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南的菜場出來，正好遇見剛進菜市場的安謐。她穿著很隨意，一點也不像學校裏穿的很死板的黑白工作服。

    安謐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曾經的老師，朝著顧爸爸點了點頭，還微微彎腰行了一個禮：“顧教授。”

    顧我：“安主任。”

    顧爸爸領著菜籃子，仔細的想了想麵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學生。

    安謐怕他想不出來：“我叫安謐，大一的時候你推薦了我出國的。我真的非常謝謝你當年的知遇之恩。”

    顧爸爸似乎想到了，看著麵前的人，一臉的自豪自己當初慧眼識珠：“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安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現在在你女兒的學校當教導主任。”

    顧爸爸滿意的笑著，為安謐現在過得很好而開心：“沒有想到我的學生現在是我女兒的老師，你替我好好管教管教她。”

    顧我識相的先行告退去，找了要去超市買東西的借口。

    安謐看著顧我離開的背影，想了想還是打算告訴自己的老師：“顧教授，顧我現在在學校裏似乎不太招人喜歡。和班級同學的關係也相處的不是很好，還有不少同學造謠她，而且前幾天她還打了一個男生。”

    顧爸爸聽完沒有表現出多麽憤怒，看著顧我的背影：“她就是這樣，性格脾氣像極了我太太。我會好好找她聊聊的，在學校裏還要多多麻煩你了。不過該怎麽罰就怎麽罰。”

    超市門口，顧我叼著冰淇淋等待著自己老爸和自己教導主任的談話結束。顧爸爸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腦袋：“走了。”

    “我們教導主任和你打了什麽小報告？”顧我趕忙問。

    顧爸爸故作思考：“沒說什麽，也就告訴我你不招同學喜歡，還打人。”

    顧我撇了撇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說了誰是完美的，我幹嘛要全世界都喜歡我。”

    顧爸爸又拍了拍他的腦袋：“我知道，你從小到大最大的開銷除了你的醫藥費就是賠給別人的醫藥費。”

    誰讓他們都說她有爹媽生沒有爹媽養，自己的爹娘從來都注重自己的事業大過於她，兩個人甚至連她的家長會一次都沒有去過。每次她都是全班唯一沒有家長去的學生，老師不止一次和她反應過，問她爸媽為什麽不來。前幾次顧我每次都會告訴老師自己爸媽太忙了沒有時間，每次開完家長會她都會打電話給遠在異國他鄉的爸媽打電話發脾氣。後來的家長會她就無所謂了，老師問她，她也隻會不痛不癢的回嘴：“家長會是你要開的，他們人你自己找。”

    “好歹我還算個良家小孩吧。”顧我憤懣的咬了一口冰淇淋，卻被冰的牙都沒有感覺了：“不過比不上你聲名遠揚，讓別人都覺得你是個好人。其實啊，你就是一個不管女兒，隻知道為了你偉大的教育事業和出版社付出的顧教授。”

    **

    顧家的廚房向來隻有男人出沒，顧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顧爸爸一個人廚房是忙碌著。做飯的時候還不忘給顧我榨了一杯果汁，顧我看著瘋狂獻殷勤的自己的老爸：“你是不是在西藏高原反應刺激了你的大腦？”

    顧爸爸不在乎顧我這麽說他：“去了新學校打人辛苦了，這幾天好好補補。”

    果汁剛喝進去，就差點噴了出來，顧我抽了抽臉頰：“您有事吩咐。我除了零花錢都能幫你。”

    顧爸爸感慨的一聲好女兒，然後指了指隔壁：“去喊小童過來吧。”

    顧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間，罷了罷手：“還早。”說完拿起茶幾的遙控器開始換頻道。害怕自己老爸不依不饒：“還早，你菜都沒有燒好。”

    “你不是說有事吩咐的嗎？小童一個人在家很無聊的。”

    “他都習慣了。”

    “去不去？”

    “好好好，去去去。”顧我放下遙控器，從沙發上翻了過去，抱怨的走到門口，穿著夾腳拖鞋就出了門。

    顧我站在門口按了三次門鈴，才看到鄔童悠閑的從樓上下來：“幹嘛？”

    “不/幹。”顧我白了他一眼，後者仔細一想才明白她的意思，作勢把原本剛開的門再關上，顧我趕忙一腳踩了進去：“這麽開不起玩笑？怎麽約會失敗了？這可不怪我，我老早就給你們兩人獨處空間了。”

