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再陷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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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浪拔刀在手,狹路相逢再無退路。
那人欣喜地叫道:“浪哥,你不認識我啦?”
察覺到此人並無惡意,餘浪定睛一看,居然正是數月前在揚州縣衙大牢中的故人:“餘誕?”
餘誕笑容燦爛:“是啊。”
餘誕披了一身獸皮,隻用一圈嫩枝簡單束了頭發,儼然荒山野人。最令人感到驚異的是他原本缺失的四肢竟真得重新長全了。
繞著餘誕走了一圈,餘浪忍不住嘖嘖稱奇。
“對我來說,重新長出四肢就像你們剪了頭發會重新長出來一樣,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餘浪滿腹疑問:“你是怎麽從縣衙大牢出來的,我去牢裏問過,牢頭說你忽然就從大牢裏消失了?”
餘誕神色不悅:“那群人嘴裏能有什麽真話,謝縣尊見為難不了你,心裏氣憤,就暗地裏讓人把我帶出揚州城給殺了。”
“殺、殺了?”
“他們以為是殺了,過了不多久我就重新活了過來,一路逃到這荒山之中,慢慢把身體養了回來。”
餘浪注意到餘誕身體裏毫無內息波動,一個凡人進山的確不會引起洗月書院留在荒山當值的弟子注意,偏生這人不僅沒有內息波動,甚至連作為一個人的生命跡象都很微弱,封山的時候也沒人察覺到裏麵還剩了一個餘誕。
初見餘誕的時候餘浪實力孱弱,幾乎對修行之事一無所知,探查能力微弱,現在才發現餘誕竟然沒有呼吸。餘浪想起一本古書中曾有記載,大陸上有一種不生不死的人,身體與意識本就屬於自然的一部分,不增不減,永不消散。這種人往往渾渾噩噩,記不清楚事情,因此雖然擁有近乎永恒的壽命,腦袋裏的回憶卻始終不長久。
也就是說,往前說,餘誕很可能已活了千年,甚至千年前便是牧野之戰中的一名商朝士兵,見證了中原文明的興衰;往後說,餘誕甚至很可能能活到餘浪的來處——21世紀。
這個想法讓餘浪振奮不已。
餘誕哪知道餘浪腦袋裏那麽多烏七八糟的想法,他嘿嘿一笑:“浪哥,也不知道為啥,平時我都活得渾渾噩噩,唯獨在你身邊待一陣子,便能清醒一陣子,記起一些事情。”
這可能便是餘誕天然與我親近的原因吧,難道我傲人的智慧已經到了逸散而出的境地了?不對不對,會不會是餘誕能吸走我的智商,久而久之讓我變成一個智障,餘浪又陷入了瞎想模式。
餘誕似乎很畏懼餘浪擺在身側的刀,忍不住走到另一邊席地而坐,他指了指磨石刀說道:“我有一種感覺,若是這把刀砍在我身上,缺失了的身體便再也長不回來了。”
餘浪兩眼放光:“你再想想,是不是在何處見過這把刀?”
餘誕凝神想了一會兒,隻覺得頭疼欲裂,卻想不起更多事情,隻是內心深處把對於這把刀的恐懼留在了本能之中。
餘浪不願逼迫餘誕,從補給箱中取了一部分食物出來與餘誕分享。
餘誕卻說:“隻吃這些冷食多沒勁,我方才烤了兩隻野兔。”
看到這兩隻渾身冒著熱氣的野兔,餘浪心裏驀然一涼。
太大意了,自己竟然沒察覺餘誕在這裏生過火烤東西吃,洗月書院的子弟哪個是庸手,恐怕這個洞穴已經暴露了!
餘浪壓低聲音對餘誕說道:“你快走,我的位置可能被人發現了。”
餘誕摩拳擦掌:“誰敢欺負你,我去揍他!”
餘浪搖了搖頭:“你雖然生命力頑強,卻不夠這些人使上一招的。”他從胸口摘下自己的源交到餘誕手裏:“你先找個地方藏好,到黃昏的時候再出來找我,到時把這五枚東西還給我,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源不得離身是本次大比的規定,餘浪也不知道用這種手段保下五枚源有沒有意義,隻是眼下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押這一注了。
餘誕似懂非懂得點點頭,但他對餘浪的話一向信任,當即不作猶豫,猿猴一般攀著岩壁往山下去了。
果然,餘浪背上補給箱和源盒剛翻上山峰,已經有十三名學子圍在這裏等待了。
為首的兩人正是那飛馬劍豪馬油見與一劍斷秦淮的居培元,這兩人都是遊海中境的修為,其餘十一人則是百煉境的修為,等著分湯喝的。
居培元淡淡道:“餘浪,聽聞你撿了好幾撥便宜,手裏少說有二十枚源,自己交出來罷,免得同窗之間傷了和氣。”
餘浪放下補給箱,抽刀在手:“你們不會想以眾淩寡欺負我一個丹田都沒通的普通人吧,即使得了大比第一,傳出去隻怕也是名聲掃地。”
馬油見大笑三聲:“這是斷不可能的,這裏聚了這麽些人可不是來以眾淩寡的,隻是同時被你這兒的煙火氣給引來,從你這兒奪了源以後,我們也要決出個雌雄的。你能走到這一步憑得都是運氣和小聰明,你的實力幾斤幾兩師兄弟們心中有數,不會欺負你。就由我妹妹來領教你的高招吧!”
馬婷婷與馬油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亦是矮小瘦弱,手持雙股寶劍,向餘浪服了福身,做了請的姿勢。
二人錯步交手。
馬婷婷腳底步伐輕靈之中帶著穩健,看來馬家的輕身功夫是家學淵源了,雙股寶劍配合步伐使得天花亂墜,像一張密密匝匝的網,把餘浪包裹在當中。
餘浪橫刀一劈,雙股寶劍攔腰而折,馬婷婷連退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
馬婷婷倒是直爽性子,也不多廢話,摘下胸前的源交到餘浪手裏。
其餘一眾學子心頭駭異,馬婷婷是百煉中境的修為,在餘浪刀下竟走不過三招。準確說是一刀,前兩刀隻是輕描淡寫地招架而已。
馬油見神色複雜地看了居培元一眼,左右為難,他本來是想著讓妹妹出手贏下餘浪,分源的時候可以多分一些,卻沒想到看上去丹田不通的餘浪至少展現出了百煉上境的實力。可是眼下他又不能直接挑戰餘浪,若是挑戰餘浪耗了內息,待會兒再與居培元對峙可就危險了,難保這人不會趁虛而入。
餘浪麵色凝重,他真正忌憚得自然不是這一隊貌合神離的臨時組合,而是隱在某處等著坐收漁人之利的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