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他的身邊隻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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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頓晚餐每個人都懷著自個的心事,飯桌變得格外沉默,秦嵐慧更是連喝湯都喝得極為小心,生怕自己發出什麽不雅的響聲。小說

    吃完飯,蕭斯年程式化地對秦嵐慧笑了一下,便起身離開了觀瀾苑。在往聽鬆小築走的路,他的腳步再次停在了漱玉苑的門口。

    院子裏一片黑,隻有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漱玉苑曾經有人住過嗎蕭斯年發問。

    每次經過漱玉苑,銘雨的心都會不由自主地緊張,他知道總有一天王爺會問這個問題,而他也早已準備好了回答,盡管這個回答讓他心無難過,回王爺,漱玉苑多年來未曾有人住過了。

    哦,是嗎蕭斯年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銘雨的回答,他停留了好一會,才繼續往前走去。

    自從他回到京城回到趙王府,他外表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他知道他不再是從前的他,他內心深處有個黑洞,很多珍貴的東西都藏在那黑洞,隻是他無法看清,也無法將之喚起。用最簡單的喻,他有心無力。

    蕭斯年的這一切行動都看在悄悄跟隨在他身後的秦嵐慧眼。

    自打從鳳鳴宮出來,秦嵐慧腦始終縈繞著謝芳菲那句話。秦姑娘,趙王府裏有一個除了你和殿下人盡皆知的秘密,他們一力隱瞞不說,自然是為了殿下著想,但在本宮看來,他們未免太不體恤你這個未來趙王妃的心情。你莫要怪本宮多嘴,本宮隻是不想看到你日後太過痛苦,畢竟你我皆是女子,隻有女子才會明白女子深愛一個人卻不被此人所愛的痛苦。不過好在殿下始終未將那段往事記起,如今的趙王殿下身邊可隻有你。

    秦嵐慧想讓謝芳菲再多說一些,可是謝芳菲卻怎麽都不肯再提了,隻說今日她已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其實有些事情不知道遠知道來得好。

    謝芳菲對秦嵐慧這一番撩撥真可謂是恰到好處,嵐慧本來處於一種極度缺少安全感極度不自信的心態,隻因為她始終無法接受蕭斯年身份的轉變,她始終覺得卑微得像一粒浮沉,根本配不光芒萬丈的蕭斯年。

    當蕭斯年還是她小屋養傷的天佑時,雖然她幾乎是在看清他麵目後的第一眼愛了他,但她還是有她的心理優勢,畢竟她是他的救命恩人,畢竟她是醫者天佑是患者;然而,事情很快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天佑成了萬眾矚目的趙王蕭斯年,這種身份距離巨大落差帶給她的不安全感,真的不是幾句親切的話便能消除的。

    即便蕭斯年不帶任何遲疑地直接請求她與他一起回京,甚至在回京後的第二天帶她去拜見了父母,立刻承認了她準王妃的身份,還第一時間請她的父母兄長入京,討論兩人之間的婚事。盡管如此,秦嵐慧卻從未有機會走到蕭斯年心深處,他對她十分溫柔,滿足她所有要求,甚至可以說是寵溺,但她看不到他那公式化笑容背後的內容,即便兩人成婚,外人看到的永遠都是相敬如賓,而她想要的更多,她想要打開蕭斯年的心門,她想要讀懂他的喜怒哀樂,但她卻無從入手。

    她也無法從王府眾人的眼得到認同,所有人都對她十分尊重,但尊重的背後不是真心實意地接納,而是出於對男主人趙王殿下的熱愛和順從。她甚至懷疑,如果蕭斯年抱著一頭貓對眾人說,要他們對這頭貓表示尊重,也不會有任何人提出異議,隻會一心一意地照做。

    而最讓她心生疑惑和不安的是前幾日偶爾聽到的一段對話,出自她現在貼身婢女采菱和王府總管銘煙之間。

    慎言齋裏的物件采菱你可有認真檢查收拾過銘煙在問。

    這個問題,銘煙你可是至少問過我不下十回,自然是仔仔細細都檢查收拾幹淨了。

    除了王爺,隻有她在慎言齋裏待的時間最久,難免會留下一些痕跡,我不過是擔心王爺會睹物思人,萬一讓王爺想起什麽來,王爺現在的身子可經不住啊。對了,采菱,你整理時可有發現郡主留下的手跡,你不會把那些都真的銷毀了吧

    裏麵自然是有好多郡主的手跡,我怎會銷毀,統統給藏起來了,你放心吧。

    是啊,再過些日子便是她的周年忌日,我想去郊外燒些紙錢拜祭一下,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銘煙,記得帶我的心意,我晚將我折好的紙錢給你送來,現如今也隻能這樣來盡盡自己的心意了。銘煙,我真的好想郡主,可我竟一次都沒有夢到過她,是不是她在天看到了這一切,讓她生氣難過,連魂魄都不願回來看我們一眼。采菱的聲音哽咽了。

