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琴瑟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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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府西苑的廂房,燈花闌珊。小說踩著積雪走過甬道。撞見了迎麵而來的冷一凡。微臣見過東王。
玉寒並不知道是誰,隻微微頷首。冷一凡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閃身站在一側。提著燈籠的婢女微微欠身,見過大少爺
東王,冷家是封帝賜的宅邸,西苑為主,東苑要寬敞,不知道東王為何選擇這邊
這東苑,沒有客房嗎看著他一副漫不經心地耍著手的折扇,扇墜一顆紫到透亮的紫玉,雕刻成如來佛主。看刀工看雕琢,價值連城。
這冷相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吃穿用度自然是要用心良苦,隻可惜聽說冷家有個二世祖,今日一見,果然傳言非虛。
回東王,這東苑是女眷的住處,各簡別院最多也隻有三間房,唯一隻有傾月那丫頭那邊還有個能見客的花廳。這樣簡陋,怎麽能讓東王你受此委屈。冷一凡沒心沒肺地笑,他是真心實意地這麽想的。可是在玉寒聽來,真是一個不知深淺不知厲害的。
不麻煩了,隻是歇一宿。玉寒倒是甚是無所謂。這樣交錯走過,婢女突然想起這空出來的院落沒有浴池。封玉寒正好借此返回東苑唯一有浴池的梧雨軒。
繞過那長長的回廊,看見了水榭裏有兩個相擁的人影。分明是傾月和那個滿頭銀發的那個美若天仙的男子。
李叔錯愕,七爺,這不是這
玉寒隻是沉默地看著。兩人的擁抱那般的渾然天成,他看不出多餘的情感,隻剩下淡淡的溫馨。那個男人,他的手一直停留在她的肩。駐足了片刻,舉步繼續往前走。
李叔不敢阻止,隻有不停地開口說:七爺,這也未免太不顧體製了。
他的聲音稍稍有些響。驚動了正在喃喃絮語的兩人。雪鬆開了手,傾月也不再拒絕,扯了扯披風的領子。
兩個人同時轉身向著來人看去。倒是玉寒突然之間有些膽怯,迎著她透徹的注視,稍稍別開了眼。
簷的燈籠,朦朧的橘色的光照著她一身的單衣。男式鬥大的披風,襯得她愈發的嬌小瘦弱。三人相對,都沒有說話。傾月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隻能低頭把玩著手裏的簫。
傾月,你為何會在這裏還不休息嗎緩步走到她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這樣的月色,這樣美色傾城的男子
他的長指撥開青絲,仔細觀察她的右臉。這樣赤裸裸地被他看著,她的心還是不受控製地顫抖。雖然無數次勸自己,容貌是天生的。算是醜,她也從來不曾哀怨過。可是此時此刻,欲哭無淚。
知道我為什麽選你做我的王妃嗎
你傾月竟不知道是他提議的。事情發展至此,牽扯封帝爹還有他。其間的厲害,盤根錯雜。想至此,她雙眉微微蹙起。
恕我愚昧。她的回答完美無缺,他頗有興味地注視著她的明眸。一雙漆黑的眸子熒熒閃動,像隱約搖蕩的水波,可以看見他的清晰的倒影。
不懷好意地壓低聲開口道:因為我以為,冷相家的女兒既然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副尊榮。會任何人都要明白怎麽做我的王妃。卻不知你並不如我猜測的那般知書達理,自重
他話語裏明顯的挑釁與輕視,像無數根細針刺著她的五髒六腑,刻骨的痛,卻不能吭一聲。沉默片刻,她舔了舔幹澀的唇,平靜的聲音取代麻痹的心痛。七爺,你誤會了。雪,他跟在我身邊很久了。久到看著他傾城的容顏除了欣賞之外,我不會自卑。於我而言,這樣的夜,有他守在我身邊,我才可以走向黎明。
是嗎輕笑著將她摟入懷裏,結結實實地抱住。感覺到懷裏的人強烈的顫抖,他嗤笑,你的黑夜可不可以過去,能不能迎向黎明,不是要交托給和你攜手的我嗎
擁著她,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雪。銀發隨風而舞,噙在嘴角的笑,迷離琢磨不透。
是,算是拚了命,我也會助你一雪前恥。她是認真的,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隻是他不知道。
從今始,讓他離你遠些,可以嗎他的薄唇在動,聲音如夢似幻。算是雪,也有些迷眼。那雙灰瞳隻有冰冷的笑,卻依舊美豔絕倫。
他鬆開了她,滿不在乎地笑。伸手扯掉她身的披風,解開自己的為她係。以後為你披衣的事,由我來做。
傾月木然地看著他,沒有點頭,隻是輕語。妾身記下了。
知道好。我是來你院尋一處沐浴的
小芹帶路。傾月打斷他的話,回身吩咐道。封玉寒漠然看了她一眼,然後跟著婢女離去,離去前,沒再多說一句。
傾月,你為何要忍他
她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天,眼眶那些許溫熱漸漸消失。她才開得了口,遇見他,讓我多了一個漫長而又執迷的夢。哪是忍是我的奢望啊,遙不可及的夢。隻恨心不是鐵做的,會痛很痛很痛
如果剛剛他非要一個回答,你會說可以還是不可以
你非要我給你一個回答,然後陪我一起心痛
聞言,雪輕笑出聲。夜深了,早些歇息。不然是真的要和我一起坐等黎明嗎
她但笑不語,轉身離開。輕羅紗裙在飄揚,五指始終沒有放開那簫。今夜,在他攔著不讓她去之後。她便一個人在水榭吹簫,他隻是遠遠地靜靜地陪著她。無數個這樣的日子,一直默默守在她身邊,失去了隻忠於她的初衷。看著她戰戰兢兢地嫁給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夢。
若隻是一個王爺罷了,偏偏卻是她死心塌地的人。這一去東京,她是否能夠依舊雲淡風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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