趕緊放下碗筷，快速跑出屋來。

    一見李壞和李寬二人，李黑子神情慌張地跑來，聲音有些發抖地下跪道：

    “少爺，您怎麽來了，俺要是做錯了什麽事，還請少爺不要牽連俺娘親，俺李黑子，就是一輩子給您當牛做馬，也毫無怨言！”

    “……我有這麽可怕嗎？”李壞一臉蒙圈。

    要不是李寬連忙悄聲附耳解釋，李壞還真不知道，自己惡霸少爺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說來也是，每次，隻要李壞到哪個傭戶家去，哪個傭戶家就要出事，難怪李黑子如此懼怕。

    李壞也沒辦法。

    誰叫以前那個‘李壞’太混蛋了，走在哪裏都被人家稱作“惡霸”，讓人敬而遠之。

    李壞上前兩步，扶起李黑子，擺手道：“起來吧，以後別有事沒事，就在我麵前下跪！我有件事給你說，隻看你願不願？”

    李黑子想也不想，挺直身子，一副立馬就義的樣子，張口答應道：“俺李黑子願意，隻要少爺不傷害俺娘親，讓俺幹什麽都願意！”

    “又不是叫你去送死！”

    李壞白了一眼李黑子，笑著說道：“我想讓你跟李寬一起，進城幫我賣豆腐。”

    “不過你放心，我自會給足你該有的工錢！”

    李黑子稍稍遲鈍，用拳頭拍著胸口，信誓旦旦道：“少爺請放心，俺不要工錢，隻要能幫少爺辦事，俺心甘情願！”

    “那好，明日一早，你到我莊上來，先給你一半定金！”

    說著，李壞給李寬使了個眼色。

    可李寬這家夥，卻緊緊地咬著牙閉著嘴，句話都不敢說地點著頭，一副委屈的小女人模樣，惹得李壞哭笑不得。

    “你可以開口了！”

    聽得李壞這話，李寬這才掏出腰包，遞給李黑子十文錢，吩咐一聲，便跟著李壞走了。

    李黑子望著手中的十文錢，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少爺給他的？

    昨天兩斤麵粉，說是要實行改革。

    今天又先付定金一半，隻是進城去幫忙賣個豆腐，還有工錢？

    李黑子決定，他這輩子，一定要跟著李壞少爺，好好幹！

    整天，李家莊上下，都吃著新出來的黃金雞蛋豆腐，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因為，實在是太好吃了！

    第二天，李壞來到廚房監工。

    控製好配製比例，調好雞蛋遞給王媽，三斤黃豆在李壞的創新下，產出整整三十斤雞蛋豆腐！

    而李黑子，也按時來到李家莊門前，很自覺地停下來。

    李壞見狀，朝著李黑子招手喊道：“李黑子，你站在那傻愣著幹嘛，還不進來搬東西！”

    李黑子得到準許，這才敢踏腳進屋。

    等兩個人準備好了以後，李壞又交代李寬一番說辭，這才讓兩個人上馬車進城。

    “少爺，讓李黑子和李寬兩個粗人，進城去賣豆腐，這，沒問題吧？”李福還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李寬、李黑子這兩個都是粗人，哪裏懂得賣豆腐這回事。

    “別擔心，不就是賣個豆腐而已，好好等消息吧！”

    甩下一句話，李壞又打了一套太極拳，便繞著院子的邊軸線開始跑圈，鍛煉身體。

    ……

    城內。

    李寬和李黑子兩個，按照李壞的吩咐，選了個突出的位置，將豆腐擺出來。

    剛打開布袋，鐵盆裏麵立馬散發出一股飄香的植物豆香味，然後便快速封住。

    李寬嗓門粗、聲音高，做起了賣唱的，扯著嗓子唱道：“賣豆腐啦，新鮮出鍋的黃金豆腐，隻此一家，十文一塊，謝絕講價！”

    早上買菜的人多，一聽這兩個大男人做買賣，居然還謝絕講價？

    別人做買賣，都沒有說謝絕講價的。有人肯買，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兩個人，居然這麽囂張？

