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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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晉江的防盜隨機章節, 看不到內容的妹紙請等等再看哈~麽麽噠  高氏嗤地一聲笑了,“她什麽身份?九爺平日裏搭理她, 恐怕也是瞧著可憐而已。”

    閔廣正心想閔九爺哪裏是瞧人可憐就會搭理的?不過對方的心思他也沒猜透過, 細想也無用, 於是撇過不談。

    門內的議論聲慢慢小了下去。

    門外青葉氣得直跺腳,低聲怨紅蓮:“讓你多嘴!讓你再多嘴!”

    紅蓮委屈得很。

    她是八姑娘屋裏伺候的,昨兒晚上是她守夜。今早上看姑娘起得早,她就忙著去廚房催姑娘的早膳,待好後回屋去看姑娘。

    誰知道姑娘不知怎麽地又睡下了, 屋子牆角擱了一件衣裳。抖開來看, 衣裳濕透, 擰一下還能滴水。裙角處裂開了個約莫半尺長的口子。

    那衣裳是從錦繡閣買的, 論針線,閔家伺候的人裏沒一個能比得上。她擔心縫補不好,請示夫人是否送到錦繡閣去弄。

    誰知居然遭了數落?

    青葉不太清楚個中細節, 不過之前王媽媽處理表姑娘事情的時候有把她叫去幫忙, 因此聽到濕衣裳後多少有點敏感。

    看紅蓮落淚,青葉悄聲嗬斥她。

    沒多久, 屋裏談話聲漸歇。天, 也已經大亮。

    閔廣正剛走不久, 丫鬟匆匆跑來稟道:“夫人,姑娘醒了,說要見您。”

    高氏忙讓人把她請進屋。

    簾子掀起又放下,嬌俏少女步入屋中。

    她身穿藕荷色纏枝紋通袖夾襖, 配丁香色繡百合八幅湘裙。舉目環顧四周時,眉目靈動顧盼神飛。視線落在高氏身上後,她恍然驚覺,斂容福身。

    她本就生得美貌,原先因著眉眼裏帶著一股子強勢而顯得凶悍,瞧著雖美卻少了些靈氣。

    如今這溫和雅致的模樣,反倒是將這美貌凸顯地愈發濃烈起來。

    高氏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口中說道:“你與我何必多禮。坐著吧。”又關切道:“聽說你剛才沒睡好?怎麽不多睡會兒。又沒什麽事情。”

    正端茶進屋的青玉聞言歎了口氣。

    夫人就是這樣的脾氣。再怎麽氣憤八姑娘的做法,也從來舍不得斥責她一句。

    君蘭並未落座。她站在原處,雙手交疊十指絞在一起緊緊握著,輕聲道:“我想知道她怎麽樣了。”

    那個“她”,自然指的是已經故去的表姑娘。

    此時高氏剛好走到君蘭的身邊,看她額頭上還有細汗,順手拿起帕子給她擦了。

    君蘭不習慣和她親近,連退兩步。

    高氏見汗珠已經被擦去就收了手帕,“已經和你爹說過,晚些等你祖母醒了再去和她老人家講一聲。還能怎麽樣?她年齡小不能大辦,按照禮數葬了就是。”

    這樣啊。”君蘭喃喃自語道。

    此時她雙眼紅腫一瞧就是哭過的。高氏生怕女兒現在的模樣會引旁人的懷疑。畢竟那丫頭和君蘭的關係算不得很親近,她驟然出了意外,君蘭沒道理無緣無故會哭這麽傷心。

    高氏吩咐青葉到隔壁屋裏給姑娘敷眼睛。

    出屋的時候,高氏見紅蓮在旁探頭探腦地沒事做,臉色一沉,與王媽媽道:“把她關起來。鎖柴房,沒事兒不要放出來。”

    紅蓮駭了一跳,跪下求饒:“夫人,婢子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高氏給王媽媽使了個眼色。

    王媽媽塞住紅蓮的嘴,叫了兩個粗使婆子把她拖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恒春院裏來了人,說老夫人已經醒了,讓大家去一趟。

    高氏有點緊張,讓人趕緊催著姑娘些。

    如今已經是深秋,閔老夫人年紀大了,寒冷天裏就沒法起得太早。

    平日恒春院裏需得等閔老夫人用了早膳後才會開始漸漸熱鬧。今天卻大不相同,清早的天剛亮就喧鬧起來。隻因老夫人聽聞了表姑娘的死訊後,片刻也等不得,立即讓兩房人聚到她那兒去。

