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櫻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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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抵明白她們的憎恨,沒得選擇的冥婚,死後還被束縛在這裏,不能投胎轉世,那些棺材的符咒足以說明一切。小說
窩裏鬥的鬼我倒是見過,但放著我不管自己窩裏鬥的我是第一次見。畢竟對大多數鬼來說,都巴不得喝幹我的血。
聽著他的一句句慘叫,我不動聲色的挪到了門邊,準備偷偷離開,手掌已經搭門把手。正準備鬆口氣,鎖康當的一聲掉在地,門隻留了一個巨大的漆黑鎖眼,像一個黑洞在嘲笑我的失敗。
你也別想走。女鬼勾起手,惡狠狠的看著我,眼裏有熟悉的那種渴望和迫不及待,顯然剛才的鎖是她的傑作。
你怎麽女鬼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被狠手從間直接撕成了兩半,他毫不留情的吞噬,拖過地的一個女鬼又是一口,幹幹淨淨。唯一的女鬼慘白著臉看著他,先生啜泣著希望得到原諒。
我知道你不想這麽做的,我們起來談。他嘻嘻的笑著,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前一秒他還紳士的拉起那個女鬼,後一秒幾下撕咬幹淨。吃完還不忘舔舐了下嘴唇,仿佛在回味那個味道。
賤人的味道不錯。他說,轉頭又饒有興致的下掃視著我。周身散發的那股寒意冷到骨子裏,我抓緊了身的禮裙。握緊了睚眥來安慰自己,借以戰鬥的勇氣。
你想和她們一樣,還是放棄掙紮直接讓我吃呢。自信滿滿的口氣。他輕蔑的瞥著我,身體突然不受控製的動起來,嘭的一下,胳膊重重撞在牆角的那團陰影,整隻手都沒有了感覺。睚眥從手落下,當當的敲擊著地麵,不等我去撿,他把它扔向了一旁。
我忍著痛起身,他的身形突然明顯的晃了晃。身體半靠在那團陰影,我突然想起了些事,一把扯下了罩布。他有些慌亂,快速的把我拎起,將我扔向了離梳妝台最遠的床頭。
最後結果都一樣,何必掙紮呢他帶著嘲笑的神情瞅著我,一眨眼移動到我的麵前。
是這個時候驚夜弓從我手隱蔽又飛速的射出,他顯然沒有料到我不是隻有睚眥匕首,一個側翻也沒能完全躲開,而是從手臂直直的貫穿過去。
不,為什麽會這樣他氣憤的咆哮,我將驚夜弓對著他,利用他的恐懼嚇唬他。接著他的一句話:不一樣,我沒她們那麽迫不及待。
他的身體整個在消散,如烈火焚身一般包圍著深藍色的火焰,他憎恨的瞪著我:你以為這完了我還會再回來十年,百年,我一定要殺了你
直到他整個消失,空氣的餘留的寒氣和涼意漸漸散去,我在房間的角落裏找到了睚眥。
還沒有完。我對著空氣輕輕說了一句,我知道他聽得到。走到梳妝台麵前,我第一次認真撫摸這件古香古色的物。
從看到嫁衣的時候覺得有哪裏怪,為什麽梳妝台,鏡子,嫁衣都是用並蒂蓮做的圖和模本。直到因為我撞梳妝台,看到他的身形不穩開始,他的慌亂,我似乎猜到了問題的答案。
抱歉,讓你的希望破碎了。我握緊睚眥一刀狠狠地刺了下去,桌麵很硬,看不出有什麽傷痕,仔細想了想,我又去翻找那麵鏡子。虧的陳妍嵐做對了一件事,沒有亂放。
那麵鏡子在月光下反射著光,我對著月光的投影看了看,裏麵依稀出現了五張年輕的女人臉。該解決了,我抓過鏡子朝著睚眥的握柄砸了去,幾乎在一瞬間,睚眥輕鬆的沒入梳妝台的台麵,哢吱一聲梳妝台從睚眥劈開的裂縫間裂開,終於廢了。
梳妝台暗紅色的表麵裂開,露出完全不一樣的紋路。我仔細看了良久,才分辨出這並不是質量等的紅木,而是聚陰養鬼的槐木。
天漸漸亮了,這一夜我過得真是有夠精彩。不敢出房門,這個家的那群人讓我覺得鬼更可怕。直到陳妍嵐帶著警察和段承陽過來,我緊繃的神經才終於舒緩。
搜查了很久,別墅裏麵什麽也沒有,我說過的那些人無處可查,隻有那個房間停放著的那六口棺材證明著我說的話。
