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琴瑟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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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汁髒了她的手背,他溫柔地用帕子擦拭。手機端 vw
托著她的手在掌心,才發覺她的手好小好小,纖長的五指,關節分明,瑩潤如玉,柔軟的掌心溫熱。隻有一滴墨汁,輕易便拭去了。他緩慢地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她默然垂眸,抽回了手。謝七爺。
你是我的王妃,不必隨著他們喊我七爺。他將她的手抓回,用力一扯。掙紮間聽見了他壓抑的咳嗽聲,她回過了頭。撞進了他帶笑的雙眸,灰色的煙雨帶笑的容顏讓她移不開眼。
我贈你的玉佩你可有隨身帶著他問,聲音低沉,氣息紊亂。傾月咬唇,一語不發地點頭。
那麵有我的名字,封玉寒
我知道你的名字。那塊玉,她反反複複看了許久,每一道細小的紋理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千萬的情緒到了嘴邊卻隻剩下一句。直呼其名,於禮不合。
這個回答讓一直含笑的灰眸染了一絲詫異。看來眼前的人並不是他所以為的那麽容易能被衝昏頭的。即使他能捉摸到她心意的不可自拔,卻無法搖擺她心根深蒂固的防備。
我隻是想要有人可以喊我的名字,王妃若是不願,我不會勉強。他微笑如故,在她張嘴欲言的同時轉過了身。
傾月有些不知所措,情急之下喊出了聲。寒,我
寒相隔不過五步,他抓起了案的簫,噙著笑轉過了身,盯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她,佯裝思考了一會兒,笑得諱莫如深。也是,哪有連名帶姓的叫的。
七爺,傾月放肆了,還請恕罪。她的驚慌轉瞬即逝,回過神來她已經依依福身。
不說這個了,你會吹簫,是嗎
傾月木然點頭。
不知玉寒是否有幸可以與愛妃合奏一曲
愛妃傾月隻覺得整個腦袋好像爆炸了,臉在發熱。一臉僵直的笑容,眸光漾起了一絲羞赧。良久才回過神來,側臉看了雪一眼。我命人去取箏。
箏取來了,他淺笑坐下。十指輕撫,琴聲淙淙。她的簫聲慢了半拍,隻是兩三個音符便跟了。那舒緩的樂聲,悠然降下的雪落在他的眼角眉梢。
流轉的目光定格在她右臉的胎記,夜色裏看不太清楚。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她反射性地轉過了臉。高挺的鼻梁,明眸如星璀璨,長長的睫毛落下憂傷的陰影。腦海裏是她臉那一塊去不掉的緋紅,揮之不去。他微微擰起了眉。
一曲終,他用絲帕掩嘴,咳嗽不歇。
李叔前攙扶著他起身,壓低聲道:七爺,這麽冷的天,咱們回宮吧。
他點頭,蒼白的手在發抖。向著她走去。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今日不走,我絕沒有過問的意思。想問你什麽時候能走,隻想跟你說我可以等你。
來不及多想,她撲通一聲跪下。七爺,都是傾月的不是。一時貪玩才誤了時辰,七爺越是不肯責怪,越是讓傾月無地自容。
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你不必如此緊張。他走近,彎腰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肘。正想扶她起來,李叔提醒說冷清均來了。
東王大駕光臨,下臣來遲,還請恕罪。
相爺言重,本王隻是來看看王妃。不必拘禮。他稍稍使力,扯著她起身。
一陣不安,她垂眸望著地麵。跟著兩人走進花廳。才坐下隻聽見爹用很柔和的聲音說:小女頑劣。耽誤了行程,東王別見怪。傾月還不求東王饒恕
傾月慌張,抬頭看了看兩人,慌裏慌張地站起。東王,恕恕罪
傾月,以後有什麽事,來得及告知我一聲,來不及事後,我隻要你一個解釋。看著她眸的驚慌,還有那墨一般濃重的愁色彩。
傾月側眸無助地望著雪。雪會心一笑,走前來,回東王,王妃想著今夜有大風雪,不便出行。又怕東王會以為這隻是件小事。所以自作主張。
原來如此。她擔心的怕不是他不答應,而是怕他身體吃不消。會意一笑,他的手捂嘴,咳嗽得雙肩顫抖。
在外頭站了不一會兒,李叔心裏愈發著急,進了花廳伏在他耳邊道:七爺,我們還是快回吧,風雪愈發的大起來了。
近旁傾月一字不落地聽下。看著他因咳嗽微微泛紅的臉頰,心裏不知為何隱隱作痛。她側頭吩咐身邊的婢女。小芹,去把在廚房燉的紅薯粥端來。給七爺暖暖身子。
他站起了身,欲走。本王要走了。傾月,今夜好好休息,明日開始要長途跋涉。
她抬眸望著他,眸光有太多太多意思,卻說不出口。
風雪太大了,東王似乎是著了風寒。這一路回去怕病情加重,還是在相府休息一夜。明日從相府出發。不知東王意下如何
在對麵默默坐著喝茶的冷清均,終於緩緩擱下了茶盞。不輕不重,不冷不熱地開口。眼瞼垂下,遮住了他眼神。觀察了這麽久,第一次在自己女兒的眼看見了瘋狂與癡迷。他分辨不出是真情還是假戲。而這東王的幾多柔情與寬容,來得匪夷所思。
恭敬不如從命正下懷,他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
一整夜,傾月都渾渾噩噩的。他在眼前,對她溫柔地笑,恍如夢錦。
聽侍女來報,說他已經歇下了,她這才站起身。雪守在門外,看著她出門,伸手攔住。你要去做什麽
我,隻是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
聽到她的回答,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去看什麽遠遠地隔著窗你能看見什麽你知不知道相爺可能已經看出你對他的端倪。隻是他也隻是懷疑。
我知道了。話音落,她利落地轉身回房。正撞見侍女將擦拭好的琴搬回來。
她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雖然她不是窈窕淑女,但是她會盡全力,與他琴瑟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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