    高氏在路上不住吩咐君蘭,等會兒見了老夫人應該怎麽講、怎麽說。

    君蘭隻默不作聲地聽著。

    高氏沒轍,索性丟下她先走一步,好趕在君蘭見到老夫人之前把那些話都提前講了,免得等會兒老夫人問起君蘭來,這孩子再說錯了話。

    還有,她得想辦法讓老夫人快些把那丫頭葬了才行。不然留著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可能會查出真相。那樣的話君蘭少不得要挨了責罰。

    高氏心裏急,一步比一步走得快。

    待她離得遠些後,君蘭方才輕輕舒了口氣。眼看著恒春院的院門就在眼前了,君蘭剛凝起心神準備邁步進去,卻聽到後麵有人在叫她。

    姑娘。”丫鬟紅梅小聲地說:“十姑娘來了。”

    君蘭轉身看過去,便見一名年歲比她略大的少女正朝這邊趕來,正是三房的十姑娘閔萱。

    君蘭很高興。

    因著處境的關係,她平日裏十分低調,友人也很少。閔萱雖然和她接觸不算多,卻算是極少數和她相處融洽的人之一。

    私下裏的閔萱溫柔又和善,她與閔萱說話時會少許多顧忌。

    君蘭想要和閔萱打招呼,又記起自己身份已經不同,現如今是閔府八姑娘。

    閔萱曾和她說過,最喜歡她這樣安靜的脾氣,最討厭八堂姐那張揚的個性。閔萱還告訴她,平時和八堂姐相處都是不得不為之的虛與委蛇,場麵上過得去就好。

    君蘭有些猶豫。

    誰知她在這兒駐足不前,閔萱倒是主動過來和她打招呼了。

    君蘭,今日你怎麽穿了這麽素的一身衣裳?怪單調的。下回挑件鮮亮點的。”

    閔萱說著話的功夫便挽上了她的手臂。

    君蘭有些不自在,閔萱以前沒有這樣熱情地對待過她,她不習慣於這樣親昵的動作。

    但她很珍惜自己為數不多的友人,所以沒有掙脫開。反而認真地低頭重新看了下衣裳,才回答了閔萱之前的問話:“這是我自己選的。我倒是覺得顏色和樣式都不錯。”

    哎呀,你穿上這衣裳的感覺怎麽和那個討厭鬼似的?換下來換下來。”閔萱笑嘻嘻去拽她衣袖,“那個討厭鬼死了,你這樣穿,就跟想要悼念似的。太不吉利了。”

    留意到她話裏提及的人,君蘭腳步頓了頓,側首去看她。

    閔萱沒有發覺異樣,挽著君蘭的手臂開心地晃啊晃。

    沒想到那討厭鬼就這麽突然沒了。說起來,這樣可真不好玩。少個能夠作弄的人,往後的日子可哪裏去找樂子?沒辦法繼續套她話,也沒辦法繼續背地裏取笑她……唉,不如這樣,改天我們重新找個逗樂的人,你說好不好?”

    不過是簡短幾句話,入了君蘭的耳後卻讓她覺得腦中一陣陣暈眩。

    原來如此。

    她還想,為什麽眼高於頂一向傲氣的閔萱會放下身段主動和她結交。原本她以為是得了一份難得的友誼,現在才知道自己不過是被當成了個笑話而已。

    閔萱沒有收到回答,笑盈盈看過來,“你今兒怎麽那麽沉默?平時這種時候你都和我一起找辦法來著。我想想啊,梨花巷這裏好像沒有什麽好欺負的了。不如我們看看荷花巷那邊?”

