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一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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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君蘭本來是很確定自己是腸胃不適的。但是別董皇後這麽一看,再專程詢問, 她忽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應當是吧……”君蘭猶豫著道:“隻不過不思飲食而已, 難道不是這個問題麽。”

    看著董皇後嚴肅的樣子, 她心裏打了個顫, 十分緊張的問道;“莫不是、莫不是什麽大病症?”

    聽了她這話, 再看她緊張至極的樣子, 旁邊潘太後忍不住笑了。

    “哪裏是大病症。隻不過像是害喜而已。”太子妃在旁說道。

    “害喜?”

    君蘭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 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仔細思量了下,臉頰上騰地下飛上了紅暈。

    “怎麽、怎麽可能。”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心裏發慌,吞吞吐吐說道:“怎麽可能。我就是有點不思飲食啊。”

    瞧見她這模樣,潘太後有些心疼了,說道:“是或者不是, 叫了太醫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不用擔心。”

    語畢, 潘太後喚來了一名公公, 遣了他去太醫院多找幾個人來。

    董皇後倒是舍得打趣君蘭, 在旁問道:“你說不像是害喜。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倘若是害喜了, 你就聽我的,讓我來給你安排飲食。倘若單單是身子不適, 那你就聽母後的, 讓母後來安排飲食。你看如何?”

    君蘭下意識就要答應, 頓了一頓,察覺不對。再一思量,登時哭笑不得, “這可不成。娘娘這話差點把我繞進去。若我答應了,豈不是沒的自己做選擇做決定了?”

    董皇後“哈”地一聲笑,拊掌,“哎呀,這孩子不太傻啊。竟是反應了過來。”

    君蘭說道:“自然不傻。”

    “快了快了。”潘太後道:“一孕傻三年。你往後三年裏,怕是都要暈暈乎乎的。”

    這接連的玩笑話,怎麽都繞不開“有孕”的事情上。

    君蘭聽著想著,心裏愈發忐忑。隱隱的,生出一點點的期盼。

    太子妃見到了她的不安神色,思量了下,說道:“或許是有孕。也或許是身子不適。左右等會兒見了太醫就會知曉,莫要緊張。”

    雖然君蘭輩分大,可她年紀小。麵對著年齡稍大的太子妃,聽了對方寬慰的話語,心裏到底踏實了許多。

    潘太後朝董皇後使了個眼色。

    大家就先說起了旁的話題,圍繞著卿天宏的事兒講了起來。

    說笑著的功夫,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三名太醫陸續進到屋中,為君蘭把脈。

    待到全部把脈完畢,三人列成一隊,齊齊笑著拱手道賀,“恭喜王妃,賀喜王妃。是喜脈。”

    雖然剛才心裏有了一點點的準備,但是當真確認下來後,心境截然不同。

    歡喜有,緊張也有。更多的,卻是忐忑。

    ——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一個小生命居然出現在了她的身體裏。

    這種奇妙的感覺,讓她不知該怎麽去描述。

    ……可惜九叔叔現在不在這兒。

    君蘭的心裏忽然有些失落。生怕旁人擔心她,強笑著沒有說出來。

    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了住著的宮殿。

    君蘭坐在院中的躺椅上,很小心,很小心地慢慢躺了下去。而後望著滿院的落葉,視線往上挪移,定格在一片從空中飄落的枯葉上,心中空空的,好似什麽都沒在想,又好似想要記起什麽,隻是思緒懶懶的不想去活動。

    在她倦懶著休息的時候,蔣媽媽和盛媽媽卻是高興得很。

    “竟然,竟然是有孕了嗎?”蔣媽媽震驚著,又歡喜起來,“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真是沒有想到!”

    君蘭的孕期反應不算強烈。

    蔣媽媽當初有孕的時候,反應比這大得多,看到君蘭這般輕微的不喜食物,就沒往有孕上麵想。

    至於盛媽媽,在浣衣局待了那麽久,她早已忘了主子們懷孕時候是什麽狀況了。再者她自己也沒有經曆過生育,對這些當真是不了解。

    “這可是大喜事!大喜事!”盛媽媽說著,就要和王府的侍衛說聲,“我告訴他們去,讓他們和王爺說一聲!”

