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chapter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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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童起的比她早,但是冰箱裏沒有多的食材也就沒有傳說中的愛心早餐。

    “我真是很好奇你一個人是怎麽活下來的。”鄔童看著冰箱裏的食材,空蕩蕩的冰箱裏什麽都沒有,倒是有很多聽裝的啤酒。

    顧我刷著牙走過去,發現真的沒有多的食材了:“附近有華人超市。”她撓了撓頭準備去廁所繼續刷牙,一想總有一些不對勁:“你該不會打算留下來吃早飯吧?”

    麵前的人理直氣壯的點了點頭,將冰箱門關上:“快去刷牙,早飯必須在八點以前吃。”

    顧我嫌棄著他突然變規律的作息,想想以前什麽早飯根本就不吃,三餐也是隨便的快餐。

    也對,是以前。

    她拿著牙刷悶悶不樂的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也不知道刷了多久,將牙膏沫吐出來發現已經刷到帶血絲了,冷水漱口吐出來也帶著一點血絲,吸了一口涼氣覺得最裏麵的第二磨牙有點疼。

    “怎麽了?”

    顧我摸了摸自己的下顎:“沒事。”

    鄔童手裏拿著外套:“收拾好了嗎?去華人超市。”

    顧我舔了舔最裏麵的牙齒,拿著毛巾洗了一把臉就跟在他身後出了門。正好遇見隔壁的老嫂子回家,看見顧我跟著一個年紀與她相仿的男生一起出來還以為是顧我的男朋友,隻是她和顧我當了三四年的鄰居也沒見過他:“你們要出去啊?”

    顧我正好剛關上門,朝著她笑了笑:“我們準備去超市。”

    老嫂子先是一臉錯愕:“我們附近那家?”

    看見顧我疑惑的點了點頭,老嫂子歎了一口氣:“你還不知道啊?他家老太太在老家去世了,這部一大家子都回國去了。你這要買菜還是去別的超市吧。”

    “去世了?”

    人一點上了年紀就喜歡聊八卦,將手裏的購物袋放在地上惋惜的搖了搖頭:“沒辦法,世事無常。當時國內打電話來我看老板當場差點就哭出來了。說什麽自己不孝順啊,居然連老母親最後一麵也沒見到。哎,說到底還是多和家人相處相處,這人啊活著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

    老嫂子還在自言自語也沒有注意到顧我和鄔童是不是在聽自己說話。

    她的話一句一句砸在顧我心上,像顧我這樣曾經距離死亡那麽近的人當然能體會到那種感覺。突然感覺手腕一熱,他拉起她的手,朝著說完的老嫂子笑了笑別告別離開了。

    華人超市去不成了,顧我隻能開車帶他去附近的英國超市。

    “你今天不訓練嗎?”

    “下一場比賽杜棠上場,我不想去。”

    顧我看著紅燈跳掉了,輕輕踩下油門,剩下的就是無盡的沉默。

    英國超市沒有什麽適合中國菜的食材,鄔童推著購物車卻選了不少的東西。顧我拿起購物車裏的東西,她是肯定不會做菜的,看著認真挑選食材的鄔童:“你會做菜?”

    “嗯,我吃不慣美國的食物。也不想一直吃刑姍姍做的飯菜,杜棠偷偷買了一個鍋,我們幾個一直在宿舍裏悄悄煮東西吃。”

    不想一直吃刑姍姍做的飯菜,看來是吃過不少啊。

    顧我將東西放回購物車裏,第二磨牙又開始隱隱做痛了,假裝不在意的開始分散注意力,刻意無視牙疼,手摸到手腕上冰涼涼的鏈子,心裏一沉,剛想摸索著解開,麵前的人正好轉身:“還什麽特別想吃的嗎?”

    “糖醋排骨。”

    “不會。”

    “……”顧我沉默:“紅燒肉。”

    “不好吃。”

    “……酸菜魚。”

    “太麻煩。”

    顧我歎了一口氣:“隨便。”

    “既然你沒辦法決定那我就隨便發揮了。”

    “你開心就好。”

    **

    顧我沒有想到鄔童真的給她做出了一桌的菜,不過好不好吃估計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不過,還是很感動。

    顧我挑眉:“雖然感覺一般,但是我以為你會煮杯開水給我喝,這樣一桌菜已經很好了。”

    畢竟,他曾經做的小蛋糕也是很多人的噩夢。

    撿了一塊看不出是什麽肉的肉,結果一口咬下去咬在了骨頭上,牙疼的顧我臉色都變了。將那塊肉吐了出來,鄔童還以為是不好吃,但是發現顧我吐完一直捂著自己的臉:“牙疼?”

