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原來我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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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斯年自打崔浩之走後,一直看著那枚指環發呆,他雖然失去了部分記憶,但他並沒有失去他應有的敏銳,雖然崔浩之表現得幾乎天衣無縫,但他分明感覺到浩之是在撒謊,他明明是認得這枚指環的。 w w w v w 可是浩之為什麽要對自己隱瞞這點呢這其究竟有什麽故事蕭斯年決定要用自己的方法,將那個真相找出來。
王爺,秦姑娘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問王爺打算在哪裏用餐銘雨站在門口問。
安排在觀瀾苑吧,我一會過去。蕭斯年不得不將手那枚指環放下。
他轉身將案幾抽出來卻沒來得及看的一卷書放回架,卻不小心將書架另一卷書撞到了地,他忙彎腰去撿,地躺著的除了那卷書,還有一張折疊得好好的宣紙。
他打開宣紙,麵用熟悉的筆跡寫了一首詩經的蒹葭。為什麽說筆跡熟悉,是因為這明顯是在臨摹他的字體,卻他的字要稍顯筆力稚嫩,這字應該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慎言齋是整個趙王府的禁地,除了他以外,隻有極少數他最信任的人可以自由出入此處,如過去的銘煙,現在的銘雨,連秦嵐慧,他都特意囑咐過不讓她靠近此處,以免受到暗衛的攻擊。
禁衛森嚴的這裏居然會出現一幅女子寫的字,但他卻對這幅字這寫字的女子毫無記憶,這件事情本身十分說明問題。他立刻聯想到了那枚指環,一個想法在他頭腦清晰起來,莫非指環的主人是寫這幅字的女子
如果是的話,那這位女子現在究竟在何處為什麽所有人如此默契地隱瞞了關於這個女子的消息為什麽王府裏竟沒有她生活過的痕跡
王爺,秦姑娘已在院門外,請王爺同去用餐。銘雨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銘雨,進來。
王爺,什麽事銘雨聽蕭斯年這麽說,才敢推門而入。
這字你認識嗎蕭斯年將那幅字拿在手。
銘雨曾經是郡主府的總管,自然熟悉傅明月的字體,便不做思考地回答,屬下認識。
那你告訴本王,這字是誰寫的怎會出現在這慎言齋
郡主兩個字已經到了舌尖,硬是被銘雨吞了下去,好在他反應極快,王爺,這不是您小時候自個寫的字嗎怎麽您不認得了多半是夾在書裏的吧。
哦,你說這字是本王兒時所寫蕭斯年放慢語速,眼射出極度懷疑的光芒。
銘雨已經沒有退路,隻能繼續,是啊,這字和您現在的字自然不能,可這明明是您自個寫的,屬下還有些印象。
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你臉紅什麽
屬下沒沒有臉紅啊,也許是剛才急著過來,有點喘吧。
銘雨,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王爺嗎以你的功夫,即便施展輕功跑十多裏地,都不見你帶個喘字,如今不過是在府裏稍稍走動一下,你喘了蕭斯年一步步逼向銘雨,銘雨,這字看去確實像本王寫的,可是你竟然以為本王會連自己的字都認不出嗎你說,還有什麽是本王不知道的究竟有什麽你們一直在瞞著本王
銘雨噗通跪倒在地,王爺,屬下絕不敢欺瞞王爺您,也沒有任何事情打算要瞞著您,這字真是您自個寫的。您若信不過屬下,認為屬下對王爺您有著二心,您這取了屬下項人頭,屬下絕無半點怨言。
蕭斯年被銘雨如此激烈的行為搞得有點猝不及防,銘雨話都說到這份了,他亦不願再做苛責,輕歎一口氣道,起來吧,剛才是本王一時心急,那些話你別放在心。
隻要王爺肯相信屬下一片忠心,屬下心滿意足了。銘雨一腦門的汗,心裏想的都是自己被責罰並不要緊,若是因為自己而讓王爺陷入到巨大的悲痛之,這才是他不能想象和承受的。
走吧,去觀瀾苑。
秦嵐惠看到蕭斯年的身影,連忙笑著迎前來,天佑,今晚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你快來嚐嚐吧。
蕭斯年心有事,麵部表情便有些僵硬,回答的話也說得漫不經心,是嗎今天你心情不錯啊。
