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chapter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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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文件發到教授的郵箱裏已經是到了晚飯點的時候,顧我合上筆記本,安靜的客廳裏隻剩下指針走動的聲音,她伸了一個懶腰,看著冰箱裏的菜。

    她其實不怎麽會做飯,但是吃不慣英國的食物,所以她被迫學會了做菜。冰箱裏沒有剩下誰是你麽食材,看來隻能簡單的吃兩片吐司,還好還剩下一盒水果沙拉。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她以為是教授或者是同一個學習小組成員的電話,結果卻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

    以為是垃圾電話,直接掛掉了。誰知道對方堅持不懈的連打了好幾個過來。

    顧我才覺得對方有急事便接通了:“喂?”

    “我在你們學校,無家可歸了。”

    顧我又看了一眼來電號碼:“鄔童?”

    “嗯。”

    “你怎麽還在我們學校?不去,你自己快回去。”

    “他們扔下我自己回去了,我不認識路,手機也要沒電了。我在棒球場等你,來接我,我等……”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掛斷了。顧我覺得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不過自己已經拒絕過了,心裏卻還有一些不放心。

    手機再一次響起、是教授。教授給她指出了幾處需要修改的地方,顧我一邊開電腦一邊拿著紙和筆記了下來。修改完又發到教授的郵箱,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之後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情,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他應該回去了吧?

    拿起手機撥了過去,發現是關機。

    內心開始糾結,最後還是拿起車鑰匙,外麵的雨已經下的挺大了,顧我穿著外套出門都覺得有一些冷,雨下的太大,她不敢開太快。到學校棒球場已經又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她沒帶傘,雨打在身上還有一些疼。目光盡處,一個人坐在休息椅上,雨勢很大,他身上也被淋到了不少。

    “你是不是傻?幹嘛不回去?”

    他慢慢抬起頭:“我說了等你的。”

    “我也說了我不會過來的。”

    “可你過來了。”

    “……”顧我歎了一口氣:“走吧,我送你回去。”

    顧我將車裏的暖氣打開,問了他到底住在哪裏,他隻是係上安全帶一言不發。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顧我咽了一口唾沫:“你不會是想住我那吧?”

    “你這智商要是用在學習上或許愛因斯坦都不會那麽出名了。”

    “去死吧——”

    然而當一個人決定吧死皮賴臉發揮到極致的時候你真的是沒有辦法奈他何的。

    **

    顧我蹲在櫃子前找了一條沒有用過的毛巾扔給他:“洗澡嘛?”

    剛說完才想到自己拆了的蓮蓬頭還沒有裝回去,凳子還扔在浴室裏,顧我拿起被她拆下來的零件,現在凳子上慢慢的琢磨著什麽裝回去,整個人跪在等一下,舉著雙手,衣擺翹起來。鄔童擦著頭發走了過去,看見她正在裝,想幫她,目光落在她露出的皮膚上,一條長長的刀疤爬在她的腰間,突然想起了那天他說“你還真是讓人覺得討厭……像你們這種糟蹋別人感情的人就應該去死”,想起了那天通過視頻看見她躺在病床上,心跳儀器不斷下降的心跳指數。

    拆容易裝上去就難了,這個心得真是深刻。顧我想放棄了,可想到回沒得洗澡就又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給她呐喊著加油。突然覺得腰間一癢,一隻手慢慢的拂過她的腰間,拂過她腰間那道醜陋的刀疤。

    她下意識的扯了扯衣擺。

    “我來。”鄔童從她手裏接過零件,不一會兒就裝好了,顧我退到浴室外,告訴他有烘幹機。

    冰箱裏的東西當然隻夠她一個人吃,現在多了一個人隻好喊了外賣。

    鄔童洗完澡外賣還沒來,顧我告訴他一會兒會有外賣過來,便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外賣小哥難得很準時,因為是下雨天,顧我付了雙倍的小費,對方說了一聲感謝才離開。

    快餐不是很好吃,顧我也隻是為了管飽。頭發還在滴水,她拿著毛巾隨便擦了擦,困意便襲來了。從臥室抱了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出來:“你睡客廳。”

    “以前我還是睡你床上的呢。”

    顧我:“今時不同往日。”

    她想回屋睡覺卻被他拉住了:“拿吹風機過來。”

    顧我坐在地鐵上,他調試開關,似乎是回到了以前他和自己一起坐在地板上幫她吹頭發的時候。他很耐心,動作也很輕,手指穿過發絲,溫柔且小心。

    顧我越回憶越覺得心裏不太舒服,當吹風機一關掉,她便直接竄了起來:“我去睡了。”

    關上房門,整個人靠在臥室的門上,冷靜的緩了幾秒,朝著書桌走了過去,扯開左手邊的第一個抽屜,一條手鏈安安靜靜地躺在裏麵,很好看,可是斷了。

    她還是沒有修好它。

    輕輕將手鏈拿了出來,將它握在手裏,最後慢慢地鬆開,她還沒有來得及問鄔童會不會原諒她。

    將手鏈放在桌上,一沾到枕頭便睡著了。半夜迷迷糊糊聽見開門的聲音,沒過幾秒旁邊的床便陷了下去,被子被掀開,腰間纏上一隻手,她愣了幾秒,打算掙脫,手隻是更用力了一些:“沙發太硬了。”

    她沒來得及回答就又睡著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床的另一半已經沒人了,她抓了抓頭發,想著是不是自己做夢了,會不會鄔童根本就不走。

    手垂了下來,拿起床頭櫃的手機,長袖的睡衣往上跑露出一截手臂,手腕上掛著一條銀色的手鏈。

    她轉身打開抽屜,又翻了翻桌子並沒有找到之前那條,她仔細的打量著手腕上的手鏈,有一截有被修過的痕跡,有些不美觀了,可是修好了。

    被修好了…

    **

    昨天晚上顧我睡的很安穩,比如磨牙,將腿不客氣的翹在他身上,還有搶被子。

    鄔童一個晚上沒有沒有睡著,看著她睡著的樣子看了一個晚上。淩晨她開始睡的不沉了,他怕自己會吵醒她早早的便起了床,看見放在書桌上的手鏈,還是那次被他扯斷的鏈子,他送的那條。

    輕輕的打開台燈,看著被扯開的地方,斷口處有些尖,很容易劃開手。紮在指尖很疼,慢慢的血從被紮開的地方流出來,慢慢染到手鏈。

    修好後有些醜,但是至少接上了。輕輕的拿起她的手腕,將手鏈戴上。

    【歲月是個無情的東西,但是還好它在我愛你這件事情手下留情,沒有留下太多不可挽回。那就讓我們忠於現在,至少還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