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張波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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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張波一陣冷笑,如今這世道,誰更有錢財誰地位更高,便更有說話的權利唄這道理稍微想一想都知道

    豈有此理長風握著拳頭,狠帶輕地敲了一下桌子,書院本乃育人之地,自當以德為重,不留品行敗壞之人,以正院風,可如今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仗義執言者未被留下,德行敗壞者反倒留下了,如此豈不是助長惡人之氣焰嗎

    話是這麽說,可若實際做起來啊,未必那般容易。 vw夏杓語帶著半分無奈,誰善誰惡,誰對誰錯,山長心裏豈會不知剛正不阿,不趨炎附勢的道理他又豈會不懂可是你敢輕易與錢勢對抗嗎,你也是有妻子兒女的,你也要謀生計的,這些難道都可以不考慮

    長風毫不妥協地道:可是這為師者也有為師之道啊,既應師於學,又應師於德,他身為一院之長,便乃眾生之長,自然而然應為人師表,豈能如那市井之徒一般

    殳兄,小聲一點張波當即對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小心提醒道,你怎麽能這麽這般明目張膽地說山長是市井之徒呢,好歹人家也是讀書人,是咱們的老師,豈能對他這般不敬。你可否想過,這話萬一傳到他的耳朵裏,那你的麻煩豈不大了

    長風聽了,不禁覺自己言語確有失,隻攜幾分不服道:可我是覺得這種行為極是不妥

    好了,莫再說了,人家都來了,趕緊回座位吧張波小心翼翼說話間,已站起了身來,離開了長風座位。

    長風方抬頭一看,卻見是山長一手拿著扇子一手負於身後,攜著一副正經嚴肅的麵孔昂首挺胸地進入學室來了,這便忙起了身,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書院第一日下來,雖發生了些不平凡的事,但長風也是有所收獲,重要者有二。其一是結識了兩位誌趣相投的好友:張波和夏杓。此兩者一人喜作詩,一人喜讀書,與長風算得是誌同道合,頗具共同言語。才認識一日,便如認識多年的舊友,用食歸家皆是盡量結伴同行。其二是尋回了足夠的學習興趣。在家念讀之日好生寂寞,盡管天天捧著書,心卻不在書,所學知識少之又少,但一入書院,心便又滿懷學習動力。也許是因書院氛圍甚好,能與人以催人向之力罷。

    相交愈久,長風對張波夏杓二人的了解也愈發深入。

    說來,兩人之差別還挺大,一個出生於普通百姓之家,另一個出生於官宦之家,兩人能成為交好,實屬難得。

    張波家住祁陽縣一貧困小山村,幼年起性格便是好動,又因那時他父親嗜酒成癖,每次喝醉酒總喜拿他出氣,如此一來便加劇他好動的秉性。好在每當父親出手時,母親總是竭力護他。由此一來,他對於母親之話很是遵從,而對於父親之命令卻有些不屑。未入學之前,他要在母親的監護和鼓勵下,方會靜下心來看書寫字。然對於看書,他卻不樂意看治國論道之書,倒十分喜歡看些詩集。由此長大便喜詩詞創作,時常與一些風流雅士吟詩作對,樂此不疲。

    因為有才,他方得一女子垂青,而他亦是對其情有獨鍾。隻可惜兩人身份懸殊,雖互相傾慕,但情路卻頗為艱辛。

    縣有一王姓大戶人家,世代經商,財力雄厚,名聲亦是響當當的。當家的王老爺或者說王員外,有一千金,名芙,正值及笄之年,長得一副花容月貌,氣質極佳,且十分有才,可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此佳人,自然深得知者傾慕。

    而王老爺經商,時常會宴請商界之友,以打好關係。每遇宴請,皆會讓女兒於宴會表演才藝,由此引得許多富商的青睞。提親之人自是不少,但皆被王老爺一一拒絕了。因他生性頑固自大,又頗具財力,但凡他認定之事他人定難更改,所以提過一次親的人便不敢再去第二次。此番消息一傳出去,便使得提親之人愈發的少,而這些敢去之人自然都是些財力雄厚者。

    拒絕當有拒絕之理由,他總是對那些提親者道:小女年齡尚小,不宜出嫁。可他心裏之真實想法並非完全如是,除年齡之因,其最重要的便是,女兒可以在生意助他一臂之力女兒愈是引人注目,巴結自己之人便是愈多,如此方能更好地與眾商戶搞好關係。

