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堂裏汾酒的氣味依舊未曾散去，可喝酒的隻剩下蕭索一人了。

    林昭早已經離去，酒足飯飽之後，蕭索確實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把他留下，也沒有能力將他留下。

    蕭索舉起酒杯晃動，雙眼注視著因為掛杯而沿杯壁滑落的酒珠發呆。

    人總是無奈的，以為可以翻出命運的控製，到頭來還是要慢慢滑落回原來的起點。

    蕭索苦笑起來，他這一生始終想要擺脫命運的枷鎖，就像這酒珠一樣。人為什麽會活的這麽累呢？他開始羨慕林昭，羨慕他的自由，羨慕他的灑脫，羨慕他可以無憂無慮的活著。

    “白虎堂主，主人說得對，你還太心善了。”後堂裏出來一個男人，很瘦，臉上總是帶著一絲邪魅的笑，每一刻都會讓人不寒而栗。

    這個人名叫絕善，他並不是雙虎堂裏的人，也沒人知道他來雙虎堂做什麽，除了蕭索和蕭斷。

    “絕先生是認為，我那裏做得不對嗎？。”蕭索放下了酒杯，冷冷地說道。

    “我給你的那瓶藥你並沒有用上。”絕善道。

    “絕先生覺得有何不妥嗎？”蕭索道。

    “在下自然不敢評論蕭堂主的不是，但是主人那邊恐怕也不會同意您的做法的。”絕善笑道。

    蕭索一抬頭，看著絕善那陰冷冷地笑容，渾身都不自在起來。

    “如果是義父也會這麽做的。”蕭索冷冷道。

    “蕭堂主莫要忘了主人一年前怎麽說的。”絕善笑道。

    “我當然知道。”蕭索冷冷道。

    “那麽你就該將任何會威脅計劃的人全部殺死。”絕善終於不笑了。

    “我已試探過，林昭知道的隻有那句話。”蕭索冷冷道。

    “難道你真的相信林昭是要去給別失城哈裏大王祝壽？”絕善道。

    “我信。”蕭索堅定地說道。

    “你信？”絕善笑得發抖，看著蕭索的時候就像看著一個白癡。

    “我當然信。”蕭索道。

    “為什麽。”絕善還在笑。

    “因為林昭不是傻子，他明明知道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他的理由，可他偏偏還是要說出來，而且……。”蕭索道。

    “而且什麽？”絕善依舊在笑。

    “而且他的確是個講情義的人。”蕭索道。

    “情義這個字從冷血無情的白虎堂主嘴巴裏說出來，還真是有趣。”絕善冷笑道。

    “若比起冷血無情，我還不及絕先生九牛一毛。”蕭索冷冷道。

    “我也不與蕭堂主爭辯許多了，反正林昭是活不過今天了。”絕善沉下了臉，冷冷道。

    蕭索一回頭，狠狠地瞪著絕善道：“什麽意思？”

    “副堂主也知道你下不去手，已經派人去送林昭上路了。”絕善又露出了陰冷冷地笑容道。

    “什麽！”蕭索一拍桌子，整個人直接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說道，“你們瘋了嗎？你們以為林昭是這麽好對付的嗎？”

    絕善看著激動的蕭索，露出了輕蔑一笑，說道：“踏雪無痕再厲害，也抵不過我帶來的絕命八煞的圍攻，更何況還有嗜惡。”

    時間快到到正午了，整個屋子裏也開始變得悶熱起來，但蕭索還是打了個冷顫。

    絕善嗜惡以及絕命八煞都是被派來輔助計劃的，他們任務之一就是在這裏清除會妨礙計劃的高手。

    林昭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蕭索竟然擔心起林昭的安危起來，在他看來畢竟是一條無辜的生命。這個計劃要死的人很多，也絕對不會因為多林昭一個而嫌多，但是他卻希望至少可以少一個。

    蕭索又默默地坐了下來，又重新把翻到的酒杯倒上酒。絕善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笑容，冷冷地看著蕭索。

    “你們就這麽有信心？”蕭索喝完一杯酒突然說道。

    “區區一個林昭而已。”絕善冷冷道。

    蕭索一邊笑著一邊搖頭，提著酒壺，端著酒杯，看也不看絕善一眼，走向後堂。

    突然，他又停了下來，背對著絕善冷冷道：“這裏可沒人告訴你，隻有區區一個林昭而已。”