    蔣媽媽也道:“我去找蔣輝。”

    君蘭聽聞,趕忙手撐著藤椅扶手坐了起來,揚聲喚住了她們兩個,“我暫時不打算把消息告訴王爺。”

    這話讓兩人同時停了步子。

    “王妃怎麽這麽說?”盛媽媽不解。

    君蘭把身體繃直坐好,笑道:“王爺在外忙著呢。又不是要待很久,不差這一時半刻的。不急。等他回來了再說。”

    她主意已定,兩位媽媽就不好再多說什麽。

    但是,不隻是兩位媽媽,還有其他人想要急著讓卿則盡快知道這個大好消息。

    比如,潘太後和元成帝、董皇後。

    之前君蘭剛剛得知有孕的消息,神色有些茫然。

    潘太後和董皇後看卿天宏想要纏著君蘭,生怕剛剛懷了身子的她再有閃失,就讓蔣媽媽她們扶著她先行回去。

    待到安頓好卿天宏後,也不需要君蘭出院子去永安宮了,潘太後和董皇後直接親自去了君蘭那兒一趟。

    與她們同行的,還有剛剛得知這個好消息的元成帝。

    不怪元成帝這樣緊張。

    他那個九弟弟,脾氣怪得很。二十多歲的人了,莫說是娶妻了,就連個通房都沒有。一直挨到了今年方才成婚。

    身邊沒有人,自然沒有子嗣。

    可子嗣對皇家人來說,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清王爺不急,元成帝替弟弟急。偏偏清王爺把這些事兒都不當回事,壓根不放在心上。即便元成帝有心想催一催他,清王爺也是左耳進右耳出。直接沒仔細考慮過。

    元成帝記得火燒火燎的,可拿他沒轍,就隻能這樣暫且算了。

    誰知現在峰回路轉,事情有了巨大轉機。

    小九媳婦兒竟然有了孩子。

    元成帝喜出望外。知道消息後就去尋了皇後。見到太後也在,聽聞婆媳兩個都要去看小九媳婦兒,元成帝就一起跟了過來。

    聽到公公的高聲唱和聲,君蘭都來不及起身行禮相迎,三人就已經在宮人們的伺候下邁進了院子。

    君蘭急忙起身。

    董皇後趕緊讓牛公公去扶她,焦急道:“可使不得。怎麽能猛起來?一定要慢慢的來。懷孕時候最忌諱這樣動作快。”

    潘太後看著君蘭臉紅紅的羞澀模樣,喟歎了句:“如果小九在的話就好了。”

    “可不?那就差他一個了。”元成帝知道自己將要有小侄兒了,開心不已,一看到君蘭就合不上嘴角,樂嗬嗬地道:“讓他趕緊回來。陪著你和孩子。”

    說著,他又有點不放心,叮囑君蘭:“你可小心著點。這頭一胎啊,特別是前三個月,萬分關鍵。什麽事兒都等著三個月夠了再說。這些天你好生養著,差什麽吃的什麽喝的,和你皇嫂要。”

    潘太後瞧著這一幕笑眯了眼。

    董皇後睨了元成帝一眼,哼道:“看你婆婆媽媽的。哪就需要你來說這些了?哦,敢情你一個大男人,還能比我們懂?”

    董皇後拉了君蘭的手,聲音不高不低地道:“別理他。咱們說咱們的。他隻知道個皮毛,我和母後懂得才是最多。要我說啊,聽他十句話還不如我們一句。”

    元成帝不服,不過,也沒甚能反駁的,隻能重重歎了口氣,自己找棋盤去下棋了。

    元成帝自己和自己對弈的時候,潘太後與董皇後落了座,好生與君蘭商議一件事情。

    “……既然有了身孕,清王府又沒有修葺完畢。倒不如就留在宮裏慢慢養著,回府的事情往後再說。旁的不講,單就這吃和行的事兒,你在家裏頭,一個人就是搞不定的。倒不如在宮裏住著,有太醫看診,保胎養胎。無論去哪兒,都有人看護著,絕對不會出差錯。不像那清王府,都是大老爺們在,沒幾個伺候人的。”

    潘太後說完,董皇後接了上去:“小九平日裏忙得很,鎮日裏不著家。你一個人在王府裏冷清得很,還不如在宮裏熱鬧輕鬆。”

    她們說的都很有道理。

    可是君蘭更喜歡在清王府裏。那裏是九叔叔和她的家,在那兒,她和九叔叔可以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在一起。

    倘若到了宮裏,二人相處的時間勢必少很多。因為有皇上在的地方,九叔叔就要和皇上商議很多的事情。根本顧不上其他。

    然後也就顧不上她。

    其實君蘭平日裏沒有這麽想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孕了的關係,不由自主就往這個方向瞎想起來。

    君蘭趕忙阻止這種念頭的瘋長,笑著謝過了潘太後和董皇後:“我再想想。”

    九叔叔不在身邊,她心裏的失落是遮掩不住的。

    董皇後發現了,就道:“是得好好想想。你若是覺得宮裏呆不慣,倒是也能回王府去。等小九回來再談吧。”

