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紈絝之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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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回到了書院,自是無心學習,便如夏杓所交代的,時時關注著書院眾人的一舉一動。 w w w v w 然這般半日過去了,直至書院放學,卻是一無所獲,隻得鬱鬱歸家去。
方至村頭,卻遠遠見湖岸邊立著一女子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彩苓。當下不免心生些許慰藉,忙朝湖邊行了去。
彩苓餘光裏見得有人來,忙扭頭一看,見是長風歸來,當下朝其奔了去,卻是滿麵焦容。
彩苓,你怎麽在這兒你頭的傷可好了長風問。
沒事了。彩苓眉頭緊皺地簡單回道,當下又問,你可知宏宇哥被衙門抓了
長風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們說他們說宏宇哥殺了人,這是真的嗎彩苓語色帶著些許不堪。
當然不是真的長風一口便否道,曾兄他是被冤枉的
被冤枉為什麽會被冤枉彩苓甚為不解。
長風重重一歎,道:都怪這事太過巧合了。你可知道死的那人是誰
彩苓垂目思了思,聽說是咱們縣一員外的兒子,而且還是一惡霸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得罪的那富家子弟,叫吳子遠。昨日午在街巷遇到的那兩位惡人多半是他派來的。
是他彩苓一驚,又忙問,那他為什麽會突然死了呢
長風輕歎道:聽說昨天下午放學後,曾兄曾將吳子遠叫到街巷,重重地打了他一頓。當時吳子遠身邊不是有兩名仆從嗎,兩人見打不過曾兄,先回去叫幫手,誰知待將幫手找來,卻見吳子遠死在了街巷,而且是用匕首殺死的。所以縣令大人自然而然地認為,是曾兄用匕首將吳子遠殺死了。但今日在公堂,曾兄卻親口說,他當時身並沒有帶匕首,而且他當時隻想教訓教訓吳子遠,並沒想著要要他的命,所以曾兄堅持不認罪。結果最後還是被判他殺了吳子遠,並且方想繼續說卻又忽地止住了。
並且什麽彩苓忙問。
長風猶豫良久,方才道:並且三日後斬首
彩苓一聽這話,頓時嚇得眼睛一瞪,臉色都白了,隻顫巍巍地念道:斬斬首
長風見此,自知言語有失,不該將曾宏宇被判斬首這事說出來,當下忙扶著彩苓的臂膀,安慰道:沒事的,彩苓,我已經叫我一很好很好的朋友幫忙調查這事了,你可知道他是誰
彩苓依然苦著麵,目色一動不動,似還未從方才的驚懼緩過神來。
長風忙又接道:他呀,是縣令大人的兒子。這案子畢竟是縣令大人給斷的,隻要他去勸勸縣令大人再調查調查此案,相信很快真相快水落石出的。
彩苓聽了這話,這方露出一絲曙光,目光看向長風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什麽長風溫聲說罷,見彩苓仍是麵色極是鬱悶,方又道,好了,莫擔心了,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你宏宇哥是好人,定會安然無恙的。
彩苓聽了,方淺淺地點了點頭。
第二日早,長風又如往常一般趕去燕來書院。
快到書院大門前時,一抬頭間,竟遠遠見得書院大門側立著一位身著淺綠色衣服的年輕女子,正不止朝院內張望,不禁覺得詫異之至,當下忙躲至一旁,小心關注其一舉一動來。
這般少時,卻見一位書生自院內出了來,定睛看時,竟見是吳子遠之弟吳子。
吳子既出,竟直接朝那女子行了去,待至其跟前,僅與女子言語了幾句,便攜她一同去了書院一側的拐角一處,行為甚為怪異。
長風不敢猶豫,當下小心便奔至了靠近那拐角處的一方牆麵,屏氣凝神地聽起二人對話來。
但聽得吳子遠道:若柳,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昨日我終於將那惡人給殺死,為你報仇了。
你你殺了你大哥女子言語透著一絲恐懼。
沒錯。那惡人那般欺你,便是死千百次亦不足惜
可萬一官府追查起來那該怎麽辦女子擔憂道。