今兒奴婢陪著秦姑娘去了鳳鳴宮,謝貴嬪和姑娘特別聊得來,一個勁誇姑娘好,姑娘心情自然好啦采菱站在邊不鹹不淡地做了說明。
哦,你今天進宮了蕭斯年微皺了一下眉。不知為何,蕭斯年對謝芳菲十分不喜,盡管謝芳菲是好友謝韞的族妹,可他是對這個名字這個女人沒來由地抵觸。
是的,太後娘娘說最近有點子胸悶無力,想著我本是醫女,便宣我進宮替太後娘娘把個脈。正好貴嬪娘娘也在,便受邀去鳳鳴宮小坐了一會。
太後她不要緊吧
太後娘娘這個應該是舊疾了,一到換季,尤其是春季便會發作。我已擬了個藥方,隻要喝三副,應該能緩解症狀,但是若要根除,隻怕很難。
你出自杏林世家,你的診斷自當是正確的。隻是太後娘娘不尋常人,鳳體貴重,你日後若再被宣去請脈,務必讓禦醫一同問診吧,畢竟禦醫的行醫經驗你要豐富多了。謝貴嬪掌管陛下六宮,諸事繁多,日後盡量少去麻煩她。
貴嬪娘娘為人極好啊,對我也很好,一點沒有高高在的感覺,她還說日後她和我便是姻親,彼此間要多來往親熱才好。秦嵐慧生性簡單純樸,有什麽便說什麽,還有,貴嬪娘娘擔心她自個體虛不宜懷子,還特特讓我幫著她補身子,希望能早日給陛下生個龍子。
蕭斯年越聽越覺得沒來由地煩躁,忍不住揮手打斷了秦嵐慧,謝芳菲可不是什麽你想象的人,尤其是牽涉到後宮之事,你切莫摻和其。這些你可都記住了
秦嵐慧很少見到蕭斯年詞嚴厲色,忙低頭答應,我記住了。
坐下吃飯吧。蕭斯年見秦嵐慧一副委屈的樣子,心不忍,伸手拉她坐下來。
采菱將一切都看在眼,心裏很是痛快,她自然知道蕭斯年的脾氣,便故意提起謝芳菲來,無非是想看秦嵐慧吃癟。
采菱她服侍秦嵐慧日子也不算短了,但無論從內心還是表麵,她仍然無法接受這個新主人。盡管秦嵐慧真的人畜無害,平日裏也鮮少差她做事,但在采菱眼,秦嵐慧做什麽都顯得特別愚蠢,沒有任何可取之處,而最最讓采菱幾乎要大爆發的事情發生在今日午後。
不知怎麽的,秦嵐慧突然問采菱,府裏是否有好的箏這問題讓采菱心跳瞬間停頓,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往日傅明月在月下撫箏微笑的場景撲麵而來,那一刻采菱的心痛到了極致。采菱將能保存起來的關於傅明月的東西都小心翼翼收藏了起來,其包括那一具箏。采菱有空便會去到那裏,用手輕輕撫過箏身,懷念那時候王府裏的美好時光,尤其是那一年的秋佳節,明月撫箏,王爺吹笛,那一曲春江花月夜從此便成了人間絕唱。
想到此處,她冷冷地答了一句,府裏沒有箏。
誰知秦嵐慧竟然說,不對呀,我前幾日找東西時,明明在哪裏見到過一具好的箏。今兒貴嬪娘娘好心提醒我說,殿下喜好音律,讓我悄悄學會撫箏,可以給殿下一個驚喜。
那具箏誰也不能再動采菱這話想也沒想說出了口。
秦嵐慧一臉疑惑,這又是為何難道那箏不是給人彈的,而是給人看的
采菱心知剛才自己那句話是冒失了,忙換了謙卑的神情和語氣,回姑娘,那箏已然壞了多年,王爺沒關心,便一直沒人去理會,想必是無法彈奏了。
原來是這樣,那要不明兒我們街找家鋪子將那箏修理一下吧。我看那箏用料極為名貴,必是絕世佳品,壞了豈不是太可惜。
秦姑娘,隻怕偌大的建康城裏未必有人能修此琴,我勸姑娘還是別操這份心了。
秦嵐慧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但采菱已快速走開,秦嵐慧似乎明白了什麽,原來謝芳菲說的那件事果然不假。
在這座看似風平浪靜一派和諧的王府裏,她不知道不了解的事情遠她想象要多。盡管她已是趙王府未來的女主人,但她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局外人,沒有人,其也包括蕭斯年從心裏真正認同她的身份,所有人對她的尊重無非是感念她救過蕭斯年,而非出自真心。王府下所有人心目的女主人從來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她從未有機會謀麵的人,這個人即便消失了,但她的影響力卻無處不在,甚至可以讓所有人不遺餘力地瞞住蕭斯年,不讓他有機會將她想起。因為,一旦蕭斯年想起那段往事,那便是他人生災難的重啟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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