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樂極生悲的祝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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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永清自撇下祝萬年,獨自逃脫性命後,自恃如此回去必然遭到高俅嚴懲,說不定還會因此丟了性命,如能想方設法完成任務,說不定在保住性命之餘,還能得到若幹賞賜。
冥思苦想之下,猛地想起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就居住在陽穀縣內的獨龍崗上,自己可以先去那裏再做計較。
祝永清的到來,讓祝朝奉異常的詫異,雖說他知道自己有那麽兩個兄弟,但從來沒有往來,而且祝永清單人獨騎到此,讓他心裏頗為生疑。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用心款待祝永清,讓他在莊上安心住下。
在莊上住了兩日,祝永清便發現這祝朝奉是一個沒有什麽太大的野心,隻想著自己祝家能夠一代一代的在獨龍崗稱王,在這裏繁衍生息下去,至於自己的什麽仇恨,什麽任務,都與他無關。
他深知之前的行動已經深深的得罪了梁山,需要有力的臂助才有可能逃脫此厄,眼下的祝家莊隻是一個小小的團練,卻擁有這般實力,怎能不叫他垂涎三尺,收入自己囊中。
在祝永清看來,祝氏三兄弟祝龍、祝虎、祝彪皆是急功好利,好勇鬥狠之輩,這種貨色隻要投其所好,就自然能為他所用;莊上的兩名教師欒廷玉、欒廷芳兄弟武藝高強,對於祝朝奉非常的感激,如果祝朝奉被他人害死,自己要替他報仇的話,此二人必然會投到自己帳下;加上定有盟約的盟友李家莊、扈家莊,這一切如能掌握在他的手中,定能一雪前恥,成功完成任務;退一步來說,就是任務失敗,在此做個土財主也勝過在此寄寓。
在自己野心的驅使下,祝永清不惜鋌而走險,用他在太尉府高價換來的毒藥,偷偷在祝朝奉房內的線香中下毒,將祝朝奉成功毒死,而後又在祝家三兄弟麵前成功做了一場秀,將此舉嫁禍梁山。可憐祝朝奉辛苦一世,結果卻什麽都沒留下,就連自己的三個兒子都隨人擺布。
自祝朝奉死後,祝永清便和欒廷玉兄弟二人整日泡在練武場,操練莊丁。隻是祝家莊的莊丁看上去個個強壯,可實際上與一般的莊稼漢並沒有太大區別,可能唯一有的差別就是比一般的佃戶要吃的飽些吧。
祝永清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對著身邊的欒家兄弟道:“欒教師,這樣可不行,如果那梁山趁機來犯,隻怕是不堪大用啊。”
欒廷玉甚感奇怪,平日裏一直都是這般操練,沒有什麽問題,怎的今天就不行了,隻是他為人穩重,不太輕易出言,但他兄弟欒廷芳就不幹了,打了一個哈哈,說道:“永清兄弟多慮了,想我們兄弟行走江湖多年,在此地也有數年,從未有什麽人能在我們手上討得好去,此次老莊主被這些草寇毒害,他們不來正來,倘若來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祝永清心中腹誹不已,隻是有些話隻能爛在心裏,不能對外說出,是以臉上就像罩著一層嚴霜一般。那邊欒廷芳見自己說了那麽多,祝永清居然給自己這般臉色,當下心中大怒,大聲道:“永清兄弟若是不放心,若是那草寇來了,我自去迎敵,必要拿上幾個賊寇祭奠老莊主。”說罷,看也不看祝永清,直接下場點上一些莊丁,徑直朝莊外走去。
雖說祝朝奉死後,還沒有指定莊主,但眼下的話事人乃是他祝永清,欒廷芳如此動作,叫他臉上如何掛的住。就見祝永清不顧欒廷玉就在身邊,戟指大喝道:“欒廷芳,你給我站住!”
原本欒廷芳隻要回個身,和祝永清軟語幾句,祝永清有個台階,那麽這也就不是個事了,偏生這欒廷芳有個壞毛病,說話的人離得遠了,他就聽不見,隻有離得近了說話,他才能聽的清楚。眼下,這欒廷芳走的又快,祝永清又慢了一步叫他,隻能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這下把祝永清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就待要趕上去和他理論清楚,看看到底誰是話事人。幸虧欒廷玉見他麵色不好,急忙伸手攔住,和他好好解釋了一番,這才讓他心中稍稍平息一些。
再說欒廷芳離開了練武場,到得莊門口的時候,就被人撞了一下。欒廷芳正待發火,就聽得那人叫說:“二教頭,三公子在崗上被梁山賊寇撞上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已經帶人去了,叫小人趕緊通知祝大人和兩位教頭,趕緊帶人去救三公子,二教頭趕緊帶人去吧,晚了就恐來不及了。”
欒廷芳一聽,那還了得,立馬帶著這人趕到了練武場,將此事和祝永清、欒廷玉說了一遍。
祝永清麵色一變,心中暗道一聲,“來的好快啊。”隨即厲聲說道:“梁山賊寇害我長兄、二哥,與我祝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眼下又想害我祝家血脈,諸位兄弟能答應嗎!”