    閔家是從曾祖入京為官才遷入京城,而後祖輩的兩位老太爺也考上了科舉入朝為官,閔家逐漸興旺。

    如今京城閔家統共有兩支,一是在荷花巷,那是閔家大老太爺的宅子。一是梨花巷,這是閔家二老太爺的家。

    聽聞閔萱已經開始打算到了荷花巷那邊,君蘭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忽地笑了。

    好啊。”君蘭道:“我最近沒有什麽時間,還得煩請十妹妹幫忙找找了。十妹妹若是尋到,一定要和我說。”

    沒問題,你隻管等我好消息就行了。”閔萱信誓旦旦道。

    君蘭不動聲色抽出自己手臂,徑直超前走去,“快些進去罷。莫要讓老夫人久等。”

    梨花巷的老太爺已經故去多年,除去已經出嫁的姑太太們,如今共有三房人。

    三老爺是老夫人親生,五老爺是妾室所出。至於九爺……

    他的出身不提也罷。

    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也無需顧及出身如何了。

    君蘭去到屋裏的時候,兩位夫人和其他幾位姑娘都已經到齊。

    九爺沒娶妻也沒妾室通房,女眷們都是三房和五房的。

    君蘭心中斟酌了下,擇了遠離十姑娘、挨著七姑娘閔菱的位置。

    閔菱是閔萱一母同胞的姐姐,比君蘭大一歲,如今已經十四。她不太愛搭理人,無論是以前的君蘭或者是現在的君蘭都和她不熟悉。

    見到八妹妹的選擇後,閔菱側頭瞥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君蘭安靜地望著上首位置的老人家。

    她小的時候,是跟在姨祖母閔老夫人身邊長大的。隻不過到了七歲那年,姨祖母生了一場大病後身體每況愈下,她就搬離了恒春院。

    老夫人讓梨花巷的老爺和夫人們照顧她,最後五老爺和五夫人擔下了這個責任,把芙蓉院旁的青草院收拾出來給她住。

    自打搬走後,她見老夫人就困難了許多。仔細算算,上一回還是中秋節時候。

    閔老夫人神色間透著疲憊,顯然少女的逝去讓她意外且傷感,“孩子還沒及笄,不能大辦,該如何,我已經吩咐了劉媽媽,就照著以往家裏孩子的規矩來。”

    閔家也曾有過孩子早夭。隻不過表姑娘並非閔家人,卻還要照著閔家的規矩來……

    這不太合適吧?”三夫人陸氏道。

    高氏心虛,眉頭一擰說道:“有什麽不合適的?三嫂沒照顧過這個孩子所以認為不合適,我倒是覺得這樣不為過。”

    高氏語氣誠懇地對閔老夫人道:“母親,不若就這樣罷。”

    閔老夫人歎了口氣,點點頭。

    高氏繼續勸道:“老夫人,您看剛才那件事兒……”

    無論如何,現在也不能即刻下葬。”閔老夫人道:“茗姐兒怎麽出的事,需得再查上一查。她性子謹慎,怎麽就忽然落了水?”

    高氏急了,微垂著頭快速道:“可當時旁邊又沒別人。”

    府裏那麽多人,總有人會看到些聽到些。仔細查查,好歹也要知道孩子是怎麽去的。”

    說到此,閔老夫人歎道:“她娘離開了還沒幾年,她也那麽早就走了。我怎麽著也得好好看看這事兒,給她娘個交代。”

    高氏喉嚨動了動,默不作聲了。

    君蘭聽聞後忍不住暗自苦笑。

    倘若老夫人果然查明了真相,那麽承受責罰的不也還是她麽?

    先是被人謀害,而後或許又要替仇人受過……

    此種奇特的遭遇,從古至今怕是也隻能尋到她這一個吧。

    以往時候,閔君蘭從來沒敢這樣叫過他,從來都是看到他就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查出的結果是阿茗與君蘭當時一同落入水中……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聲躊躇的疑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閔老夫人循聲看過去,便見一位衣著華貴的夫人正疑惑地看著屋裏。

    她身穿絳紫鑲邊對襟衫,外罩秋香色淨麵四喜如意紋妝花褙子 ,頭戴八寶攥珠碧玉釵,正是久盼著的遠寧侯夫人。

    閔老夫人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壞了,起身迎過去,陪笑道:“您來了?先前聽聞您今日要過來,我還想著出去迎一迎。沒想到晚了一步,真是罪過。”

    按年齡和輩分來算,侯夫人比閔老夫人晚一輩,聽聞後連道:“老夫人客氣了。”閔家對洛家有恩,所以侯夫人待閔家人與別處不同。

    說著話的功夫,侯夫人往屋裏再看了看:“這是怎麽回事?”

