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旗下，可有一個叫斬的？”

    “據查，有個叫唐斬的先鋒官，但是在‘他’三千多年前消失前，此人不是第一先鋒，擅長盾反衝鋒。”

    “戰天下，天下——唐斬……應該是他，可是，為什麽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呢？”

    穆楓林從門派戰結束就把自己關在屋中，複盤這一戰，同時派出探子打聽這個自稱為“斬”的人的所有情報。結果，收效渺茫。時間太長，唐斬本人又沒有太大名聲，文件遺失。導致了隻得到隻字片語，基本沒有任何收獲。而且穆楓林有種直覺，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毫無依據，但是穆楓林就是感覺這不是他的真名，而他的真名，絕對會對自己造成衝擊！穆楓林，深信。

    無暇山

    戴詩語在天瀑與湖麵交界處獨舞，戰天下在湖邊靜靜地坐著看著。水簾從高處落下，攜千鈞之力重擊在水麵上，迸起浪花，水花，散出水滴，水霧。戴詩語就在這浪花水滴之上起舞，一身白衣，飄渺若仙。扭腰伸腿之間，顧首微笑之餘，蓮步輕移之下。長袖逸動，素手清濯。舀一斛湖水，手臂上揚，微斜，湖水成水滴狀一滴滴流下，流過唇尖、下頜、領口。收手而立，踩著湖麵漣漪奔走，一白衣仙子水霧朦朧中在如詩如畫的仙境湖麵上向戰天下接近，戴詩語的白衣滴水不染，湖麵上一圈圈漣漪逐次散開，身後因為高速而生成成橫縱麵的水霧圈，仿佛透明般卻因光線顯現出的天使之環。

    淩煙雲而舞，是詩語而非吾。

    踏雨露而武，再縱橫於一域。

    飛短一瀑光霧，似迷幻似真而癡。

    道之以月宮嬋玉，臨九天飛落而下凡塵為詩語。

    “玳兒！”

    “三千年前你說過，那些所謂的誓言，做到了，才有資格說。你我都說過，既不能同生，則必同死。我被打散之時，你不在我身邊，之後你來了，我殘存神識環繞著你，你狂怒，報複，找到蕭別情，將我一魂兩魄封存於我拚湊起來的肉身，又以無數天材地寶圍繞，將我用素冰棺封存。一千年後，我清醒，失去記憶，不知道你把自己神識打散，封於肉身，讓蕭別情活活練成棋子，圓了你我共死的誓言，甚至死的一模一樣。同樣神識溶於肉身，肉身滅，魂魄立刻飛散成灰，連去地獄走一遭的機會都喪失。再兩千年，也就是如今，你終於站在我麵前，我記憶慢慢恢複，如今有一個問題問你，你可能答？！”

    “很難嗎？”

    “有我千年的怨，一世的情。”

    “問吧。”

    “我，李玳的靈與肉，你張冠，更愛哪一個？！！！”

    良久的無聲，戰天下，或者我們應該暫時叫他張冠——慢慢開口：“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你能想出各種讓人想死的問題。”

    停頓之後：“明顯**是不對的，這樣會被說是迷戀於美色，曼妙的身材，精致的容顏會讓很多人迷戀，你我的考量卻不會如此簡單。靈魂也不對，我們都知道真實靈魂是什麽，附著著記憶的神識而已，靈魂基於**，而且你我的靈魂已經和**相融。人必須先肯定自身的存在才有思維的最初條件：自我。活著大腦才能思考，死了思維就會很快消亡，所謂靈魂就會消失。到地獄去尋找到你的魂魄，因為你夠強夠執著而已。”

    “我很了解你，所以，直接所以就好了。”

    “所以我更愛你的**。”

    “為什麽？”

    “你說的直接所以就可以了的。”

    “我是女的，我耍賴了。”

    “我們還年輕，沒有老邁，在還能迷戀你的時候當然會迷戀，最主要的是，你現在好像隻有**了吧？更愛你的靈魂，那要等到我老了，就會更喜歡歲月沉澱下你相對來說更迷人的靈魂了。”

    “算你過關，那你知道為什麽我會問這個問題嗎？”

    “那兩魂五魄是葉聖心？”

    “是的。”

    戰天下沉默一息，破口大罵：“奶奶的蕭別情我會到仙界弄死你的，你等著！。”

    峨眉金頂穆楓林住所。

    一個探子，當然毫無疑問是女的，疾呼著衝進穆楓林房間：“最新消息，戰天下就是張冠！”

    穆楓林驚坐而起，原來，是他！

    吾已出，天下便隻有一將！

    吾已來，世間自當無人為帥！

    吾已戰，無人能擋我前行之路！

    明末之時，隻是邊關一校尉，默默無名，天地突變時武者覺醒變真氣為真元，謀者強思維為神識，而張冠，覺醒的是軍魂！千人同心、思維相通、力量互借造就了一個傳奇！“唯將”傳奇！