    02

    日當空，天氣有點熱。

    整條大街上都是小販叫賣午飯的聲音，街道兩邊的鍋子裏、爐子裏冒出的熱氣，很容易就能夠勾起人們的食欲。

    林昭獨自走在大街上，眼前的一切並沒有勾起他的食欲，反而更加讓他覺得自己待在一個火爐子裏。他快步走著，方向卻不是將軍府。

    不辭而別向來不是他的作風，可這一次他卻打算嚐試一次。林昭有一種預感，蕭索要做的那件事很可能和將軍府有關，他完全能夠感覺到這件事情必然非比尋常。如果自己再回那個地方，無疑是往火坑裏跳。

    沒有人願意往火坑裏跳，可如果這個火坑裏有個美麗的姑娘，那麽情況又會不一樣了。

    是否要和秦雪道別呢？萬一真出了事，秦雪又會不會遇到危險呢？

    英雄難過美人關還是非常有道理的，林昭並不認為自己是個英雄，有時候他甚至完全認同自己是混蛋，但是就算是混蛋也是逃不過“情”這個字，尤其是在對秦雪這樣的女子動情後。

    “猜猜我是誰？”

    林昭的眼睛突然被一雙手蒙了起來，隨後就聽見了一個女孩甜美的聲音。林昭當然知道是誰，這座城裏麵也就隻有他心裏所想的那個人才會這麽做。

    “我猜你是邀月姑娘。”林昭道。

    “邀月姑娘是誰？”秦雪放下手，生氣地說道。

    林昭本就是故意這麽說，當他轉過身看著秦雪時，早就是一臉得意的笑容：“原來是雪兒啊，我真是糊塗了。”

    秦雪並不管林昭說了什麽，還是一個勁地質問：“這個邀月到底是誰？”

    “沒誰，我就隨便說說的。”

    林昭還在故意逗著秦雪，可秦雪早已是氣得不行，一張雪白的臉蛋，早已經是通紅了，沒有一個女人會允許自己喜歡的男人心裏還有別的女人存在的。

    “你要是不說我就走了。”

    秦雪嘟著小嘴，假裝扭頭要走。林昭知道如果這時候不拉一把，自己絕對會變成天下最大的傻瓜。

    “好了好了，我剛剛逗你玩的，我早就知道是你了，都怪我不好。”林昭拉住了秦雪，一臉笑意地說道。

    “那你告訴我，到底這個邀月姑娘是誰。”秦雪還是不依不饒。

    林昭這才發現，自己的確犯了一個錯誤，而且這個錯誤還是十分危險。雖然江湖上傳說明邀月的容貌是天下第一，宛若天仙下凡，但是自己並不認識她。

    如果這時候他告訴秦雪，明邀月是天下一美女，恐怕這小姑娘要氣上一整天。

    “她是江湖上有名的醜女……”

    “什麽？你故意把我猜成她，你是不是嫌我醜了。”

    林昭話未說完，秦雪就漲著通紅的臉，氣衝衝地打斷了他。

    林昭不由苦笑，自己確實把自己推進了火坑，他在心裏發誓絕對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無論如何，你把一個女孩猜成另一個女孩的時候，終歸不會有好下場。

    “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就是逗你玩而已，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林昭認真地說道。

    其實一個女孩如果因為你猜錯而不依不饒，隻能說她真的很喜歡你。林昭這一番話，一下子就讓秦雪開心地笑了。

    “真的？”秦雪又變回了嬌羞的樣子。

    “當然。”林昭笑道。

    兩人不再說話，就這麽一直對視著，林昭倒是並不害羞，倒是原來大吵大鬧的秦雪先害羞地低下了頭。

    “對了，我聽秦守說有人早上請你喝酒，你在哈密有人認識啊？”秦雪忽然抬起來說道。

    “隻是一個很久以前見過的朋友剛剛好在這裏。”林昭道。

    “那你是吃飽了？”秦雪道。

    “的確是酒足飯飽。”林昭伸了個懶腰道。

    “那我要你做一件事可以嗎？。”秦雪道。

    “什麽事？”林昭道。

    “看我吃飯。”秦雪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