    張波便是在王老爺的一次壽宴識得王芙的。怪是,張波乃一窮秀才,如何能有資格去參加一富商大賈的壽宴。說到底,這還得感謝夏杓。

    夏杓父親夏洵乃是祁陽縣縣令,時常必不可少要與富商大賈有所來往。時王老爺五十誕辰將至,宴請四方好友,而夏洵也在受邀之列。夏洵一向與王老爺交好,且王老爺又是當地商界數一數二的人物,豈可不給麵子,故自然是非去不可。一時竟又想到自己兒子年紀尚輕,少見得世麵,此番前去恰好可帶他去見識一番,遂命夏杓隨自己一同前去。夏杓自隻得順從父意。

    在此之前,夏杓早便聽說,王家有一小姐美若天仙,才藝雙全,每逢家有宴便會展示一二,便想此番前去定能一睹她的芳容。他與張波素來交好,知其乃性情人,如此好機會定要讓他也瞧一瞧,便一日問張波是否願意同去,張波竟一聽便極為興奮地答應了。

    張波頗具詩才氣,又素有才子性情,心一直對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羨慕有加,渴望得到一位紅粉知己,相戀一場,然因緣分之故,一直未遇見這般的時機到來。想著如今竟能赴王老爺之壽宴,說不定還能與那王小姐有一場豔麗邂逅,補填心一直以來的遺憾。然又想到這王小姐出身高貴,必定高不可攀,但若能睹一眼她的姿容才藝,這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

    王老爺的壽宴場地設在當地一有名閣樓。這日,張波隨夏杓方才至了這閣樓前,便見來客眾多,皆是些身著綾羅綢緞之人,多少有來頭或是商人,或是為官者,其自是以商人為多。而王老爺則於門前喜迎來者。

    待進入閣樓內,但見其間置圓桌無數,每桌可坐十餘人。場地前處還置一舞台,可作宴間表演之用。

    宴會開始不久,於眾人吃聊得正起勁時,這王芙方才出現。但見仆人抬桌椅各一於台,她便抱著琴緩緩台,將其輕置於其。

    這一幕一眼便被張波看見了。因他此番前來隻為見這王家小姐一麵,其他的事倒不重要,故一直一麵吃飲,一麵關注四周,默默等著王芙的到來。此刻見了王芙,見其果然如流傳的那般美若天仙,氣質非凡,竟是傻了眼。

    王芙既於琴前坐好,便開始撥弄琴弦來,但聽得一時瑟瑟琴聲起,好似一股清泉流水,清脆悅耳。本專心於吃聊的眾人不禁紛紛將目光轉向台,開始欣賞起這難得的表演來。

    此便是傳說才貌雙全的王家千金王芙張波指了指台的女子,一臉喜色地問。

    同桌的一客人笑著回道:正是她如此佳人,真叫人可望不可即。

    張波聽了,忙放下手筷子,調轉身子,定了定目,欲看清些台佳人的姿容,聽清些她的美妙琴樂。

    而同桌的眾人皆乃夏杓他爹的好友,既有官界的,又有商界的,全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雖是大都被王芙勾去了幾分心,但皆是端正而坐。唯獨張波側著身子,無心顧及飯桌的事。

    夏杓見了張波這副情態,不免生起些許尷尬,因張波畢竟是他帶來的,其一言一行都暗暗地牽扯著他。當下伸手扯了扯張波的衣袖,小聲道:你莫這般傻傻地盯著她,當顧著桌。

    張波聽了,方知如此欠妥,忙又將身子回正,捉起了筷子。隻一麵與眾人吃飲,一麵欣賞著琴聲。僅時而扭頭看王芙一眼。

    未幾,王芙便已彈罷一曲,這又命仆人呈來一物。

    眾人定睛看時,卻見是一紅色卷軸,待仆人將其展開,隻見其書寫著一對子的聯。道是:

    賀仙壽百歲半度,誌在四方,鬆節柏心,高德重望,恰似北鬥輝不朽。

    王芙方躬身朝眾人施一禮,喜道:諸位,小女子王芙,為感謝諸位今日前來為我父親祝壽,方才特意獻琴曲一首,琴藝不精之處,還望諸位多多包涵。今乃我父親五十誕辰,不才女欲作一對聯贈與父親,以示孝意,然畢竟才疏學淺,至此時此刻亦隻思得其聯,無法思出其下聯。小女子知道諸位定是有才之人甚多,便鬥膽想勞煩一人來將此聯補全完整,一來圓了我之心願,二來也好為我父親增添些美好祝願。小女子感激不盡。然因佳字難得,好句難求,諸位若有意者亦不必著急,可一麵吃飲,一麵思考,待哪時想到了,方才回複小女子便可。小女子在此先謝過諸位了。說罷又躬身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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