    采菱,她一定明白你的心,她不會生氣的,因為她和我們所有人一樣,希望王爺生活得快樂無憂。銘煙想要安慰采菱,卻發現自己也已紅了眼眶。

    這段對話讓當時的秦嵐慧完全摸不著頭腦,也不知他們口那個郡主是誰,但有一點她卻記住了,那是這位郡主是可以自由出入慎言齋的。但是在她自個的印象,整個王府裏擁有這項特權的人唯有蕭斯年而已,蕭斯年還特地關照過自己不要離那裏太近,以免被暗衛誤傷,原來,這規矩是因人而異的。她可以站在趙王蕭斯年的身邊,但她卻不在蕭斯年的心裏。

    待蕭斯年身影消失,秦嵐慧走近了漱玉苑,這是離蕭斯年所居聽鬆小築最近的院落,而她卻沒有被安排住在這裏。

    秦嵐慧去推院門,沒想到院門應聲而開,她下意識抬腿進了院子。隻是院內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細節。正當秦嵐慧打算退回去時,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秦姑娘,您突然來漱玉苑可有要事

    秦嵐慧被嚇了一跳,連忙回身去看,原來是銘煙。

    是銘煙啊。我我沒什麽大事,隻是吃完飯想消消食,走到這裏似乎聽到什麽聲音,便好開門看看,誰知這院門還真能打開。

    秦姑娘,這院子許久未有人居住,隻因院常會發生一些詭異之事,府裏也曾經請得道高僧專門來驗看過,出於安全考慮,秦姑娘以後還是少來此處走動為好。銘煙故意說這些話,在他心所想和采菱其實是一樣的,他無力幫傅明月做什麽,唯有牢牢守住自己忠於傅明月的心,和守住最後這一點點帶有傅明月印記的東西。

    噢,竟是如此,那我先回去了。秦嵐慧往回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銘煙,王府裏曾經住過郡主嗎

    銘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我家王爺尚未成婚,府哪裏來的郡主,秦姑娘此話不知何意

    是嗎那一定是我聽茬了。秦嵐慧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回答,但她已經從銘煙瞬間的眼神變化讀明白了什麽。

    鳳鳴宮裏,謝芳菲邊喝著熱熱的甜湯,心裏邊仍在有滋有味地回憶著下午的那一幕。

    謝芳菲雖然如願以償當了貴嬪,但她卻深深知道皇蕭斯言從未正眼瞧過她,蕭斯言的心除了那個已經死去的傅明月,再沒有裝進去任何人。這個冷酷的事實,是在她大婚那天晚發現的。

    對於那一晚將要發生的事,她曾經有過無數美好的憧憬,卻被蕭斯言幾句冷冷的話將她所有的夢想打碎。

    謝芳菲,你不要以為你做的事無人知道,明月之所以會出事,你做過些什麽你自個心裏明白。你可知,明月一直在眹麵前誇獎你,說你是最適合入選眹後宮的女子,可在眹的心裏,再不會有一個女子明月更好,明月更了解眹。你們不過是看嬪妃這個稱號,不過是愛這一世的榮華富貴,唯有她唯有她對這些棄若敝帚,她寧願死都不願留在宮。眹答應過她,要做個好皇帝,要守住這山清月明,眹絕不會食言。今夜眹說這些,是想要讓你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在說出來做出來之前好好掂量,千萬別任性妄為,眹的後宮不需要任性的女子。

    那一夜,說完這一大段冷言冷語後,蕭斯言消失了;那一夜,謝芳菲幾乎是哭到天明。

    雖然兩人也有肌膚相親之時,但蕭斯言全程都是一張冷漠到底的臉,事後更是連讓她懷孕的機會都要剝奪。蕭斯言之所以還願意來她的鳳鳴宮,無非是為了應付太後罷了,絕非出自他本人意願。

    謝芳菲把她承受的這一切冷遇全都算到了傅明月身,隻是傅明月已死,她這口惡氣便隻能撒到蕭斯年頭,她的理念是誰讓我難過,那我也要讓他嚐到我痛苦十倍百倍的難過。

    當謝芳菲聽說蕭斯年失憶後竟然將傅明月全盤忘記,她的驚詫可以說是大過任何其他人,她實在不甘心,為什麽每個人不是死了,是活得她輕鬆,她表麵看似無限風光,其實不過是個承受失去嫉妒並被心愛之人冷漠以待的可憐人。她在心裏暗暗發誓,她不會饒過那些讓她承受如此不堪遭遇的人,而她目前最能夠打擊到的人便是秦嵐慧和傅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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