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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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傾月在玉寒起來之前出了門。 vw

    雪妃住的院落取名叫紅梅春。傾月走了進去,看著那滿園的紅梅。梅和梅之間沒有路,稀稀疏疏的梅枝,她一身紫到發黑的衣裳。明明是下雪天,她還是選擇了雍容華貴的款式。那冗長的裙擺從雪掃過,留下的痕跡是柔和的形狀。

    請問你是誰小女娃的聲音嬌滴滴的傳來。傾月扭頭看,看見了一身著粉色宮裝的下宮女。身側紫熒笑著迎前去。小姑娘,你是這紅梅春的宮女

    她點頭。紫熒抿唇一笑,你家雪妃呢怎麽沒見到她你可以進去通報一聲嗎說是東王妃求見。

    東王妃,是什麽妃那小女孩也不知道東王妃是什麽妃,隻聽見有一個妃便以為也是娘娘。她福身,奴婢這去通報

    看著她跑遠,傾月微微抬起了頭。紫熒,如果是我不喜歡的東西,怎麽做最好

    紫熒想了許久,遲疑地開口,毀了

    恩她輕笑著,蹲下了身。這一大早,雪才剛下完,太陽也才剛出來,這會兒風都是幹燥的。她蹲了一下,容納後站起了身。兩手一拍。清脆的聲音拍掌聲響起。一瞬間,有人端著煤油走了過來。一起潑,一火,隻是一刹那。火勢衝天。匆忙趕出來的雪妃看著火樹銀花。這大白天的,雪妃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站在這邊看著火海那頭巍然而站,目光如劍的冷傾月。

    那一身紫衣,那一片火光。那來報信的小宮女看著那大夥,突然之間放聲尖叫。一時間所有的工人都跑了進來。潑水救火。傾月隻覺得身邊有無數的人來來往往。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又還要忙著跟她請安。

    火滅之後,一片狼藉。然後兩人站在了兩邊,兩兩相望。

    小姐,怎麽辦紫熒沒有想過傾月會命人直接放火。這般明目張膽,這紅梅春著火了居然也沒有其他人來。這滿園的梅至少有百棵,一瞬間被點燃。隻是燒了樹卻是沒有殃及其他的地方。救火的人也來得及時,在那梅樹燒完了之後,及時地出現。這紅梅春,許久沒有這麽多人出出進進。

    當所有人退下,傾月步下台階。隻兩步台階踏入了梅園,燒毀的樹枝成煤炭。灑落在雪地之,黑色的煤灰,白色的雪。突兀的對,她再走了一步,然後腳步踏了雪地。

    雪淹沒了她的腳步聲。她向著她走去。帶著一臉勝利的微笑。她完美的妝容,高貴典雅。雪妃的臉色一點一點慘白。傾月走到一半被紫熒扯住了衣袖。小姐,我們別去了,好不好這裏燒成了這樣,地還有樹枝。你的腳還沒好

    紫熒緊緊拽著她的衣袖,不讓她往前。傾月隻是扭頭看了她一眼。鬆手

    紫熒顫抖著鬆開了手,不安地向後看去。她命人去通知七爺,怎麽現在還沒來

    與此同時,玉寒正在昭陽殿。封帝下巴受傷很重,說話間時不時地會張張嘴,聲音有的時候也含糊不清。偶爾他又會盯著玉寒嘴角的傷。我真沒想到,你小子居然想都不想動手了怎麽她真這麽好

    你和冷家有仇,是你和冷家的事。我不想毀了她的一生。不,確切地說,是我的一生。玉寒伸手摸著嘴角,有些不舒服,卻也能忍受。他的手停留在嘴角,眼神有些不著邊際。

    陝東道的事朕已經派人在處理。這花府下下都是朕的人。倒是怪這麽些天居然都沒有什麽消息。一直說是風平浪靜。朕讓你去陝東道,是要你查清楚,究竟冷傾月讓雪在哪裏做了什麽你倒好,一回來什麽正事都沒說,隻跟我說你們要和離封帝說著站起了身,有些不耐放又有些焦躁,不停地來回走動。

    玉寒沉默,對於陝東道一事,他完全緘默。算是他和傾月一起遇刺這件事,他也沒有透露分毫。封帝見他不回答,重重地歎了口氣,朕最後問你一件事,冷相對你們兩個的事,是怎麽說的

    他說尊重傾月的意思。

    他真的這麽說封帝擰眉,片刻後他拿起了新的奏折,沉痛道:他是怎樣的父親,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朕清楚。在你跟朕說你們要和離的那一夜,你們夫妻是不是同房了