    還隻此一家，十文一塊，謝絕講價？

    有幾個好奇的婦女走過去，望了一眼盆裏的東西，譏道：“你這豆腐賣十文錢，謝絕講價？都不給人看，到底還賣不賣了？”

    李寬從容地應答：“你要買，我才打開，不然會泄了豆香！”

    “喲，還真是奇了怪了，給我拿一塊看看！”

    十文錢，雖然比較貴，但是城裏麵富貴人家多的是，也不在乎這點小錢。

    等這個婦女掏出十文錢，遞給李黑子以後，李寬這才將布袋打開。

    立時間，整個布袋之間，透出一股清香味和著雞蛋香，白嫩欲透的方塊狀豆腐，讓人忍不住向前靠近，垂涎欲滴！

    “嗯，真香！不過，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婦女身後的一個丫頭，使勁地努努鼻子，嗅了嗅道。

    “抱歉，我們不提供試吃，你已經買完了，我要封上了！”

    李寬根本不在意婦女投來的鄙視目光，淡定地將布袋合上，態度冷淡。

    有你這麽做生意的嗎？

    老娘有的是錢！

    “再買一塊，老娘有的是錢，買得起！”

    那婦女將這塊豆腐遞給身後的丫頭，又掏出十文錢，李寬給了她一塊豆腐，婦女也不管，當街一口咬了下去。

    身旁看熱鬧的人，全都等著看笑話呢！

    你不是很囂張嗎？

    還十文錢一塊豆腐？

    你當這豆腐是珍寶不成？

    我們就看你到時候，怎麽收場！

    他們可是知道，這個婦女這麽有錢，一看就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下人。

    這要是得罪了她，這兩個小商販，肯定沒好日子過。

    “哇……！”

    婦女一口下去，感覺整個人的心肝，都要燙壞了。

    不過，這並沒有妨礙她咬下一口。

    根本就不顧及女人的形象，又是一口咬下去，嘴角還呼哧呼哧，不停地冒著白氣。

    “嗯，好吃！”

    婦女再掏出五十文錢遞過去，伸出五根手指，言語不清地，指使身後的丫頭接貨：“再買五塊，丫頭們，我們今天回去有賞錢了！”

    李寬一邊將五塊豆腐遞給婦女，一邊咧嘴笑道：“怎麽樣，值不值十文？”

    “值，太值了！店家，您這豆腐叫什麽名？”婦女一邊咬著豆腐，一邊豎起大拇指，謙遜地含笑問道。

    “黃金豆腐！”

    “黃金豆腐？那……你們明天還來嗎？”

    “說不定吧，如果想買，也可以到城外李家莊去買，他們那裏產得多！”

    原本看好戲的人群，一個個並沒瞧見那婦女生氣，反倒望著她再買了五塊豆腐。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還和李寬笑著聊天起來，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這……？

    十文錢一塊的豆腐，居然一口氣，連買七塊？

    而且，她還不顧女人形象，當街大口吃豆腐？

    這還不算，居然向他打聽哪裏去買？

    一個個不信邪，紛紛擠過去嚷道：

    “是不是啊，我也買一塊試試！”

    “也給我一塊，我倒要看看，你這什麽黃金豆腐，到底值不值十文！”

    “給我兩塊！”

    ……

    很快，在李寬、李黑子兩個手忙腳亂、笑容透臉的情況下，終於是將這三十斤黃金雞蛋豆腐，全都賣了個一幹二淨，然後駕著馬車回去了。

    某個府邸內。

    廚房的大廚，聞著豆香味十足的方塊狀豆腐，深深地吸了口氣，衝著婦女笑道：“喲，想不到小春媽今天還能買到這麽好的豆腐，在哪買的，給我說說唄！”

    “做好你的菜，今天能不能得到賞錢，就全看你的了！”

    “放心，這麽好的豆腐，我要是都做不好，那我這大廚，豈不是白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