    大老太爺已經起身走了過來,笑道:“沒事,沒事,孩子們鬧著玩。”他朝旁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請這邊來。”

    侯夫人正要頷首應下,轉眼望見那高大身影後,身形忽然頓住,而後遙遙朝對方福了福身。

    原來閔大人也在。”侯夫人道。

    閔清則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在向他行禮問安,他正認真地凝視著眼前少女。

    還是旁邊高氏的一聲驚呼讓慢慢回神。

    閔清則側首朝門口看了眼,輕點了下頭,“洛夫人。”

    侯夫人朝他再次福身,“閔大人這是遇到了何事?”

    閔九爺是天子近臣,很得皇上信賴。洛家雖是襲爵之家且有軍功在身,在閔九爺的跟前也不敢造次。

    閔老夫人生怕九爺會當場說出君蘭所做之事,那樣的話閔家的名聲可就完了。

    她趕忙上前幾步想要擋住侯夫人的視線。可她年級大了,腿腳慢了些。剛起了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已然響起低沉男聲。

    沒什麽。”閔清則慢慢鬆開手中扣住的皓腕,“我弄錯了。”

    最後那簡單四個字,聽在旁人耳中卻不啻於從天而降的轟天驚雷。

    ——閔九爺做事嚴謹,素來不會出差錯。

    他也從未說過這樣的字句。

    高氏知曉事情就是女兒做的,聽見九爺這麽說後直接愣住了。

    閔老夫人對這場麵的反轉亦是十分意外,想著九爺或許顧及閔家顏麵,對待他時態度就溫和了許多,不確定地求證道:“你這是說……”

    我錯了。”

    閔清則淡淡說著,修長手指微動,給眼前少女把腕間淩亂衣袖理好,“這事就此停住。沒我允許,誰也不準再多問。”

    語畢,他微微躬身,又把少女衣衫下擺的褶皺撫平。

    君蘭的心猶在砰砰跳得厲害,這個時候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他這詭異舉動。

    所有人都駭了一跳呆在當場。

    侯夫人不明發生了何事,卻也被閔清則的舉動驚到。

    舉朝上下都知道閔大人不近女色,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女子不說,就連與家中女眷都甚少來往。

    想到這姑娘應當是閔家人,侯夫人再看她相貌絕豔,想著應當是閔家那個以漂亮和脾氣差而聞名的八姑娘,遂笑道:“大人真是疼愛晚輩。”

    簡單一句話,倒是驚醒了閔家其餘人。

    閔老夫人忙道:“是是。先前夫人看到,便是九爺以為孩子做錯了所以責問幾句。現在知道孩子沒做錯,自然是沒什麽事兒了。”

    她見侯夫人一直盯著君蘭看,笑道:“我們家八姐兒最是乖巧伶俐。斷然不會出什麽岔子。”

    侯夫人想到聽聞其他夫人說起的閔家八姑娘那脾氣,隻笑笑,沒接話。

    長燈他們幾個直接嚇傻了。

    最先回過神的還是長生,猶豫著問閔清則:“……爺,這事兒,算了?”

    嗯。”

    閔清則轉身欲走,忽地記起一事,猛然轉身朝向君蘭,抬手往她額間點去。

    君蘭不閃不避,反而朝他看來,清亮的雙眸直直地望著他。

    正如記憶中一樣。

    指尖觸到細膩溫滑的肌膚,閔清則緩緩勾唇,笑了。

    他把壽山石印鑒重新塞回眼前少女的手中,與閔老太爺道:“她的賀禮本沒錯。此事是我有錯在先,等下自罰三杯,還望老太爺莫要與我計較。”

    今日九爺接連三次自認錯處,就連閔老太爺都不太習慣。

    這孩子從小就倔,下棋輸了也不肯認錯,都是一遍遍重來,非贏不可。

    今兒倒是讓人意外得很。

    好。”大老太爺性子寬和,哈哈笑道:“能得你一杯酒,著實難得。記住啊,三杯,一點都不肯少。”

    那是自然。”

    閔清則應聲後,朝君蘭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才舉步出屋。

    *

    閔九爺的離開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大老太爺尚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閔老夫人已經請了侯夫人入內。

    九爺的脾氣你們想必也有所耳聞。”老夫人與侯夫人道:“最是嚴厲不過的,孩子們一點點不對都要問責。”

    身為九爺的嫡母,老夫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也沒甚不對。

    侯夫人道:“閔大人做事素來嚴謹,自然看不得半點不對之處。不過皇上看中閔大人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昨兒侯爺還說,與安王爺一同參宴時聽王爺講,皇上又在朝上稱讚閔大人了。您放心就是。”

    丫鬟們不動聲色地扶起屋中桌椅擺放好,等到閔老夫人和侯夫人步入屋子正中央時,一切已經井然有序。

    眾人好似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依著次序落座,言笑晏晏。

    高氏緊緊握著君蘭的手,到旁人都開始說笑了,方才聲音發抖地輕聲問她:“你還好吧?”