    夫妻同房不是很正常的嗎玉寒嘴雖然這麽回答著,可是他的表情已經開始凝固了。封帝冷笑,在你要休妻的同時,你怎麽傻到還要和她同床共枕冷相他對他的女兒的脾氣可是一清二楚。傾月她隻吃軟不吃硬。你竟然遵照他的意思還和傾月有肌膚之親。一來傾月會對你更加厭惡,且不說。二來朕準奏下旨,也隻能寫你們和離,而不是你休妻。這樣一來,你們無論是在一起還是分開,無論如何都傷不到冷相府一點名聲。而朕還要絞盡腦汁給傾月另外指一門親事。你說說看,你是不是給自己斷了後路

    原來此間居然還有這麽多深意。冷相還真是老謀深算。玉寒卻是不以為意。他本不想休了傾月。現在事已至此,封帝也絕對不會準奏。他肯定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給冷相一個機會去掙麵子。而他要的隻是這個結果。至於過程如何,他不會去在乎。

    無論如何,朕是不會準奏的。這樣冷相也滿意,隻是委屈了傾月他說著歎了口氣,終究是不知道怎麽去解決。冷傾月的脾氣,他深知。而今隻能拖得了一時是一時。

    陪朕下盤棋吧。封帝開口,棋子棋盤很快送了來,還在數子,外頭有侍女匆匆忙忙地來報。陛下,王爺

    說封帝兩個指頭撥弄著棋子,是單數,你執黑子先行。

    陛下,王爺,紅梅春走水了。王妃人還在裏邊

    著火了玉寒猛地站起身,帶我去紅梅春。

    封帝擱下了手的棋子,不冷不熱道:紅梅春是雪妃的別館,你確定要去封帝心下完全知道這是傾月在玩,怎麽也不能讓玉寒前去。玉寒思忖片刻,邁步往外走。封帝示意身邊的內侍總管前攔阻。玉寒一把推得他跌坐在地。

    看著他離去,封帝把玩著手的水晶棋子,溢出了一絲陰森森的笑。

    玉寒策馬趕到紅梅春。那煙塵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空氣回蕩著一股煙火的味道。大門敞開著,走進去之後繞過回廊,進了哪跟哪一片狼藉的梅苑。這裏沒有一個人,雪地她的腳印還如此清晰。越過庭院,跟著腳印走進了後院。那一處藤架之下,他看見了她。兩人相對而坐不知道在敘些什麽。玉寒出現在庭院。那圓形的拱門,一襲玄衣。

    雪妃坐在她的對麵,先看見了他。她猛地站起身,傾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兩人相對而坐,半天也沒有一句話。隔著長桌。她起身向庭院門口而去。經過傾月身邊的時候,紫熒前攔住了她的去路。雪妃娘娘,請你不要離我家小姐這麽近。當然我家七爺,你也不必

    紫熒還沒有說完話,傾月已經站起身,朝著他走去。越走越近,她提群加快了步子,在他才走下台階,她已經奔到他麵前。因為著急,踩到了裙擺,一下撲進了他懷裏。

    玉寒無奈地笑著,扶她站起身。她還是對雪妃不肯介懷。所以她這般熱情,投懷送抱。聽說這邊著火了,你沒事吧

    火是我放的,放得很有分寸。不會傷到我自己。

    你跟我來玉寒一把抓起了她的手,拖著她往外走。他需要尋一個地方,兩個人好好地談一談。走沒兩步,想起她腳受傷了,又回身抱起了她。

    雪妃一把推開了紫熒,快步追,攔在了玉寒麵前。

    玉寒蹙眉看著她,冷冷吐出了一句,讓開此時此刻,他根本沒有心思應付她。

    在他懷裏的傾月微微抬了頭,看著她。然後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她很清楚玉寒在她心裏的位置,所以柔聲開口喊著隻有她才能喊的名。寒

    他低頭看著她慵懶又享受的表情。雪妃在前,雙眼通紅,要吃人的表情。玉寒隱約覺得不祥,想要退開已經來不及。她的手揚起,抱著她側過身,她的手這樣砸在了傾月的手臂。

    紫熒和那個小宮女好容易將雪妃拉住。玉寒抱著她逃也是地離去。衝出了紅梅春,躍了馬背。側身坐著,摟著他的腰。

    剛剛你為什麽那麽慌張

    玉寒垂眸,他不知道怎麽想,總覺得雪妃是不是瘋了。什麽都敢做行動似乎不是經過思考。傾月歎了口氣,這一次見過之後,我發覺她已經不值得我報複她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傾月歎了口氣,緩緩閉了眼。我已經知道是誰害死我的孩子。可是可是這件事竟然是無意之失。她曾經想過讓雪妃生不如死。現在看來,已經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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