    三千兵，騎射步全精，從邊關殺到首都，再穿過首都從西邊殺到東麵，再轉了一個圈，打得天下無將。誰敢自稱為將，就打過去，戰必勝！至於帥，別逗了，將都打光了。

    隻有三千兵，武者之兵。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宗門府兵才開始飛速發展，各種戰術迅速創新發展，三千騰轉飛躍，武藝高強，最重要的是聽從指揮的武者為兵會怎麽樣？張冠用鮮血踏出的路立碑刻下了這無雙的傳奇：三千武兵，敗遍九州！

    所以當時天下隻有一個人自稱為將，所以他說：天下之大，我隻能算個三等將，而其他的，沒資格。然後，天下之人毫無異議。本無字，世人為起取字，天下！張冠天下！

    不過傳奇很快就消失了，當時的朝廷不會允許有這種掌握不住的人存在的，於是，張冠和他的妻子李玳突然消失。然後不到一天，明朝顛覆，天下群雄分割。再然後，八大門派強勢崛起，武者修仙，八大仙門起舞弄權，分割了九州。

    巧的是，三千多年過去，武兵的戰術逐漸成熟，自稱為將、眾議為帥的慢慢出現，天下萬人以下的武兵戰鬥積累，各種軍陣兵法精研的如今，張冠告訴世人，他回來了。

    “就算是‘他’，放在如今，也隻是個三等將罷了！‘他’早已不合時宜。”穆楓林說著七百多年前當時第一個帥評議張冠的話，心裏卻在狂呼：你弄明白現在所有的兵書戰法之後，當世之中，我將會有一個平分秋色的敵人了！

    “來人，傳我三千親兵，今日攻打連雲匪城！”

    君心堂問心崖

    戰天下在看著自己的第一個本命法寶，那個棋盤，目光中透露著縷縷哀思：唐斬，用了一下你的名字，世人，可還記得你？很快，我會讓你們一一回複，從棋盤中走出，和我，一起再戰一世！三千同生死，征戰冠天下！

    恨不能同生，願之共死，吾已站起，汝等將生。

    那一戰中，三千武兵死的之剩下一百餘人，他們拖著奄奄一息的我來找蕭別情，我讓蕭別情還了我的人情，又欠下一個重恩，將我們所有活著的人活煉了棋子。其他先鋒死光，隻有一個唐斬活著，唯一活著的先鋒是當然應該第一先鋒官。

    我一定會很快將你複活的，唐戰。

    戴詩語溫柔地看著戰天下，戰天下心有所感回頭一顧，四目相接無言一笑，又陷入沉思。

    戴詩語還是戴詩語，李玳已經不是李玳。同樣，張冠已死，隻餘戰天下。

    幾天過去，葉無情拜訪戴詩語。戰天下迎出大門，引進大堂，分賓主坐下。

    “最近探子來報，連雲山脈仙匪猖獗，凡人散修苦不堪言，連不過二十人的仙門小隊在外都被殺人越貨，峨眉三千精英武兵先行，半月毫無成果。於是向君心堂求援一個善於巧計奇謀破匪城城防防護罩的將領，正好君心堂武兵需要磨練，於是就應下了。當然，也隻能是你去了。”葉無情道。

    “連雲山脈，荊州平江縣最高峰，需要下雲界線去凡間，在濁氣之中作戰是很要命的，起碼的元氣提純麵具要五千張，庫存足夠？”

    “煉器堂一個時辰後就可以完成，五千張麵具就是五千人，你選好弟子告訴我一聲。”

    “不用選了，就詩語門下五百人。”

    “祝君凱旋！”

    葉無情抱拳一禮，轉身走出。出了大門卻回頭半顧：別情祖師留下的密信上說，他和她是兩張底牌，一人功力深厚，一人能征善戰。她苦修兩千年，從二代祖師時出現就是大師姐，到如今功力完全內斂，誰也不知道她的境界。他剛一出現就打敗了如今的一等將“密網”穆楓林，雖然穆楓林帶的不是親兵，卻也是贏了。幸甚，君心堂從此補上最後的短板，一個真正能帶兵的將領。

    -------------------------------------------------------------------------------------------------------------------------

    凡塵萬丈之上有一雲界，雲成一線，厚約三尺，與整個九州大地平行，不擋日月光華。雲界之下，是凡塵，元氣渾濁不堪，修仙者進入，無法回複真元，一月之後真元會被濁氣沾染，一年之後會功力下降，不帶元氣提煉法具，十年之後輕則功力全失，重則魂飛魄散。

    一個時辰之後，戴詩語門下六百弟子中選出五百弟子，每人攜帶十張麵具，兵器輜重齊全，無聲、整齊、目光堅定地跟在張冠身後，架飛劍從無暇山出發，飛向下方雲界。

    戴詩雨陪著葉聖心站在玉筆峰山巔處，默默注視著張冠站在五百人之前，帶頭飛起，一如三千年前。同樣的目光，同樣的期待回頭，同樣的半回頭，用眼睛餘光正視的兩道目光交錯。

    我知道你在，我不能有太多眷戀，心思過多，會出錯。

    我了解你心，我不要求回首一顧，眼光交錯，我懂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