練武場上的眾莊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均在想:“和我們又沒有關係。”但這話可不能往外說,就聽見練武場上稀稀拉拉的響起一片聲音“不能”。
“我們可不答應”。
“想害三位公子,除非先殺了我們。”
“毫無士氣啊!”祝永清心中哀歎一聲,眼下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轉向欒家兄弟道:“還請兩位教頭點起莊丁,和小可一同前往,務必要將三位公子搭救出來。”
欒家兄弟對視了一眼,齊齊抱拳道:“遵命!”
獨龍崗就這麽大的地方,祝家三少祝彪被梁山賊寇半路攔截,大公子祝龍、二公子祝虎帶人救援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獨龍崗。
李家莊的李應聽了管家杜興的回報,揚了揚手中的書信,冷笑道:“梁山自打他的祝家莊,幹我李家莊何事,料想那扈家莊的小丫頭心急自家夫婿,必會拚死救援,如此正好,借那梁山之手,把兩家一並除了,這從今往後,這獨龍崗可就是我們李家莊的了!”
“莊主聖明!”杜興聽了李應這般說,頓時臉上堆起一連的諂媚,連聲讚道。
李應揮了揮手,杜興會意地取過燭火,就見李應將手中書信放與燭火之上點燃,一焚而盡。
當消息傳到扈家莊的時候,那扈三娘頓時就像瘋了一般,立刻下令集結了一、兩百名莊丁,自己也急忙披掛整齊,趕到了莊中練武場。
卻不想等她到時,兄長扈成早已在那裏等候。扈成見自家小妹一身披掛,甚是無奈,說道:“祝三少遭梁山賊寇圍困,還是為兄帶人前去救援,妹妹就……”
哪知扈三娘聽也不聽,直接轉身道:“哥哥守莊,小妹自帶二百莊丁前去救人。小青小紅,隨我走!”
扈成見自家妹子要走,哪裏肯依,快步趕到扈三娘身後,伸手攔住道:“妹子,你留下,還是哥去吧。哥知道你不願意嫁給那祝彪,還是哥去比較好!”
扈三娘一步不停,越過扈成道:“我自是不願嫁給那祝彪,但此事與我救他無關。我救她,隻為我獨龍崗上三家盟約,隻要那盟約一日還在,那我們扈家就一日不能背棄。”
扈成還想再勸,就聽背後一個聲音響起,“讓她去吧。”
扈成回頭看時,見是自家老父,當下悲聲道:“父親!”
扈廉長歎一聲,看著扈成,暗自發愁。他深知自己這個兒子性格偏軟,武藝不精,擅長經商與交際,隻是在以武力稱雄的獨龍崗上,卻沒有他的用武之地,待他日他百年之後,扈家基業堪憂,隻可惜三娘乃是女兒身,若是男兒身,該有多好啊!
再說那祝彪,前日裏欲輕薄三娘,反被三娘教訓之後,不思回莊,反而帶著一眾手下跑去了陽穀縣城。
要說這陽穀城他也常去,青樓酒館、城中富戶基本上也無人不識他祝三少,畢竟有那麽一個愛花錢、出手闊綽的主,總能受人歡迎不是。
有道是,否極泰來,樂極生悲。要說也是祝彪的運氣,原本軌跡中他這個時候父親未死,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如今偏生父親死了,看見扈三娘後心猿意馬跑來了陽穀,惹上了另外一個女人。
要說自古男人就有怕老婆的毛病,陽穀縣的一家富戶姓範,這範員外天性好色,偏偏自家老婆又管得緊,讓他沒有半點偷吃的機會。好容易有個他老婆回娘家的機會,他就想著像那個他垂涎已久的丫鬟下手了。
哪想到這個叫潘金蓮的丫鬟抵死不從,而這個時候他老婆又因為忘了東西而回府,兩廂撞上,這還能有好果子吃嗎?不過,要說這個姓範的也夠無恥,硬說是潘金蓮要勾引他,雖然範夫人知道自家男人德行,但是卻隻能拿這潘金蓮出氣解恨。
本想著好好打上一頓,然後送給一個又窮又矮又矬的男人,沒想到祝彪跑來了範府,看到潘金蓮頓時就犯了花癡,那範夫人想著送誰不是送,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祝彪得了。
這一舉動大大出乎祝彪的意料,得此意外之喜的祝彪哪裏還顧得上在城裏逛青樓吃花酒,急急忙忙地就帶著手下和金蓮往回趕。
一路上,這祝彪心裏美啊,抬眼看這金蓮,就見這生的極為標致,眉似初春柳葉,常含雨恨雲愁,臉如三月桃花,暗帶風情月意,纖腰嫋娜,拘束燕懶鶯慵,檀口輕盈,勾引蜂狂蝶亂,真是美色無邊。
邊上自有那手下奉承道:“這一遭出去,三少果真豔福無邊,這回去做那新郎官,想必定是那登上極樂之境啊。”
那祝彪聽了奉承,更是美的沒邊了,高聲地大笑了幾聲,說道:“我今日先當那新郎官,改日裏等我玩膩了,就給你們玩上幾天,人人都當那新郎官。”
四周那些人聽了,頓時一個個地淫笑起來,高聲道:“多謝三少!”
