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月色朦朧，夜未深。

    天字一號房裏，姑娘們早已離去，隻剩下淡淡的胭脂氣味。

    桌子上，西域葡萄酒甘甜醇厚，林昭也忍不住倒上了一杯。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閣下吧？”

    話音未絕，林昭杯中的酒就已經全部倒進他的喉嚨裏。

    金老二囁嚅道：“有……有嗎？”

    林昭冷冷道：“你跟蕭索是什麽關係？”

    房間裏很暖和，卻不至於出汗，可唐縱卻發xiàn jīn老二的額頭上居然冒出了汗珠。

    金老二道：“什麽蕭索，我並不認識，少俠說笑了。”

    林昭笑了，對於一個裝糊塗的人來說，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清醒清醒。

    唐縱也站了起來，他也感覺到事態的變化。

    麵前有林昭，身邊有唐縱，金老二似乎已無路可逃，可他還是要搏一搏。

    隻聽“吱呀”一聲後，天字一號房麵向大街的窗戶正在不斷內外。擺動著，林昭萬萬沒想到金老二竟然會選擇從這裏逃走——他根本不是踏雪無痕的對手，沒有人會相信他會向林昭正麵衝過去。

    金老二居然成功了。

    就連林昭自己也不相信，可金老二完全沒有留給他任何詫異的時間。

    “吱呀”兩聲後，天字一號房就隻剩下淡淡的胭脂味和未飲盡的西域葡萄酒了。

    02

    早春的哈密城一如既往，夜色中總帶著那麽一點散不盡的冬天味道。

    隻要是自己犯過的錯，林昭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今夜他穿得並不少。

    金老二也是如此，否則他不會在跨越半座城後，依舊是生龍活虎的樣子。

    前麵就要到了哈密城的城門。

    瓦剌大軍的消息早已傳遍駐軍各部，哈密的所有駐軍都加強了戒備，尤其是守城的部隊。秦驍也早已下令封閉四門，防止瓦剌的細作潛入進來。

    這一點林昭唐縱都十分清楚，金老二還在往城門方向去。

    這一次金老二真的是進退無路了。

    林昭很自信，至少在到達城門之前一直如此。

    可金老二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林昭眼見著金老二來到城下，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gōng nǔ，gōng nǔ上弓箭很奇怪，而且箭尾居然連著一捆繩索，隻要用手一推，這支箭的箭頭就變成了一個鉤子。

    金老二衝著城牆上射出了這支箭，轉眼間他就沿著這隻箭掛下的繩索，像一隻壁虎一樣極其快速地翻了過去，繩索也像壁虎的尾巴斷落在城牆根下。

    林昭苦笑不已，唐縱笑不出來。

    “你去追吧。”唐縱轉身就走。

    “那你去哪裏？”林昭道。

    “我去叫秦驍接應你。”唐縱話未完就已經消失在黑暗中。

    有人說踏雪無痕的輕功是三百年難遇的，也有人說林昭光用輕功，腳不沾地就可以登上泰山之巔，可到底會是如何呢？

    林昭望著黑夜中高聳的城樓，苦笑了一下。

    轉眼間，隻見得黑夜中一道白影沿著城牆直衝長空，速度更是快得驚人！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白龍，在城牆上遊走，轉眼間竟已消失不見！

    林昭已經出城了。

    有趣的是，這兩個輕功卓絕的高手，明目張膽地翻越城牆，居然沒有人能夠發現。

    一切都隻能林昭自己去麵對了。

    03

    夜半，哈密城外。

    一道黑影，一道白影在荒野上閃電般劃過。

    金老二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兩年前，被唐縱追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隻不過這次追他的人居然會是如此之快。

    這一次完全不用一天了。

    林昭已經完全可以抓住金老二的肩膀了。

    金老二自然也知道自己完全不是林昭的對手，當林昭能徒手翻出哈密城的高牆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場了。

    可金老二不願束手就擒，他抽出了一把bǐ shǒu一回身，直刺林昭的胸口。

    曾經有許多人都像金老二一樣選擇這麽做，刺向林昭的胸口似乎是最快打倒他的辦法，而且絕對不給林昭留下一點活路。

    可惜所有人都失敗，金老二也不能例外。

    林昭一側身，直接躲過了這把致命的bǐ shǒu，順勢一抬腳，金老二就已經倒在地上。

    顯然，金老二的腿腳功夫並不出眾，不過抗打能力還是不錯了。

    他又站了起來，而且沒有放棄。

    那把bǐ shǒu又向林昭刺了過來，不快卻致命。

    林昭還是一腳，又踢倒了金老二。

    金老二又站了起來。

    林昭有點不忍了。都說功夫不好，卻能抗打的人都是窮苦的命，金老二應該也是其中之一。林昭開始理解為什麽金老二會有如此厲害的輕功——打不過的時候，他隻有拚命跑，日積月累就有了這般的功力。

    可金老二今天絕對跑不掉了。

    林昭道：“你跟我回去吧。”

    金老二道：“你應該知道我幹了什麽。”

    林昭點了點頭。

    金老二歎了口氣道：“那我跟你回去的結果，隻有死，而且會死得非常慘。”

    林昭沒有否認。

    金老二道：“我不想死，所以我不會和你回去。”

    像金老二這樣的人，對於生的渴望是非常強烈的。他跟所有男人一樣愛美酒愛měi nǚ，否則他就不會偷，不會拚命跑，更不會有這樣一身輕功了。

    林昭搖了搖頭道：“你覺得你還會有選擇嗎？”

    金老二道：“別無選擇。”

    金老二又衝了上來，這一次林昭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了，沒人會喜歡在這荒郊野外，而且還是在三更半夜多待片刻的。

    寒光一閃，金老二的bǐ shǒu已經墜地，他不動了。

    林昭刹那間就點了他的穴道，憑金老二的功夫完全沒有辦法躲開。

    春夜依舊淒寒，夜越深，黎明已經不遠了。

    04

    將軍府裏一間偏房裏隻有微弱的燭光照明。

    小小的房間裏卻擠了五個人。

    當金老二被結結實實地困在了椅子上，林昭這才解開了他的穴道，林昭完全不想再去追這個人一次。

    “你跟蕭索又是什麽關係？”秦驍道。

    金老二並不回答。

    “你不說的話，我們可不會讓你好受的。”秦雪道。

    金老二閉上了眼，沒有男人會在秦雪這樣的美麗女子麵前閉上了眼的，可金老二居然還是閉上了，而且連一點睜開的意思都沒有。

    “你不怕死嗎？”林昭道。

    金老二終於開口道：“如果我告訴你們我才是必死無疑，我不說，你們沒有證據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你確定嗎？”林昭道。

    金老二冷笑道：“你們這些所謂正道最講究繁文縟節，又怎麽會草菅人命。”

    林昭苦笑不已，他沒想到眼前這個怕死的金老二居然會如此老奸巨猾。

    “那我呢？我是正道人物嗎？”

    金老二怔住了，他睜開眼望著屋子裏最黑暗的角落，說話的聲音正是來自那裏。

    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中還有白點晃動。他的臉很白，在燈光下看來，卻顯得格wài yīn森可怖。

    “我是正道嗎？”唐縱道。

    金老二激靈靈打了個寒噤，道：“三爺，您這……這話，我……我實在不……不知道怎麽回答。”

    “好，那我來告訴你。”

    唐縱從角落裏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燭光微弱的桌子前，放下了一個黑色的瓶子。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