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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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刺眼,透過參天的鬆柏枝杈,斜斜地照射下來,令戰行川的雙眼有些昏花,他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終於看清了麵前那女人的麵容。比·奇·小·說·網·首·發

    他頓時懵住,一刹那間,全身的血液全都向頭頂湧去。

    如果沒有記錯,刁冉冉今天出門的時候,穿的是一身駝色的羊絨風衣。

    對,沒錯,他還親手為她扣好了最上麵的那粒紐扣。臨出門的時候,她低頭弄了半天都沒扣好,說扣眼有點兒小,站在玄關處的戰行川等得心急,索性折回來,主動幫她。

    但是,眼前的刁冉冉,分明穿的是白色的短款羽絨服…

    戰行川有些懵了,他飛快地閉了閉眼睛,心頭大駭:他再怎麽糊塗,都不會把自己的枕邊人認錯…

    是,那的確是她啊,隻不過穿著不同的衣服而已。

    想到這裏,他再次睜開眼。

    那女人站在墓碑後麵,因為站立的緣故,所以看起來比蹲著的戰行川高了一大截,此刻,她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好奇的表情,正在微微俯身地打量著他。

    見他也在盯著自己,她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跳起來,轉身就跑。

    “站住…”

    戰行川本能地大喊一聲,然後站起來,想要追上她。

    但是,因為蹲得太久了,他的雙|腿麻了,剛一動,那種鑽心的麻痹感從雙|腿傳來,他立即踉蹌了一些,險些摔倒。

    “啊?”

    站在他的身後,背對著他的刁冉冉也聽見了戰行川的大喊,在剛剛的幾分鍾裏,她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麵前的一個陌生人的墓碑,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現在,聽見他忽然出聲,她也嚇了一大跳,急忙轉過身去查看。

    戰行川沒有理會刁冉冉,他抿緊嘴唇,強忍著不適,冷著一張臉,仍是一瘸一拐地朝前方掙紮著跑過去。

    他想要追上那個女人,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眼花了。

    “行川…”

    不明所以的刁冉冉隻來得及看見一抹白色,然後,那一個白色的人影就消失在一大排鬆柏後麵了,再也不見了。

    她依稀能夠分辨出來,那應該是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

    刁冉冉又喊了一聲,聽見她的聲音,戰行川猶豫了一下,還是停了下來,轉過身,朝著她慢慢地走回來。

    這裏是遠離市區的墓園,人跡罕至,地形複雜,自己不能就這麽丟下她一個行動不便的孕婦,去追那個可疑的人物,如果是有人故意引開他,那麽後果不堪設想。他絕對不能輕易冒這個險,更不能隨便地把她置於危險的環境之中。

    見他停下來,刁冉冉也嚇得不輕,幾步走過去,一把抓|住戰行川的手,兩個人的手都是一片冰涼。

    “行川,你怎麽了?是看到什麽還是聽到什麽了?”

    她急忙問道,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遠方。然而,在那裏隻有一排排的墓碑,以及參天的鬆柏,地上還有著未化的積雪,天地間顯得有些空曠寂寥,一陣風吹過來,將樹枝吹得婆娑輕舞,在這無人的墓園裏,平添了一絲恐怖的味道。

    不會是……中邪了吧…

    “我看見……我看見有個女人,剛剛就站在這裏……”

    戰行川猛咽幾口唾沫,伸手指了指秋境的墓碑,他剛才就是蹲在墓碑前整理東西,而那個女人就站在墓碑後麵,上半身前傾,在打量著他,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時候走過來的,到底站了多久。

    “說不定也是來給先人掃墓的吧?快過年了,也許是不想等春節再來,就提前……”

    刁冉冉不明白他的表情為何看起來是那麽的驚恐,這裏是墓園,雖然現在是冬天,前來祭拜的人不算多,但也保不齊會有人來掃墓,比如他們。

    “不,不是……”戰行川連連搖頭,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要是我沒看錯的話,她長得和你一模一樣,是真的一模一樣…”

    他加重了語氣,狠狠地攥著刁冉冉的手,用力握緊,還搖了幾下,以示強調。

    她懵住,大腦好像忽然間停止了工作,足足罷工了好幾秒鍾,然後才恢複了運轉。

    張了張嘴,刁冉冉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想,戰行川看到的女人,該不會是……

    她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是巧遇,還是跟蹤?