“好說,好說,都是自己兄弟,有福要同享不是!”說著,伸手去勾金蓮下巴,金蓮將臉一偏,頓時引起一片大笑。
金蓮聽得祝彪要將自己玩弄夠了,在送給那些手下玩弄,頓時不由悲從中來,想要放生大哭,又怕引來祝彪不快,隻能暗暗將淚往心裏流。
金蓮眼見自己一步一步地離火坑越來越近,不由越來越心灰意冷。卻不想這時聽得祝彪幾個手下說要解手,心想:“反正要被這些禽獸糟蹋,不如博一下。”
於是乎,金蓮怯生生地對祝彪道:“官人,奴家也要解手。”
祝彪不以為意,手一揮,“去吧!”
金蓮聽到此話,如蒙大赦,趕忙提起裙角,跑入了草叢之中。一邊自有人打趣祝彪道:“都是要當新郎的人了,就在這裏解手有什麽關係。”
那祝彪不以為恥,反而淫笑道:“改明等我送與你時,你在叫她當著大夥的麵解手啊!”
頓時,一陣陣不似人類的淫笑聲從中散出。
很快,去解手的幾個手下回到了祝彪處,本想著金蓮也應該要回來了,卻不想左等右等都不見人,眼見這時間越來越長,祝彪手下一個叫桓奇的家將說道:“彪少爺,此女子去了如此之久,莫不是有詐?”
祝彪收了臉上的笑容,說道:“你去瞧瞧。”
桓奇領命,往金蓮解手的地方瞧了一眼,哪裏還見金蓮影子,當下回頭高聲叫道:“彪少爺,不好了,那女子跑了。”
“什麽!跑了!都給老子上馬追!”祝彪乍一聽之下,頓時火冒三丈,高聲叫罵道。
一眾手下見祝彪已然發怒,當下不在多說,紛紛上馬,跟著祝彪朝前追去。
要說金蓮隻是一個弱女子,速度怎能和奔馬相比,不多時,便已被祝彪等人遠遠發現。
“三少爺,那女子就在前麵!”一手下眼尖,指著前麵的金蓮道。
“趕緊給我追,臭婊子,等爺爺抓住你,看怎麽收拾你!”祝彪聞言,恨聲道。
金蓮聽到馬蹄聲,回頭一看,頓時心中一片淒涼,“難道我的命就那麽苦嗎!”
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傳來了人聲,“咦,哥哥,這裏怎麽還有一個女人?蒽,不對,後麵好似還有人在追趕此女。”
金蓮聽到這個聲音,就好像聽到仙音一般,也顧不得那麽許多,高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那祝彪這時也看見了前方有一隊人馬,雖然自己不認識,但自恃乃祝家莊三少爺,放聲道:“我乃祝家莊三少爺祝彪,此女乃我家逃奴,與爾等無幹,若敢多管閑事,定叫爾等死無葬生之地!”
滿心以為此言一出,前方之人最不濟也將讓開去路。卻不想那馬上之人聽了,反而放聲長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到全不費工夫”,我找的就是你們祝家莊,沒想到你居然還自己跑過來送死,那麽受死吧!”說罷,一夾馬腹,自得勝勾上取下長槍一抖,直取祝彪。
祝彪大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幸好那桓奇反應還算迅速,趕忙打馬上前,高聲叫道:“趕快派人回莊報信,就說有人劫殺彪少爺。”
桓奇手上的功夫並不差,隻是他遇錯了對手,如果遇上的是時遷、楊林他們,也許他還能留下性命,隻是可惜他遇上了一心報仇的林衝!滿心要為丈人、妻子報仇的林衝,哪裏還像平日那般,出手就是殺招,雖然桓奇拚盡全力,隻守不攻,也不過在林衝手上走了不過十招,便被林衝一槍正中咽喉,當場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