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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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夜,木劍,殺意凜然。

    楊釗絲毫不見慌亂,氣定神閑地打出了另一張牌:“那我再給你看看我的第二份誠意——紅綢不僅僅是紅綢。”

    院子裏忽然安靜到了極點,針落可聞。

    餘浪笑了:“什麽意思?”

    “我那妹妹在小河村沒有死,她也是個狠茬子,如今的紅綢是一體雙魂!當時我妹妹自知自身生機斷絕,以飼魂術進入了紅綢的身體。你是個聰明人,想必能明白其中利害,若是我妹妹知道我死在你手裏,隻怕你以後也沒有好日子過。”

    “我憑什麽相信你的一麵之詞。”

    楊釗輕鬆地吹起口哨:“一麵之詞?你想想,若不是紅綢一體雙魂,她當真能這麽從容地瞞過陛下?即便瞞過陛下,又如何做到讓我們楊家人都看不出破綻?紅綢就是楊玉環,楊玉環就是紅綢。”

    一體雙魂。原來如此,難怪楊玉環入宮以後如魚得水,能夠再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到玄宗寵幸得到冊封,難怪當日那暗衛“鷹”會選擇繼續追隨紅綢。自己這一出李代桃僵的計謀竟被人順水推舟將計就計了。

    好個楊玉環,好個楊釗。餘浪第一次陷入如此的被動,第一次因為被人愚弄而如此慍怒。

    楊釗臉上笑意更濃,他了解餘浪,此人從不會做改變曆史軌跡的事情,作為一名破壁人,餘浪太過循規蹈矩了。他知道自己入長安必定會被此人盯上,今夜準備的這兩份誠意便是要迫得餘浪不得不與他合作,從而贏得喘息時間。破壁人之間注定是你死我話的敵對關係,等到楊釗羽翼豐滿了,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把餘浪徹底抹殺。

    “能夠活到現在的破壁人果然都不簡單。”餘浪讚歎道,“看來你今天來見我,並沒有為我提供其他選項,我隻有與你合作,這盤遊戲才能繼續下去。”

    楊釗點了點頭:“正是如此,你我二人攜手,什麽李林甫、安祿山,都不過是土雞瓦狗,我要建立的大唐,乃是一個強盛無雙、橫掃**的大唐!你這個人,心太小,裝不下這些沉重的。你看,我從不耍什麽陰謀詭計,這些東西我都如實告訴你,你依然沒得選,這叫做陽謀。李林甫將你調離長安耍的也是陽謀,一流的智者隻耍陽謀,陰謀詭計這些東西,隻是跳梁小醜們的玩物。”

    “說得好啊,我也不喜歡陰謀詭計,一力降十會,能用武力解決的事情,有腦子什麽事呢?”餘浪氣勢不斷攀升,手植劍當空懸停。

    “不可能!你不可能想殺我!”楊釗臉上第一次失去了從容,“你沒有理由殺我!”

    楊釗自問此行之前已對餘浪有了充分的了解,自己帶來的兩份誠意足夠厚重也足以對餘浪形成威脅,卻不知此人行事為何如此偏激。

    “選擇與你攜手合作確實是明智之舉,可是今晚你所展露的能力,讓我感到害怕呀。既然耍心眼不是你對手,隻好早早將你除去了!”

    手植、磨石雙雙騰空,牢牢鎖死楊釗的氣機。

    楊釗自知這一戰已經是避無可避,也不再行口舌之利,當即拍出腰間巨劍。

    這柄巨劍周身銘刻著龍紋,劍意森然,顯然也是天元級別的重寶。

    餘浪凝神觀察了楊釗的起手式:“果然你與西蜀劍閣有所瓜葛。”

    矛盾激化到這種程度,楊釗知道已不可能與餘浪和解,再也不願搭他的話茬暴露自身更多秘密,禦劍直取餘浪麵門。

    餘浪一個瞬移便輕飄飄避開了楊釗這一擊,低聲歎道:“你的心思都放在鑽營上了,這點修為可不夠看。”