放心,吳子語色輕鬆地道,這事我已做得滴水不漏,官府不會懷疑到我頭的,況且我與吳子遠是親生兄弟,有誰會相信,他是被自己的親生弟弟給殺害的呢。再說了,眼下已經有人替我頂罪,官府畏於我爹,定想著早早結案,不會深查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長風不由心驚肉跳,連呼吸都變得急驟起來。當下忙轉過身,小心朝書院裏奔去了。
進入學室的長風無精打采地坐在自己,心緒頗為不寧靜。
他萬萬也沒想到,殺害吳子遠的竟是他的親生弟弟吳子。想平時與吳子有過不少交往,一直覺得他是一坦坦蕩蕩的正人君子,卻沒想到如今竟做的出這般荒唐的事情來,實在不堪想象。
在長風看來,也許吳子遠確確實實該死,畢竟他欺淩過那般多的人,毫無悔過之心。然而,事實明明是吳子是殺人凶手,卻要讓曾宏宇來背負這個罪名,他死也不會同意。所以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真凶得到應有懲罰,讓清白的人冤屈得雪。
思緒正是紛飛間,卻忽地聽得耳邊傳來一呼喊:長風抬頭一看,卻見是夏杓來了,不由心生激動。忙起身將他朝學室外拽了去。
怎麽了被拽至學室外一僻靜處的夏杓問長風。
長風毫無猶豫,當下便將自己方才在書院門前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與夏杓說了。
夏杓聽罷亦不由一驚,口念念道:沒想到凶手竟然是他
你打算怎麽辦長風當下忙問。
夏杓思索片刻,方決定道:這樣,此事你切莫與其他人說,以免打草驚蛇,壞了大事。我這便回衙門勸說我爹重新審查此案,希望能找到有力證據,將真凶捉拿歸案,還曾宏宇一個清白。你便好好待在這書院,繼續關注著吳子的一舉一動,有什麽怪動向立即來告知於我。
好好長風連連答應道。
夏杓既交代畢,便隨即扭過身,離開書院趕回縣衙裏去了。
衙門裏,夏洵正坐於案前忙著批閱公,卻見夏杓忽地回來,不由一驚,道:你不是一早去書院了,怎麽又回來了
爹我知道誰是殺害吳子遠的真凶了夏杓至了案前,興奮道。
夏洵抬了抬目,漫不經心地道:殺害吳子遠的真凶不是那曾宏宇嗎
曾宏宇是被冤枉了,真凶其實是吳子遠的親親弟吳子夏杓說著,滿口的激動。
胡說八道吳子既乃吳子遠之親弟,怎會為弑兄這等蠢事夏洵語氣不輕,目色卻不正眼看夏杓一眼。
夏杓見此,不由更焦,忙又解釋道:爹,是這樣的。今早,孩兒的學友殳長風便是那日闖公堂的那人,發現吳子今早與一年輕女子於書院外一幽避處相會,甚覺怪異,便跑去偷聽一番,結果竟聽得吳子親口說是他親手殺死了吳子遠,而殺人的原因竟為了那女子。這也是我方才至了書院,殳長風才告訴我的。
夏洵笑道:我兒,這明耳人一聽便知道,這分明是那殳長風編造的謊話,你怎麽可以輕易相信呢
怎麽可能是謊話呢夏杓當即便反駁道,孩兒與殳長風相識這般久,自是對他的為人再清楚不過。且說,吳子遠這案子是命案,他哪有這膽子,敢說這般大的謊話
夏洵聽了,當即便將手的筆重重地擱在了案,起身嗔道:他沒那膽子他沒那膽子昨日還敢來擾亂你爹的公堂昨日我是看在你的情麵,沒跟他一般見識,誰料今日他竟又編出這等謊話,實在是不把我這縣令大人放在眼裏。今日你休要再說,再說的話,我定要將他抓起來,連同昨日的帳一起算。說罷哼的一聲袖手一揮,身子扭向他處,一副不屑模樣。
夏杓再也忍不住,當下便將話挑明了些:爹你到底在怕什麽你好歹也是一方縣令,而吳員外隻是一地主豪紳,地位遠不及你。況且你隻是公事公辦,還眾人一個真相而已,又有什麽錯難道你非要讓那曾宏宇含冤而死你才甘心嗎
夏洵聽了心頭一跳,待急驟地呼吸了幾氣,方扭過頭來,細算著道:我兒,你且看看,眼下吳子遠死了,凶手曾宏宇亦被抓了,待兩日後一行刑,這案便可徹底了結,豈不極好。為何非要將事情弄得那般複雜,自找麻煩呢
爹你不能這樣夏杓話還沒說完,卻被夏洵擺手喝止住:
好了爹才是縣令爹說怎麽辦怎麽辦你如今身為一書院學子,整日不發奮念書,為考取功名而努力,反倒來蹚命案這趟渾水,真是不思進取趕緊回書院去,莫再過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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