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玉環不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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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楊玉環看見餘浪與青青相會的那一幕,心頭百感交集,低聲歎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若是我再年輕個幾歲倒要與青青這丫頭爭一爭餘浪。鷹,彈指間我從長安城來揚州也快三年了,陛下他可記掛著我?亦或說他在深宮中另有新寵,早忘了我這舊人了。”
被稱作“鷹”的男人從暗處顯露出身形:“陛下一直惦記著你呢,隻待長安那邊安排妥當,便要迎你回京。”
楊玉環哂笑:“迎我回京?我可不想回去送死,沒了武惠妃還有趙麗妃、劉華妃,個個在長安城樹大根深,我可鬥不過她們。”
顯然楊玉環還對三年前那一場追殺心有餘悸,李隆基準許她來揚州城,也是因為有洗月書院陳無寧在,沒有人動得了楊玉環。除此以外,還派了這個叫“鷹”的神秘隱衛隨身保護楊玉環安全。楊玉環不知道“鷹”的修為到底在什麽境界,隻知道那一夜他至少斬了兩個破虛巔峰的刺客,重傷了一位悟玄中境的宗師級人物。
鷹沉聲應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到你。”
楊玉環笑得很甜:“若是陳無寧想殺我,你也攔得住?”
“洗月書院內,鷹唯有一死;洗月書院外,他不敢追。”
“你這木頭人真無趣,你會笑嗎?會傷心嗎?會為女人心動嗎?”楊玉環媚眼如絲地湊近了鷹。
鷹重新隱於黑暗,隻當沒聽見。
“要離開了麽。”楊玉環抬手折下一截嫰柳在手中揉弄,她煩惱時總改不了愛折枝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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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浪在寢室前架了一口鍋,下方堆了幾方上好的木炭。
一眾兄弟們切菜的切菜,調醬的調醬,忙得不亦樂乎。
火鍋這種新鮮事物正是餘浪引進來的。
過來蹭熱鬧的李淳道:“浪哥,你不怕自省樓管事張大爺收拾你啊。”
餘浪嚐了嚐薛文洋調製的醬料,滿意地點了點頭,回身衝李淳說道:“你說門衛老張啊,我塞了銀子了,以後都是自家兄弟。”
李淳發懵:“連張大爺也成了自家兄弟了?”
餘浪初到洗月書院的時候,刑堂沈教習等人整日給他使絆子,餘浪也不甘示弱,見招拆招。餘浪還手歸還手,大小禮物往沈教習家裏送個沒斷,每次外出曆練也都尋些稀罕物送過去。便是一顆鐵石心腸也慢慢融化了,某次曆練時餘浪奮不顧身救下了遇險的沈教習孫兒。從此兩方便握手言和,沈教習一口一個“浪哥”的叫,渾不把自己當長輩。
沈教習成了自家兄弟,張大爺也成了自家兄弟,老黃教習看到餘浪就咧出一口黃牙要提親,李淳毫不懷疑如果餘浪在洗月書院呆個十年八年能把整個洗月書院整成自家後院。
少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這個道理餘浪也是連吃了一年啞巴虧才悟出來的,剛來的時候那叫一個頭鐵啊,眼睛裏揉不得半點沙子,別人打我一拳我一定要雙倍還回去,終日活得很累。化敵為友的道理還是楊玉環某天在玉帶河前說給餘浪聽的,她傳授的那諸般手段聽得餘浪心驚肉跳,暗歎這女人有些方麵單純如水,有些方麵深不見底,著實古怪。他也不敢全盤接受,隻是取了幾種比較溫和的手段來用。比如沈教習孫兒遇險那一次便是餘浪一手安排好的,為的就是收買人心。
沈教習這種老狐狸豈能看不出這點門道,他是從餘浪的做法裏體味出了別的東西,我老沈年紀一大把了,孫兒還年輕,要是逼餘浪太緊,他狠心搞我孫兒怎麽辦?沈教習便借著這個台階與餘浪交好,也算是為孫兒謀一份保障。
另一位禮義堂的賀教習則對餘浪極為頭疼,餘浪三天兩頭的闖禍或是違規,欠下的責罰記下來能有幾大本書。但他打心眼裏喜歡餘浪這性子,別看賀教習如今一副衣冠楚楚為人師表的模樣,年輕時也是洗月書院一號搗蛋王。加之餘浪是陳院長最寵溺的親傳弟子,賀教習便對餘浪也時常行些包庇之事,通常是小錯糊弄,大錯小罰。
所以餘浪頗為享受如今在洗月書院的日子,有一起瘋鬧的同窗,有將自己視同己出的教習,還有諸多美好回憶。如果可以的話,他倒真想像師尊陳無寧希望的那樣,留在洗月書院,將來繼承陳無寧的衣缽。隻是他心頭還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這天下也不會似此這般長久的太平下去,該來的總歸會來。
李大虎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兄弟們看我給你們弄什麽來了?靈鳥肉,這兩隻靈鳥至少有百煉境的修為,被我一箭一個給射下來了!為了蹲他們,我可在萬壽山裏埋了自己整整三天啊!”
戴羊直流口水:“靈鳥肉吃了據說不但能滋養氣海增進修為還能補氣壯陽。”
“你要壯什麽陽?咱們幾個最需要壯陽的是浪哥,一邊是青梅竹馬的青青,一邊是虎視眈眈的絕代佳人玉環姐,那老黃教習家的閨女黃瑩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張承興跟這幫人混久了,原本的一腔正氣也慢慢變成了匪氣。
李大虎輕咳了一聲,陰壞陰壞地說道:“幾位嫂嫂的姿容,你心底默默垂涎就行了,說出來做什麽?”
餘浪作勢要打,眾人笑鬧成一團。餘浪對這些玩笑倒不太在意,他一直把楊玉環當作一個偶爾犯傻需要保護的姐姐;黃瑩是個好姑娘,餘浪知道張承興喜歡她,也一直尋機撮合兩人;青青,是他在此間最後的親人,是要生死相依的對象。至於寧雪,那是餘浪心頭的一根刺。如果說餘浪真得愛過誰,那便是前世的女友寧雪,他來到大唐已經四年了,夜裏做夢仍會夢見當年情景,可是此寧雪非彼寧雪,隻是容貌相似罷了,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得提醒自己,不要讓兩人在他心中的位置重合起來。
“酒來啦!”楊旭從餘浪自開的酒坊裏拉來了一車美酒。
李淳已經麻木了,已經不想好奇這一車酒是怎麽當著大門兩邊值班師兄的麵進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