    楊釗隻有悟玄初境的修為,一直瞧不出餘浪深淺,因此打從一開始便抱著和解的希望與他談,卻也沒有想到餘浪以十八歲的年紀竟然晉入了無相境。

    “不可能!破壁人的修行進境絕不可能這麽快!”楊釗自身便是破壁人,自從得了北冥之力以後依靠著吸人道印增進自身修為,便疏於修行。在他的認知裏,修行是最低端的攫取資源方式,許多事情隻要稍稍動腦便不必動武,事事取巧固然省力,卻也漸漸迷失了修行的初心,修為停滯於悟玄初境停滯不前,反倒為北冥之力所困。

    餘浪無意再與他廢話,磨石刀遞進一寸,當即便要取了此人性命。

    “你不能殺他!”一襲白衣飄然落定,腰間仍是當年輕泓,手裏仍有半壺好酒,李白卻似乎不再是當年李白。

    楊釗麵色狂喜,就像溺水者拚命抓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太白兄救我!此子趁夜逞凶,意圖……”

    李白回身看了楊釗一眼,輕泓劍一出即回,楊釗命喪當場。楊釗至死都是滿臉驚愕,今夜之前,他甚至並未將餘浪看作同級別的對手,三百多破壁人中比餘浪更加棘手的對手多了去了,卻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十幾年,大風大浪過去無數,卻在這陰溝裏翻了船。

    李白微笑道:“這個人得死在我的手上,楊玉環才不會為難你。”

    說完他又仰脖子喝了一口酒,扔下一塊金牌:“這一塊是玄宗賜我的免死金牌,我今夜即便逞凶殺人,大不了也不過是被逐出翰林院。若是由你出手殺人,隻怕楊玉環會借題發揮。”

    餘浪眼中盡是感動:“多謝太白叔。”

    李白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欠你父子良多,皇宮內院我也呆膩味了,殺此人便算是一個順水人情罷。”

    李白趁夜帶著楊釗的屍體前往萬年縣投案自首,便說自己喝了大醉遭此人侮辱,拔劍取了他性命。此事原也圓得過去,李白前日在宮中得力士脫靴,貴妃研磨,貴妃兄長看不過眼刻意尋釁滋事也在情理之中。

    玄宗雖然不看好李白的政治抱負不願重用他,卻也極為憐惜詩仙才華,對李白,也不過隻是下了一道賜金放還的聖旨,並未再做深究。楊釗此際在玄宗心中不過還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遠不值得玄宗為這麽一個小人物背上扼殺詩仙的罵名。

    楊玉環卻為此大病了一場,玄宗以為她是因為失去兄長而痛心,差人悉心照顧,卻不知道其實是紅抽體內一雙魂魄惡戰的結果。楊玉環雖然占據了主導權,卻也時時受到紅綢魂魄的反製。

    李白在餘府中駐留了兩天方自離去,經由餘浪說起杜子美其次造訪翰林院未得見自己一麵,李白感到頗為遺憾,當即表示此番先去東都洛陽與杜子美把臂同遊一番。

    待到李白離開了,餘浪才取出前夜悄悄從楊釗身上取出的霄雲古錢。

    兩枚古錢似乎自帶互相牽引的磁力,自發彼此靠近,最後融成了一塊。餘浪氣海中的九層北冥塔頓時亮到了第四層,體內的北冥之力更加充沛。不過由於楊釗的修為本就遠低於餘浪,餘浪自身的修為境界並未因此而得到大幅提升。

    除了霄雲古錢,餘浪另得了一樣東西,是一麵古韻悠然的銅鏡,這大概便是他之前推測的,屬於破壁人的另一件信物,他摸索了半天沒有找出催動銅鏡的辦法,隻好暫時擱置下了這件事。

    徹底解決了楊釗這個大麻煩,餘浪心頭一塊大石落地,隻是有一種若有若無的不安一直揮散不去,李白為何出現得那麽巧,殺人又殺得那麽急?他會不會是為了掩蓋什麽?甚至李白自己會不會也是一名破壁人?如果李白也是破壁人,那麽當年刻意對餘家傲見死不救或許就能說得通了,破壁人之間可是不死不休的爭鬥關係。

    這個真相餘浪暫時不願去探尋,即使李白真的是破壁人,對餘浪也並未存加害之心,否則今晚他不必如此。有些事情,苦思無益,不如靜靜等待答案自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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