    顧我點了點頭。

    鄔童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微微抬起,啊了一聲示意她張嘴:“去醫院吧。”

    顧我搖了搖頭,起身準備去找片止痛藥:“在這裏看牙還不如現在買張機票回國看呢。”

    “那就現在回國去看。”鄔童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能陪她一起回國,他的護照不在他身邊:“現在去醫院。”

    顧我扭不過他,隻能被他連推帶抱的扛去了醫院。醫生說是牙神經壞死,需要切除那一部分壞死的牙神經。聽上去恐怖得不得了,但是照著顧我生病多年的經驗估計恐嚇成分偏多。

    走廊上鄔童拿著手機看著上麵的短信,是刑姍姍。問他為什麽不來訓練,他假裝沒看見,收起手機。

    那年知道顧我生病後,他和班小鬆打完電話呆在宿舍不吃不喝了好幾天,刑姍姍不知道從那裏知道了顧我搶救差點沒有緩過來的事情。

    “你說你從小到大就喜歡顧我一個人,她現在生死未卜,如果她沒了,你是不是能去喜歡別人了?”

    他看著手裏那塊寫著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的手帕,他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麽表情,也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什麽,隻是過會兒很久他的世界清靜了很多,賈斯帕有一次無意提起為什麽許久不見刑姍姍,杜棠笑著看了他一眼:“上次來找某人,都被自己喜歡的人喊滾了,誰還能恬著臉來呢?”

    顧我看到最後的醫藥費清單歎了一口氣:“還不如買張機票回國呢。”

    鄔童沒回她,將自己的□□遞給收銀的護士,顧我還還來得及阻止:“幹嘛?我自己付錢好了。”

    他還是沒有回她,簽完名字後,將顧我的藥拎在手裏:“大恩怎麽言謝?要不明天陪我去看日出?聽說英國巨石陣的日出很有名。”

    “巨石陣在索爾茲伯…”顧我無情的潑了一盆冷水。

    “那就海邊的日出好了。”

    這裏是沿海城市,顧我的大學有些分院就靠海,但是三年下來,顧我早就沒有當初第一次來看到大海的那股勁兒了。

    況且日出又要一大早起來,不過想來鄔童也不一定起得來,就隨口答應了。

    出了醫院門,鄔童的教練親自打電話喊他回去訓練,這裏去學校也不是很方便,顧我想著他給自己付了醫藥費隻好假裝客氣的問他要不要送他去訓練的地方。

    誰知道他直接就答應下來了。

    “你還真是不客氣。”

    訓練的場館在靠海的地方,環境很不錯。下車前鄔童還不忘之前說要去看日出的事情。

    “等我一會兒,過會兒我跟你一起回去幫你熱菜。”關上車門便朝著場館裏麵走了進去。

    顧我將車窗放下一半,鬼使神差的真的將車停在路邊等他,可一想為什麽自己還在帶著他,剛想發動車子把他扔下,車窗就別敲響了。

    “刑姍姍?”

    她點了點頭:“附近有家咖啡館,去喝一杯?”

    “不喝。”顧我將車窗關上,準備離開,她卻拉開車門上了車。

    “這麽不願意和我聊天?”

    “明知故問。”顧我放棄了離開,打算聽聽她究竟要說什麽。

    ……

    好像是因為杜棠要哄侄女,教練沒辦法隻能喊他回來訓練。發現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鄔童轉身就打算走了,愣了賈斯帕連哭帶喊的撒嬌才勸下鄔童,隻要杜棠侄女一哄好,他立刻就可以走人。

    杜棠哄了半個小時才結束,無奈的感慨當家長真不容易。

    鄔童扔掉手套,看見杜棠得空了就打算離開了,教練說如果他再這麽吊兒郎當他就真的可以收拾東西離開俱樂部了。

    “哦,隨便。”

    賈斯帕看著臉色難看的教練,朝著旁邊來學習的小隊員感慨:“鄔童這樣的臭脾氣是不可行的,但是如果你們能投球投的像鄔童這麽好,臭脾氣也是可以的。”

    他走出訓練場館剛巧刑姍姍從車上下來,她朝著自己淡淡的笑了笑就主動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開了。

    顧我從車上下來,將身上的外套裹緊了一些:“明天我陪你看日出,今天你陪我去看日落吧。”

    她說她知道有一個地方看日落最好了。

    她將車子停在路上選擇徒步,走在前麵和他解釋著英國的建築,或者是一些本地的風土人情,就像是一個小導遊一樣。

    她說的好地方是一座山上的燈塔。走到山頂的時候,太陽已經在慢慢下沉了,他開始有點好奇是不是刑姍姍和她說了什麽。

    太陽的餘暉灑在天空上,盡頭是海平線。太陽就像是慢慢沉入海底,光芒照射在海麵上,又平靜又有些淒涼。

    她上前一步,踩在懸崖旁邊的台階上,太陽將最後一絲餘暉照耀在她的身上,她轉身,看向他:“我喜歡你,餘生有點長,還望你不吝賜教。”

    刑姍姍說:“他就算視線不在你身上,可他的眼眸裏卻全部都是你。”

    她想有一個人會在人潮中於喧鬧街頭朝她伸出手,那個人不會是別人。就像是早晨聽說的華人超市老板一樣,她經曆過生離死別的痛苦難道不應該更去珍惜現在嗎?

    她覺得真好,就算分別了這麽久,至少他們還是互相喜歡的。

    以前期望和希望太多了,慢慢的把心髒練的刀槍不入,不懼失望。可是隻要在心裏裝著一個人,總有那麽一處柔軟是她存在的地方。

    鄔童慢慢走過去,朝著她伸出手:“幸得

    你待我從一而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