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陰魂不散的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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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熙愣看了半晌。 w w w  v w

    他忽地站起來,鬼魅般的把嘴貼進安小朵的耳朵,輕輕的說:我常常覺得,你,不是人,你是,一隻妖

    他的聲音飄,安小朵被嚇了一跳。

    喂,你才是個妖伸手推。

    洛熙不防備,一屁股坐在地,雙腿叉開,雙手抓地,一臉癡傻的表情。

    安小朵忍不住大笑出聲。

    洛熙坐在地,突然想,有多久,沒見她這樣大笑了是十天還是半個月

    五月初八,是郡王府洛熙王爺納妾的日子。

    王府下,張燈結彩,鼓樂齊鳴,賓客如雲,熱鬧非凡。

    安小朵站在窗外往外看,細密如霧的雨籠罩了整個王府,那些紅燈籠,那些紅綢,連同那分喜氣,雨霧顯得模糊難辯。

    剛剛,洛熙穿了身簇新的大紅馬褂,騎了白馬,隨著轎子去迎娶她的新娘了。

    他是真開心,騎在馬的他眉飛色舞,不時誇張的開懷大笑,自從認識他,安小朵從未見過這樣笑著的他。

    對著她,他常常是譏諷的,皺著眉頭,眼裏似是有著說不盡的愁悶。

    安小朵心裏有些許的落寞,她凝神,仍是拿了本醫書來讀。

    忽聽禮炮山響,鼓樂喧天,她心裏一驚,是花轎來了嗎

    走出去,果然。

    洛熙正牽著新娘,滿麵笑容,踏著紅毯,緩緩而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拜她這位大夫人,對拜,入洞房。

    安小朵麵帶微笑,仿佛事外人,閑閑的看一場戲。

    好了,入洞房了,沒她的事了。

    她站起來,一陣輕鬆。

    新娘突然踉蹌了一下,直往前倒去。

    眾人驚呼,洛熙慌忙去扶,喜帕飄落,現出一張含羞帶怯的俊臉。

    看到那張臉,安小朵覺頭腦嗡的一聲,呆若木雞。

    那那是,周一娜

    確是周一娜的臉:尖尖的下巴,小巧的嘴,嘴邊甜美的漩,細而高挑的眉間,一粒小小的朱砂痣

    那是和周一娜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如果非說有什麽不同,如沈落落是安小朵的改良品一樣,現在這個新娘也是周一娜的改良版。

    周一娜嫵媚,周一娜勾魂,周一娜甜美。

    隻是那眼神,帶著不屑,妒忌,嫌惡,仇恨的眼神,卻與周一娜如出一轍。

    在現代,安小朵其實早知道周一娜。

    周一娜出身黑道世家,當然更準確的說,從她的爺爺輩起,到他的爸爸,都從未做過什麽正當的職業,他們偷搶打劫,打架鬥毆,欺負弱小,收保護費,並以此為榮。

    在她的爺爺爸爸輩,隻是不入流的小偷,老了被人砍了手,晚景淒涼困頓。

    可到她哥哥這一輩,終於發跡了。

    周一娜的哥哥不同於父輩的地方是:他隻培養打手,自己並不屑動手,他放高利貸,賄賂政府官員,承接公路橋梁的項目再轉包他人,數不盡的財富水一樣流進了他手裏。

    周一娜的父親死於一場械鬥,年長八歲的哥哥對她溺愛有加。

    周一娜人長得嫵媚,據說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無數。

    安小朵其實很怪,為什麽,她單單要盯住了陳世,哭著喊著要嫁給他。

    婚禮之前的安小朵視周一娜如糞土,不屑一顧,她篤定的相信,陳世是正眼也不會瞧她一下的。

    黑道又怎樣安小朵骨子裏有股傲氣豪氣,因而,雖然她的職業是一所大醫院的護士,但仍對武術之類的男人才感興趣的東西興致勃勃。

    隻是陳世不喜歡。

    你不要去練習了好不好,女孩子,學點舞蹈之類的,不好嗎他頗有怨言。

    安小朵笑著去揉他一絲不苟的發。

    知道了,最後一次,好不好

    她抱著陳世的脖子作邀請狀,陳世吻她,安小朵不經意的發現,周一娜站在他們身後,用那種又恨又妒又嫌惡的眼神看著她。

    安小朵一時有些分不清,是古代還是現代,站在她麵前的是周一娜還是月影。

    正恍惚間,洛熙已把蓋頭撿了起來,重又蓋在月影頭,牽著她,喜氣洋洋的入了洞房。

    安小朵隻覺手腳冰涼,渾身發顫,在這五月溫暖的春天裏,她居然有種冬天般淒涼無望的肅殺感。那些本已塵封的屬於現代的恥辱傷心的記憶全都揚塵而起,撲天蓋地。讓她無處逃遁,無處躲藏。