    君蘭發覺到她手一直在顫,頷首道:“還好。”

    高氏心下放鬆,眼圈就有些紅了。見閔老太爺回屋,想到今日是老人家壽辰,她趕忙拿帕子把眼角擦了擦。

    閔菱看看屋內笑得開心的眾人,又看看在旁低頭不語的君蘭,湊著老夫人和侯夫人都沒說話的空檔道:“祖母,大爺爺這兒的花園漂亮得很,偏我們來了後隻顧著說話還沒能瞧瞧。我現在想出去在園子裏逛一逛,您看可好?”

    閔老夫人道:“自然可以。”

    大老太爺道:“多備些果子點心,你們幾個孩子一起出去走走!”

    閔菱笑著應了聲,拉了君蘭就往外去。

    走了沒幾步,君蘭這時想起來自己手中還拿著那方壽山石印鑒,趕忙重新把它好生送給了大老太爺。

    大老太爺微笑著接過,閔菱和君蘭相攜著出了屋。

    閔萱見兩人沒喊她,氣得直跺腳,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看著孩子們的背影,閔老夫人心滿意足地笑了,與侯夫人道:“我們家這幾個孩子,都懂事得很。姐妹們感情也好,時常在一起玩著。”

    侯夫人隨口讚了她們幾句。

    這時候丫鬟戰戰兢兢地通稟道:“老太爺,二老夫人,姑娘們來了。”

    剛才閔九爺發怒之時這丫鬟也在。九爺餘威猶存,她的心裏依然七上八下的,說話也還帶著懼怕。

    閔老夫人有些不悅地瞥了丫鬟一眼。

    侯夫人笑著與大老太爺道:“你們九爺真是厲害,在家裏走一趟,還跟以往在大理寺繞一圈似的。也不怪底下人那麽緊張。”

    大老太爺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好幾位俏麗的姑娘依次步入廳中向大老太爺賀壽。又向侯夫人和閔老夫人行禮問安。

    侯夫人見到她們後笑容愉悅,與大老太爺道:“你們家的姑娘們就是好,相貌不錯,禮數也周到。”

    救了遠寧侯的大老爺是荷花巷這邊的,所以侯夫人待荷花巷的姑娘們要熱情得多。

    閔老夫人目光掃過荷花巷的女孩兒們,看她們年歲不似君蘭那麽合適,相貌也不如君蘭那麽出眾,反倒是愈發放下心來。

    她知道,侯府如今有兩位少爺已經到了說親的年齡。

    一位是洛世子。

    洛世子才思敏捷溫文爾雅,往後還要襲爵。京中尚還獨身的男子外,除了閔九爺,就屬洛世子最得京中貴女高看。因此,這位閔府是不敢肖想的。

    但另一位就不一樣了。

    那位少爺也是侯夫人嫡出,隻不過性子跳脫不是個安分的人,又有喜好女色的名聲在外,雖然比洛世子隻小了一歲多,兩人受到的“待遇”可謂是天差地別。

    前來給洛世子說親的媒人快要踏破了侯府的門檻。

    可洛二少卻至今無人問津。

    不過,也正因為沒有高門大戶去搭理,閔老夫人才敢奢想一下與侯府結親。

    ——君蘭相貌好,在京城算是數一數二。又不過是庶子的女兒,嫁給那樣的人家她也不會太擔憂。

    趁著陳氏和荷花巷女兒們與侯夫人說話的時間,閔老夫人默默地端起手邊茶盞,暗自思量著過後該怎麽行事才更為妥當。

    聽了閔書鈺的話後,高氏怒道:“你這樣算什麽!”

    自打表姑娘出事後,高氏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一直難受著,生怕君蘭做過的事兒被發現。再加上剛從老夫人那裏出來,為了君蘭剛剛的所作所為還窩了一肚子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