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何人競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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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力東讚沉聲說道:“閣下年紀雖青,卻有如此修為,某一路東來擊敗大唐青年俊傑無數,閣下可敢應戰?”

    “有何不敢?上台來!”餘浪拔出腰間漆黑如墨的磨石刀。

    眾人這才注意到,方才餘浪擊敗那卓布拉甚至沒有出刀,隻憑一雙肉拳便取勝,心中對餘浪佩服更甚。

    “這青年人真是好本事,他也是出自洗月書院嗎?”

    “嘿嘿,這人正是洗月書院這一輩最傑出的弟子之一餘浪餘子遊,與那去年離開揚州的南霽雲並稱洗月雙絕!他手中那把磨石刀令多少江湖敗類聞風喪膽。”

    乞力東讚一振袍袖,輕飄飄上了擂台,活動了一番筋骨,卻遲遲不亮出兵刃。

    “閣下為何不亮出兵刃?是瞧不上餘某手中的磨石刀嗎?”

    卓布拉喊道:“哼,小賊,好叫你知曉,我大師兄修為雖然距離悟玄尚有一線之隔,肉身卻幾已成聖,一雙手掌便勝過世間無數神兵利器。”

    “肉身成聖就成聖,未成就未成,何來幾以成聖之說?”餘浪哂笑。

    肉身成聖便等同於上三境的一代宗師了,還要四處挑戰什麽?自封一個什麽無敵羅漢玩玩豈不痛快?

    乞力東讚謙虛道:“餘兄所言不差,我的肉身隻是練到了金剛境,隻是比尋常金剛境更強上數倍罷了,遠談不上成聖,請出招吧。”

    乞力東讚比起師弟卓布拉顯然對中原文化更加熟悉,似模似樣得與餘浪相對行禮。

    為避免勝之不武,餘浪也舍了磨石刀,與乞力東讚拳腳相搏。乞力東讚心頭暗喜,這青年不懂事,以為半聖之軀真是紙糊的了,當下搶攻數招,也想幹淨利落地拿下對決。

    餘浪自身修為在破虛上境,比之乞力東讚差了一線,沒有磨石刀武魂池的助力應對起來頗為吃力,十餘招間已是險象環生。

    “浪哥怎可如此托大?”作為餘浪的死黨之一,謝之謙極為清楚磨石刀對餘浪來說極為重要,棄了刀便等於自斷一臂,實力大打折扣。

    眼看乞力東讚連破餘浪數招,一雙肉拳欺至身前,餘浪竟不閃不避紮馬硬抗。

    乞力東讚心中邪念陡起,便想趁勢廢了洗月書院的這位天才弟子,以十成內息灌入右臂,一拳狠狠砸在餘浪胸口。

    這一拳竟已沾到餘浪胸前衣襟,卻如輕飄飄落在虛空之中,餘浪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嘲諷。乞力東讚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趁勢旋身,放出袖中暗藏的镔鐵棍,擋住餘浪一記肘擊。

    隻聽當啷一聲,镔鐵棍碎為兩截,餘浪一聲慘呼,右肘遭到重創。

    乞力東讚大為駭異,僅以肘擊便打斷自己的镔鐵棍,此人肉身強度竟不再自己之下,當真是妖孽一般的人物。心中雖驚,乞力東讚卻不願放過這個好機會,趁著餘浪吃痛,痛打落水狗,雷霆萬鈞的一掌竟要拍上餘浪的天靈蓋,這已是存了必殺之心了。乞力東讚年將不惑才有這一身修為,若是放任這青年再成長個幾年隻怕吐蕃國中也無人能與之為敵,拚著被大唐官兵圍捕也要除去這未來的心腹大患!

    謝縣尊一旁掌管一縣兵權的劉縣丞看出蹊蹺,勃然大怒:“爾等蠻夷好狗膽!”