冉曦啊,我昨晚好怕,好不容易找到車,一打開車門嚇得半死,你猜我看到了什麽一個紙人陳妍嵐激動又後怕的自顧說著。我突然想起了來的那天那個司機衣服的觸感,和紙一樣嚓嚓嚓。
桌擺著幾張漂亮的自製明信片,背麵是粉白一片相互簇擁的櫻花,正麵是女生慣寫的娟秀小楷,寄件人那裏寫著tx。這幾年,她始終記得每隔一段時間,給我郵寄一份那個時候我們看到的風景和問候。
畢業那年,我隻身行走過一些地方,好像有人陪伴,又好像沒有。在當地舉辦的一個櫻花節,我遇到了她。
四月初的時候櫻花開的正好,觀景的人絡繹不絕。我隨著遊覽的大隊人馬往櫻花大道那邊移動,一對對的情侶你儂我儂的依偎在樹下咬耳朵,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一個女生問了男生:你知道櫻花的花語嗎
我忍不住笑笑,這麽小女生的問題,大多數人都會回答:愛情吧。
她突然從某個路過的人身後鑽出來,一本正經的說:櫻花有另一個意思,代表死亡,因為櫻花樹下埋著屍體呀。那對小情侶麵麵相覷的看著她,好像看一個精神病的表情,滿臉不樂意的走了。
她突然回頭對在一旁看熱鬧的我說:你說對吧。我怔了怔,然後做了個攤手的動作。每個人的看法不一樣,何必非堅持自己是對的
我正準備走,她意有所指的說:活著的人不應該對死去的人糾纏不清。我駐足愣愣的看著她,那個時候,一個對我很好的人因為事故,剛剛去世。我看著她,有些好:你
我叫唐雪。她站在漫天飛舞的櫻花樹下,花葉飄零,好像下了一場雪,都盡數落在了她的身,印著她燦爛的笑容讓我記到現在。
唐雪是個活潑大方的性格,有點較真,有點懶。我們的情誼來自於那場事故,櫻花節後的一個月,發生了一場搶劫殺人案。
和男朋友出去玩夜不歸宿的室友,第二天發現被割了喉嚨拋屍在櫻花樹下。簌簌飄落的花雨,幾乎鋪滿了整個屍體,看起來唯美的恐怖。
身財物被搜刮一空,死者之前和她發生過口角,死者出事的時間她沒有人證明不在場證據,最重要的,屍體是她發現的。所有的證據,都對她不利,我匿名給警察局打電話提供線索,洗掉了她的嫌疑。
她問我怎麽知道的那些線索,我含糊的回:有人告訴我的。她激動的一拍桌子:什麽人啊,我去謝謝他。也去揍他,知道怎麽不早說
我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她發牢騷說:我也不認識。其實是我不能說,那個女孩的鬼魂一直徘徊在那棵櫻花樹下,她說凶手是個會畫櫻花的少年。
距離一次見麵似乎很久了,有很多事總覺得我該記得,可怎麽想也了無頭緒。我翻著手從以前我住的地方轉寄過來的明信片。都是唐雪寄的,背景是各種姿態的櫻花。
一枝獨秀的白色,背景是澄藍色的天空。我翻到背麵,明信片隻有一句話:曦,ll回來了。我一個冷顫,差點直接扔掉了這張明信片,ll是當年那場凶殺案的女生,婁玲。
我如果記得沒錯,她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回來了是指想著有些害怕,和鬼魂接觸多了,看到這類字眼,不自覺的朝那方麵想。
一直翻到最後一張,筆跡有些淩亂,唐雪的話也是說的雲裏霧裏的,她寫:我終於可以解脫了,和她一起。隨手翻了明信片的另一麵,我微微驚訝。紅色的櫻花,無端想起了婁玲那天被發現的場景,鮮血染紅了身下的一大片土地和落花。
心裏總有些不好的揣測,和她在一起她難道還是婁玲不成,我看了看郵戳的時間,兩個星期前寄出的。心裏莫名的不安,我準備去看看她的近況。段承陽隻說他要陪我過去,有了別墅的教訓,他再不敢離開我半步,唯恐我再出什麽事。
我點頭讚成,唐雪的事總讓我覺得沒那麽簡單,有段承陽一起我會較安心。直到我到了她的城市,我才打電話把她叫了出來,怕她提前知道不肯見我。唐雪在電話裏隻說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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