    屋內的人不太理解她的意思，顧我看他不說話，以為他是被自己給說通了：“好了好了，走了走了。我爸讓我過來喊你過去吃飯。”

    顧我成功完成顧爸爸交代的任務，走到沙發後麵，一個翻身，成功降落在沙發上，懶散的躺在沙發上，就像是一灘化掉的水一樣，能有多懶就有多懶。顧爸爸趕忙讓鄔童隨便坐，然後將另一杯果汁遞給了他。

    鄔童客氣的說著謝謝叔叔。

    “我過去喊你的，你怎麽不謝謝啊？”

    “那要我謝你嗎？”

    顧我仔細想了想鄔童謝她的場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算了算了。”

    她漫無目的的換著台，隨便找了一個國產垃圾電視劇就開始看，鄔童咋舌讓她換台。顧我隨便換了一個台，時事新聞。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繼續換台。體育台，顧我也不太喜歡看，剛準備換掉就聽到旁邊的人點了這個台。聽到鄔童想看，顧我就想換，當打算換掉，仔細想想自己才和尹柯說過鬧了這麽久差不多夠了。然後把遙控器遞給了旁邊的人：“遙控器給你。”

    突然接到遙控器的鄔童也是一愣：“你怎麽了？”

    這個顧我居然沒有陽奉陰違，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沒有啊，怎麽了？”

    沒有臉紅脖子粗的怒喊他的名字，沒有帶一個髒字，更不正常了。

    “你……到底怎麽了？”

    顧我突然理解了他為什麽一直問她怎麽了，然後故作優雅的坐起身來，鄔童將遙控器還給了顧我，然後又心有餘悸的打量著顧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拿起茶幾上的果汁，慶幸自己還有沒有來得及喝。因為顧我說：“我在保持邢姍姍牌修養和家教。”

    ……

    鄔童同情的看了看顧我，惋惜道：“別為難自己了。人家表現出來的是家教和修養，你表現出來的是這裏有問題。”

    “給老娘滾犢子！”

    **

    六點超過九分鍾，一個穿著白紗裙脖子裏圍著米色超大絲巾的女人出現在了顧我家門口，那個時候她奉旨當偵查兵通知自己老爸他的老婆什麽時候出現。顧我隻看見一條白紗裙從一輛出租車上飄下來，出租車司機還貼心的幫乘客把行李箱搬下來，顧我看著那個人，愣了好幾秒還好不是大晚上穿成這樣，不然得多嚇人。

    “老媽回來了。”顧我仔細看著司機搬下來的東西，然後她看到一個形跡可疑的袋子：“有可疑手提箱，一級警戒！”

    鄔童坐在沙發上，看著顧我和顧爸爸立刻緊張的整理了自己的衣物，然後互相交換了一個寧死不從的眼神。

    “我回來了！”那個穿著白紗裙的人激動的跑了進來，顧爸爸則是貼心的幫她把行李搬進來。顧我看著她手裏的手提箱，後怕的退後了兩步。

    “阿姨好。”

    顧媽媽看見鄔童也在，更高興了：“正好我多買了。”

    然後她打開手提箱從裏麵拿出好幾樣帶著鮮明埃及特色的服飾：“你們這些個小年輕一直就喜歡黑色，太暗沉了。看看我買回來的，好看吧。來來來，囡囡我給你換上。”

    顧我看著她手裏那件絕對是以藍孔雀作為設計元素的裙子：“媽，求您放過我吧。”

    說完，顧我將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己老爸，一副你要是不幫我我怎麽可能讓你獨善其身。顧爸爸假裝沒有看見，顧我將目光投向鄔童，誰知道他假裝專心的看電視。

    “媽，你看鄔童長這麽俊俏，這麽細皮嫩肉。你買了什麽給他？”

    顧媽媽給顧我一打岔，想到了鄔童：“對對對，剛剛要不是顧我提到我都忘記了。我在店裏發現了這件衣服，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了你。”

    顧爸爸想開口幫鄔童解圍，顧我立刻一個“你不幫我居然幫他”的眼神把顧爸爸給瞪回去了。鄔童突然想到了那條尹柯買來的裙子，隻能強顏歡笑：“阿姨，不用了不用了。”

    顧我成功能自己母親的危險範圍內掙脫，看著鄔童被自己媽媽盯上了，真恨不得自己老媽束上兩個大拇指：“要的要的。媽，千萬別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