    刹那間,全身的血液都向頭頂湧去,她心裏迸發出無聲的咆哮:那個女人,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她都可以拿回去,自己不會賴著不還。

    唯有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絕對絕對不想把他讓給任何人。無論是虞幼薇,還是她,抑或是其他的女人。

    “或許,是你蹲得太久了,眼花了。說真的,這裏有點兒陰,讓人渾身毛毛的。”

    刁冉冉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一把抱住戰行川,口中說著開解他的話語,生怕他真的會繼續查下去。如果他心生疑惑,憑他在中海的人脈和關係,想要查清楚這件事,或許也不是做不到。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口咬定,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切都隻是他的幻覺罷了。

    “會嗎?我……我不會看錯啊……”

    聽她這麽一說,再看看刁冉冉一本正經的表情,戰行川不禁滿臉的疑惑。他回過頭,再向四周望了望,果然,整個墓園裏安靜得可怕,隻有寒風刮過的聲音,樹枝拂動的聲音,再向遠看,除了積雪,還是積雪,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陽光太晃眼了,晃得我頭暈。”

    他抬起手,遮擋住自己的眼睛,又閉了閉眼。

    “能走嗎?我們馬上回家吧,今天太冷了。”

    刁冉冉關切地問道,她的心裏也後悔,自己不應該這麽任性,今天有些降溫,出門之前應該看看天氣預報的,挑一個暖和的天氣再出門就好了,這裏比市區更冷一些,風也更大,吹得人額頭都在作痛。

    戰行川點點頭,和她一起沿著原路,走出墓園。

    坐上車子,車內溫暖多了,兩個人又喝了點兒保溫杯裏的熱水,這才緩過來一些。

    車子發動起來,戰行川扭頭看向窗外,眼睛裏再一次地流淌出迷惑:他真的是看錯了嗎?還是說,他剛才忽然一時糊塗,居然把別的女人看成了自己的妻子?

    怪不得人家都說,墓園裏很有些邪性,自己難得來一次,就發生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想到刁冉冉是孕婦,身體更弱,他連忙收回視線,看向她。

    “你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她的臉色更白,戰行川更加感到擔憂,也許,他昨晚就不應該答應她的這個請求。

    刁冉冉無聲地搖了搖頭,沉默了幾秒鍾,她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隻見她雙眼失神,目光茫然,嘴唇嚅動了幾下,喃喃道:“你不會離開我的吧?你說,你不會的吧?就算有一天,你發現……或許我變了……不是……或許你愛的人不是我……你也不會不要我吧……”

    他愣了愣,以為她是被剛才的事情給嚇到了,不禁伸手抱住她,笑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麽呢?什麽叫做你變了?告訴我,你會變成什麽樣子?你是擔心生了孩子,身材會走樣嗎?”

    她想說,她不是在擔心這個問題,可是,真|相是什麽,她又無法對他言說。

    最後,她隻能沉默,將頭深深地埋在他的懷中。

    他娶了她,是因為她是她,還是因為她是刁冉冉?她真的沒有勇氣去問他這個問題,她怕答案會傷人。

    兩人回到家中,張姐擔心他們受涼,提前就煮好了紅糖薑茶,給他們一人灌了一大碗,這才放他們上樓。

    “我眯一會兒。”

    戰行川在路上的時候,就明顯興致不高,此刻一進臥室,他就換了睡衣,倒頭就睡。

    刁冉冉幫他把被子蓋好,然後去隔壁,在書架上隨手抽了一本書,坐下來翻看。

    她手上拿著書,可是好半天都沒有翻過去一頁,因為腦子裏一直在回憶著在墓園裏發生的事情……可是,任憑她怎麽回想,她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因為在戰行川收拾東西的時候,她是站在背風的地方,背對著他和墓碑,自然也就沒有看見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女人。

    雖然沒有看見,可是,就憑戰行川所說的“長得一模一樣”,她也能夠確定,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既上一次“見麵”之後,她竟然又一次出現了,兩次之間,間隔之短,足以令她心驚肉跳。這說明,事情似乎已經超出她的控製了,她著急,她擔憂,所以她不得不親自出麵,試圖將一切重新導入正軌。

    如果她回來了,自己又該用什麽身份示人呢?做回冉習習嗎?

    她陷入迷茫。

    不知道坐了多久,腰都痛了,刁冉冉才意識到,戰行川好像睡了很久了,他原本隻是打算小睡四十分鍾的。

    她急忙把書放下,站起來,回到臥室,想要叫醒他。

    剛一靠近,她就聽見,他似乎正在發出囈語,而且臉頰也紅得詭異。刁冉冉心頭一驚,快步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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