    潘太後一心想讓君蘭留在宮裏照顧著,不願意聽到董皇後這樣說,就想要把話題扳回來。

    董皇後回頭看了看她,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潘太後這才把打算按了下來沒有提及。

    *

    頭三個月是關鍵。得好生養著,萬不可亂動。

    依著風俗習慣,在很多大戶人家裏,女子壞了身孕後,頭三個月並不對外告知,隻有幾個極其親近的親人曉得。待到胎兒滿了三個月後,坐穩了胎,方才把有孕的消息放出去。

    如今君蘭懷有身子一事,董皇後就和知情的幾人下了命令,不許外傳。

    因此,這事兒還真的沒多少人知道。

    君蘭自然是希望她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不然,九叔叔回來後,她也不好交代。因此,現下她就聽從了潘太後她們的建議,窩在院子裏,等閑不出來。

    自打那天起,潘太後就日日遣了人來問她的狀況。吃的,喝的。有甚喜歡,有甚不喜歡,都要分的清清楚楚,然後讓禦膳房記下,力求讓君蘭能夠多吃點。即便吃不下,也要營養補充足夠。若是君蘭不舒服,哪怕是有一點點的不妥當,也不行,需得趕緊讓太醫過來看診。

    一晃好幾天過去。

    原本卿則說,去冀州要不了幾日就會回來。可是現下好多天了,還沒有將要歸來的消息。君蘭就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宮裏有人前來,所以,讓她暫時轉移了注意力,放到了這個上麵。

    君蘭這日正在屋子裏看一本書。眼睛有些酸累,她擱下書冊放到桌上,正想著一會兒閑來無事去花園裏走走,就聽宮人們來稟,說是慧成郡主帶著女兒進了宮。現下正在太後娘娘那兒。

    慧成郡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孕後反應會遲一些。君蘭想了一想反應過來,那不就是丁淑眉的娘親麽。

    她和丁淑眉也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了。宮變之後,各家各戶都忙得很。她又一直待在宮裏沒有搬回王府。因此,兩人想要見一麵也是很難。

    丁淑眉是君蘭少數的幾名好友之一。

    更何況,丁淑眉和她算是遠房的堂姐妹。這份親情關係,雖然隨著以前的她故去後而不再存在,但她知道這事兒,依然把丁淑眉暗暗地當做自己的姐妹。

    聽聞丁淑眉在宮裏,原本君蘭還有些困倦,懶懶的不想動彈。現下瞬間情形,再顧不得其他,急忙換了身見客的衣裳,就往靜明宮去。

    靜明宮內。

    潘太後和慧成郡主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間或和丁淑眉說上幾句。

    慧成郡主的父親定王爺,是先帝的兄弟。慧成郡主也算是潘太後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兩人的關係頗為親近。

    隻不過慧成郡主的脾氣略微有些強勢,和潘太後有點合不來。因此,兩人雖關係親近,實際上相見後並不熱絡。

    如今慧成郡主來見潘太後,卻是為了丁淑眉的事情。

    剛開始,慧成郡主還能維持著淡淡的模樣,但是,眼看著潘太後的心思不在這兒,眼睛不時地往外看過去,一瞧就知道在想旁的。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淑眉的身子如今眼看著越來越弱,也不知是怎麽了。”慧成郡主說著,拿著帕子悄悄抹眼淚,“您悄悄。原先多標致的姑娘,現下卻成了這般的模樣。這讓我可怎麽活。”

    潘太後先前就覺得丁淑眉這孩子瞧著弱氣了點。比起往日來,瘦的有些幹黃不說,還精神不太好。搖搖晃晃的,好似隨時能夠跌倒一般。

    初時潘太後隻想著這孩子可能是大病初愈所以如此。眼下步入冬日,染了風寒的人有,發燒頭疼的人也有。季節交替本裏就容易讓人生病,更何況是天氣冷倒了這個份上。

    因著丁淑眉一進屋就自覺的坐到了門邊上的座位上,所以潘太後隻略微想了這麽一下,她是受了涼還是頭疼,可以遠離她,免得她沾染了病症。

    如今聽了慧成郡主的話,潘太後方才曉得事情遠沒那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潘太後看了眼幾乎挨著門檻坐著的丁淑眉,聽她掩唇咳嗽,方才記起來她之前好似也一直在不時的咳嗽,忙問慧成郡主:“你是說,這孩子已經病了很多天了,然後還沒有查出病因?”