    能有幾生恩怨現代的周一娜竟然也穿越而來,再次演奪她新郎的戲碼

    她再次落了下風,不,她根本是不戰已敗。

    安小朵麵色發白,瑟縮著一步步艱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紅芷見狀忙問:少福晉你哪兒不舒服嗎

    安小朵擺擺手,沒事,我累了,想睡一覺。

    她倒頭睡,夢裏楚妞不停的罵她鴕鳥,她被罵哭了。

    她確實是隻鴕鳥,遇到危險困頓隻會把頭深深的埋到沙子裏,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次日清早,新妾月影奉茶。

    仍是演著相同的戲碼,隻是大福晉有些怪,臉色發白,天不熱,她卻總是不停的拿著帕子拭汗。

    五福晉還是沒事喜歡敲打人一頓。

    月影低眉順眼的笑,不爭辯一句,像是非常的慌張羞澀,柔弱可人,隻是端茶給安小朵時,突然摔了一跤,打翻了茶杯。

    滾燙的開水澆到了安小朵的手,她尖叫一聲。

    下邊跪著的月影已開始不住口的求饒,姐姐,姐姐,妹妹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諒。

    說完,美目抬起來,竟是滿眶淚水,波光閃爍,惹人憐惜。

    洛熙瞪了安小朵一眼,忙將她扶起來。

    月月,不怕,一件小事,快起來吧。

    安小朵沒說話,隻是下意識的撫著自己通紅的手。

    洛熙看都不看她,說:阿瑪,茶也奉完了,我們回了

    說著,扶著月影,輕言細語的安慰著,緩緩的去了。

    喲,瞧這小兩口親熱的,真讓人羨慕呀五福晉酸酸的說,王爺,你說是不是

    老王爺嘴微微張著,愣愣的看著離去的一對,竟是對五福晉的話聽而未聞。

    五福晉捅了他一下,他才如初夢醒的站起來,一句話也不說,木然走了出去。

    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安小朵看了眼大福晉,未料大福晉仍是滿臉驚恐之色,定在那裏,如老僧入定。

    額娘,我們該回去了。安小朵拍她一下。

    她看了安小朵一眼,不說什麽,隻是木木的跟在她後麵走,正是春末夏初,花園裏百花爭豔,美不勝收。

    婆媳倆不約而同的在花園邊站了站。

    沒有人說話。

    好久,大福晉才回過神來,問安小朵,這痛不痛回去抹點燙傷藥。

    安小朵苦笑著搖搖頭。

    大福晉歎息,落落,這月影絕非善輩,洛熙如今又愛她,你以後要多加小心。

    安小朵嗯了一聲,想起醫館裏還有許多事要忙,也無心再說什麽,說也無濟於事,便辭別了大福晉,回去收拾了一下,仍是悄悄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醫館裏已侯著幾個病人,見安小朵進來,全都圍來。

    安大夫,我肚子痛。

    安大夫,我尿帶血,不知什麽緣故。

    安大夫

    安小朵示意他們一個個來。

    這一忙是一午,午時分,總算得了點閑暇。

    綠痕在後院廚房燒了幾道小菜,溫寧一瘸一拐的在一邊幫忙,兩人說說笑笑,很是和諧。

    安小朵笑著退回了藥鋪。

    她與溫寧這輩子是沒有緣份了,她注定要在府裏做一個無足輕重,隱形人般的福晉,假如這是她的命,那麽她也該放手這段感情,唯有這樣,溫寧才能得到俗世的幸福和愛。

    三人坐在一起吃著飯,安小朵說:溫寧哥哥,你現在居然能走了,讓人好高興

    溫寧笑,看向綠痕,說:這還不是綠痕功勞,這些日子,她都累瘦了。

    哪有呀。綠痕臉微紅。

    哈哈,小丫頭還害羞了呢,綠痕,你這麽辛苦照顧溫寧,我可要好好的賞你哦,你想要什麽,說吧。

    我什麽都不要,小姐,你隻希望你和溫寧少爺能在一起,兩人好好的過日子,不要一會兒這個傷得快死了,一會兒那個又被打得渾身是傷。綠痕願意伺候你們一輩子。

    綠痕眼眶微紅,突然認真的說。

    安小朵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自穿越,這日子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但還好,有這些真心為她的人,讓她覺得這世間,尚有溫暖。

    好了,綠痕,別說這些事了,我們大家都會好的,我的醫館生意一天一天好,我一午賺了好多銀子,有銀子有得吃,有得玩,該高興才是,來,喝一杯,慶祝一下。

    安小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溫寧和綠痕也一起喝了。

    這時,聽門外有人說:請問,大夫在嗎我找人

    安小朵出去一看,居然是落落的哥哥,沈子軒。

    這位先生,請問貴館可有一個叫溫寧的病人

    溫寧一瘸一拐的跑出來,見是沈子軒,便大笑著撲到他身,兩個大男人孩子似的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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