    卻見一直插在擂台邊的磨石刀流光一般飛入陣中,當場斬了乞力東讚的雙手。

    鮮血噴湧。

    一眾吐蕃人紛紛提起武器便要上台圍攻餘浪,餘浪捂著右臂,磨石刀繞在頭頂旋轉,敢踏前一步者皆斬首級。

    為其聲勢所奪,竟再無一人敢踏前一步。

    “你們都退下!”緩過勁來的乞力東讚大喝一聲,“是我違背諾言在先,又起了殺念,這一陣輸得不冤,爾等不要衝動!”

    乞力東讚看向餘浪的眼神無比敬畏,忍著劇痛說道:“卻不知尊駕竟然半隻腳已經邁入悟玄境,禦刀殺人,果真是神仙一般的手段。你要取我性命便動手,還請饒過我這一幹師兄弟。”

    餘浪自行接好右臂斷骨冷冷喝了一聲“滾!”

    一眾吐蕃人便護著他們的大師兄離開了。

    大唐百姓再次暴發出一陣歡呼:“吐蕃狗滾出大唐!”

    劉縣丞自身武藝不弱,也有遊海境修為,自然識得禦刀殺人的玄妙,心頭震駭不已:經此一戰,餘浪餘子遊的聲名隻怕要響徹半個大唐,時隔百年,洗月書院又出了一個妖孽般的人物。

    餘浪一躍而起摘了懸在門樓頂上的百兩黃金彩頭,遙遙向謝縣尊道了一聲謝,徑自離去。

    謝縣尊賞了傻笑的侄兒一記爆栗:“笑什麽笑,咱家錢被人拿走了你還笑!這個月不給你月錢!”

    謝之謙渾不在意:“哈哈不打緊,餘浪得了這黃金百兩,肯定讓我們一眾兄弟也跟著吃香喝辣,不差那點月錢!”說完便追著餘浪的腳步走了。

    謝縣尊搖頭歎息,不得不承認,謝家的命運已經與這餘浪牢牢綁在一起了,誰讓這一輩最傑出的謝之謙心甘情願地當了餘浪小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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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月書院洗心亭中,餘浪渾不見了方才的威風,絞盡腦汁也逗不樂扭頭嘟嘴的少女。

    那少女正值二八芳華,身姿婀娜,清水芙蕖一般的小臉上淡掃蛾眉,任誰見了都要心動幾分。

    “青青,你看這不也沒出什麽大事麽?那什麽吐蕃國師大弟子水得很,又縱容狗腿子侮辱我大唐,我不得教訓他兩拳啊?”

    “哼,你就是不願聽我的話,總愛當那個出頭鳥,你嘴裏說得輕鬆,乞力東讚那一掌真拍你天靈蓋上,看你怎麽從黃泉路爬回來跟我解釋!”青青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餘浪笑嘻嘻說道:“你放心,斷手斷腳我也會從黃泉路上爬回來給你報一聲平安。”

    “哎喲哎喲,你看我這肩膀都淤青了,快幫我揉揉。”

    青青聽得心中一軟,也顧不上生氣了,小心得為餘浪散去淤血。她知道餘浪是個惹事精,這些年跟著薛文洋學了不少醫術,便是方便為餘浪治傷。

    “你看這是什麽?”餘浪掏出懷裏的一小方錦盒。

    “好大的夜明珠啊!”青青開了錦盒忍不住讚歎。

    “送你啦,你不是說你夜裏總是怕黑睡不著嘛,有了這顆珠子你就不用害怕了,它就像我陪伴在你身邊。”餘浪鄭重說道。

    青青的臉上滿是明豔的笑容,反倒又有些害羞起來:“謝謝。”

    “嘿嘿,買這珠子的錢正是用得那筆一百兩黃金的賞錢,還生我氣不?”

    “那件事還是生氣,一萬顆珠子也換不來你的命。不過,我不生你氣了,你總是念著我的。”

    安撫好了青青,餘浪才負手走回自省樓。

    沿途遇到餘浪的洗月書院學子都要恭敬向餘浪道一聲“師兄好”。

    餘浪大為滿足,三年的師弟熬成“兄”啊。自從一年前南霽雲北上尋雷萬春,吳鬆如回歸吳家坐關,餘浪在這一期學子中呈一騎絕塵之勢,已然是洗月書院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