    “是。”慧成郡主答著,眼淚不由自主地溢了上來,“還沒完全查出病因。所以,我想著帶了這個孩子來給您看看,幫忙瞧瞧。”

    慧成郡主相貌嫵媚,因著保養得當,看上去根部不像是個有了那麽大女兒的中年女子。以往的她,十分體麵也十分注意形象,因此很少有在旁人跟前失態的時候。

    可是現在,她眼中滿是淚水,有的甚至來不及擦去,順著臉頰就滾落下來。整個人憔悴了許多,昔日的風采折去了大半。甚至於皺紋也深了些,整個人都顯得蒼老許多。

    就是這個時候,公公在外稟道:“清王妃嫁到——”

    看著腳步輕盈往這邊行來的,潘太後瞬間後悔了。

    剛才是她示意宮人們去和清王妃通稟一聲,丁淑眉到來之事。

    她知道君蘭這丫頭的毛病。看著待人和善,其實親近的人很少。難為丁淑眉和這孩子關係不錯,現下丁淑眉來了,潘太後就思量著讓兩個孩子聚一聚。

    誰曾想,丁淑眉竟然病了。

    “你先回去。”宮女撩起簾子,君蘭的身影剛剛出現在門口,潘太後就趕忙道;“一會兒再來尋我。”

    君蘭聽聞後有些意外。

    剛才和她說丁淑眉進宮一事的宮女,分明就是太後宮裏的。所以,君蘭也不用多問幾句,直接就來了靜明宮尋人。

    哪知道潘太後居然改了主意,不讓她繼續前行,而是讓她剛進門就折回去。

    君蘭抬頭看看一臉嚴肅的潘太後,又低頭看看坐在門邊兒的丁淑眉。

    她發現,丁淑眉不動聲色地朝她搖了搖頭。很顯然,也不讚同她在這兒久留。

    君蘭躊躇了片刻,接受了好友的好意,並未進門去,而是就在門口處朝潘太後和慧成郡主福了福身,“見過太後娘娘。見過郡主。”

    慧成郡主心裏牽掛著女兒,見狀隻略微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雖說慧成郡主輩分高了一倍,但是,實際上君蘭的身份反倒是比她高一點。因此,從輩分來說,君蘭和她行禮是應該。但不行禮的話,也沒甚大礙。

    慧成郡主沒有說什麽。君蘭得了潘太後的頷首示意後,就慢慢站直了身子往回走去。除了臨行前朝丁淑眉笑的那一下,不再多管其他。

    行至院中,君蘭隱隱的聽到了慧成郡主的哭聲。

    她心裏一顫,總覺得好似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但是,又有點摸不著頭緒。隻是一遍遍地想著丁淑眉那不甚好看的臉色,心裏堵堵的難受著。

    君蘭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又不能再去靜明宮問個清楚明白,便拿紙寫了封短箋。

    上麵內容,她沒有問丁淑眉到底是怎麽了。而是提了幾句剛才相見卻不能湊在一起玩耍的遺憾。

    她知道,依著丁淑眉的聰慧,一定能從她字裏行間的遺憾中看出她的疑問。也能夠明白,她是為了防止慧成郡主看出她信箋的用意,所以才含蓄的把問題問出。畢竟信箋送過去後,是會直接交到了丁淑眉的手裏,還是要通過慧成郡主才能到了丁淑眉的手中,真的沒法斷定。小心駛得萬年船。當心點總是好的。

    如果丁淑眉能夠解答她的疑惑,用回信把事情一一說與她聽,那自然是好的。

    倘若對方不告訴她,那就繼續這樣子下去。

    因為不告訴她,一定是因為不能說或者不敢說。既然如此,那麽這事兒她就不再多問。把疑惑全都悶在肚子裏爛掉,也不多嘴。

    原本她和丁淑眉也有書信往來。這樣來來回回的,倒是不會惹了誰在意。

    或許是這樣的愁緒尤其消耗心神。把這件事安排妥當,再遣了人去送信後,君蘭也顧不得旁的了,徑直往榻邊行去,準備歪靠一會兒,歇歇。

    誰知剛剛躺下沒多久,眼睛就沉沉的想要入睡。這困意來的突然。若是以往,她或許還會強撐著不睡。但是現在她是雙身子,為了孩子也不能可以如此。索性順從身體的感覺閉上眼,打了個哈欠。根本來不及多想,沒多久就沉入黑甜夢鄉。

    這一覺睡得沉。一直到了傍晚,君蘭方才悠悠轉醒。

    醒來的第一個感覺,並非是賴床不想起,而是腹中不適之感。既有反胃的難受,又有饑餓的難過,急切地想要吃點東西,又怕等下會吐出來。

    在這樣百般糾結中,君蘭坐起身來,打算下床讓人備些水果蔬菜來。

    心中打算好了,她扶著床沿準備穿鞋。

    誰知道腳尖剛剛碰到鞋邊,身邊突然傳來一聲沉沉的沙啞聲音。

    “醒了?”

    即便隻有短短二字,君蘭依然瞬間就認出了他的聲音。

    她沒料到他會忽然就回了京,忽然就回到了他的身邊。

    這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因此,在這一瞬,她竟是忘了回答他的話,隻側首朝他看了過去,愣愣地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