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琵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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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的,乜子誠一口便答應了,爹既然說過又怎麽會食言再說了,譜曲也是爹一大樂趣。 vw爹答應你,從明日開始,便抽時間為你譜曲,圓了你這小小心願。
彩苓聽了自是欣喜,忙搖著她爹手臂,笑容燦爛地道:謝謝爹
彩苓曾答應長風,這琵琶詞一旦完成,便要念與他聽,自是不敢忘記。於是待到一日長風休假,便拿著這詞去他家了。
方至屋前,見李氏正於院壩做著農務,便招呼道:殳大娘,正忙著呢
李氏扭頭見是彩苓,淺淺一笑,招呼著道:喲彩苓來了今日又來找長風
正是。他現在在家吧
在家,他正在房間看書呢。
那我可否進去看一看他
去吧。
謝謝大娘彩苓說罷,便如孩童般欣然地朝屋裏行去了。
一直以來,李氏盡管心對將彩苓納為媳婦一事持反對之意,但在對待彩苓之事卻還算熱情。即便是她知道彩苓與長風相交甚密,二人心定也互相存些情意,但卻從來不刻意地阻斷二人交往。因她想,長風將來是要考取功名做大官的,待那時他有了榮華富貴,自是不會惦記一個鄉村姑娘。再退一萬步,即便到時長風想要娶彩苓,隻要她言不許,長風自是不敢違命。
這日彩苓方一踏入房間門,卻見長風忽地如鬼影般從旁邊躥出:彩苓嚇得她當即往後一跳,忙撫著胸口,喘息著道:長風哥你嚇死我了
原來長風早便在屋聽見彩苓聲音,聽她要進來,便悄悄地躲於門旁,想給她一個驚喜。誰知此刻見她被嚇得不輕,隻得笑著歉聲道:對不起啊,彩苓,嚇到你了。
彩苓擺了擺手,道:沒事。對了,你怎知道我來了啊
長風笑道:我怎會不知道,你的嗓門跟那街買東西的一般大,從你一來到我家屋前,我便聽見你的聲音了。怎麽,今日來找我,是想讓我去湖邊散步呢,還是去街趕集啊
彩苓笑著搖了搖頭道:都不是。
都不是那又是
我今日來找你,是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彩苓遂一麵將長風拽至桌旁,一麵道:來,咱們坐著慢慢說。說罷便於桌子一方坐下,長風也隨之在另一方坐下了。
彩苓這方問:長風哥,你可還記得,我曾經向你請教過關於琵琶的詩詞
長風點頭道:記得,後來你給我說,你想作一首關於琵琶的詞。這般久了,也沒聽你提起過,怎麽,大作已然完成了
彩苓抿唇笑了笑,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啊,不錯,我的確已是大功告成了。說著,言語竟透著些許自豪。
長風聽了,當下便迫不及待了:甚好甚好趕緊拿出來給我看一看吧說出伸出一隻手來作了個要的動作。
好吧彩苓一口答應道,當下伸手之於從袖,拿出一疊好的紙卷,卻並未將其遞到長風手,隻道:考慮到你以往給我吟了那般多的詩,我今日便給你吟一首詞,如此也算是禮尚往來。你且聽好了。說罷便起了身,雙手持著紙卷,待清了清嗓子,方才開始緩緩吟了起來:
絲弦奏,唱塵世悲樂;曲調生,歌人間離合。一首大江東去,跳珠撼玉,刀槍鳴銀瓶破;一闋寒蟬淒切,濕衫淚妝,鶯語滑冰泉澀。為君唱得琵琶詞,高低猶如離與合,聚散難料,皆成歌;為君彈得琵琶曲,攏撚恰似悲與樂,浮沉無常,但願心自得。
長風細細聽著,如品一盞茶般津津有味,待彩苓念完,便是撫掌讚道:極好極好啊沒想到你第一次寫詩詞便能寫出這般優美的詞句來,真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忙又伸出手道:快與我看看,我要好好欣賞欣賞你的佳作,學習學習。
彩苓聽了一喜,忙將手紙卷遞給長風看了起來,這方又坐下了。因受了長風誇讚,心竟有些不好意思,隻道:長風哥,你知道嗎,我寫這首詞的時間需以年月來計算,而你一日便能成詩,可見我寫詞的能力遠不及你,應當是我向你學習才是。而且我寫這首詞完全是出於對音樂的熱愛,我喜愛唱歌,所以想擁有一首屬於自己的歌罷了。
長風一麵看著彩苓的詞,一麵道:章之事,不在於快,而在於佳。好的章可流傳千古而不衰,然那些隻求速度不求質量的章,猶如曇花一現,終會被時光淘盡。這篇詩詞是你花了大量時間和精力去寫的,咱先不說其質量如何,光是你這般的精神態度便值得推崇和學習的啊
彩苓笑著應道:是我知道章乃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嘛我還是懂得一些的。說罷又伸長了脖子看了看紙卷,還沒看完啊
長風又如講大道理一般道:這看章和寫章其實一個道理,對於好的章,需慢慢品,慢慢賞,才能盡享其滋味,急不得。
哦彩苓點了點頭,雙手撐起了下巴。
長風這般細細地看了良久,方才笑著點了點頭,道:你這首詞造語精工,乃是極好,而形式大體由三個駢句構成,給人以工整感及韻律美。詞有豪婉之分,應曲有急緩之別,你以蘇軾之大江東去指代曲急者,而以柳永之雨霖鈴指代曲緩者,可謂是恰到好處。聚散難料,浮沉無常,何不求個心自得,此自乃人生一大哲理也。極好啊,極好啊
彩苓聽了,心自是喜不自勝,但聽長風這時又問:你這首詞可有名字
彩苓斜目思道:我是想,既然這詞寫的是琵琶,不如給它命名為琵琶歌,怎麽樣
琵琶歌自然甚好。對了,誠大叔可曾有為它譜曲
正在譜呢,不日應當可完成。
那你可要答應我,待誠大叔將這曲一譜好,你便要來唱與我聽。
嗯彩苓連忙欣然地點頭答應了。
約一月之後,乜子誠方才將那曲子譜完。彩苓便拿著自己寫的詞,連同乜子誠譜的曲子試著唱,隻覺其甚是好聽。又念長風已迫不及待地想聽到自己唱這歌,便隨即勤練起來。這般不出三日,便已將其學會,於是便想著借下次與長風相會之時,將這歌唱與他聽。
長風每月都要去勾欄看若柳一兩次。一來,他既然曾答應過吳子這時,又怎能食言。二來,他見若柳的身世的確也是可憐,心生同情,自然不忍心對她不聞不理。他第一次在勾欄見到若柳時,便發現若柳爹的身子骨有些問題,然時間這般長了,一直以來都沒見他有所好轉,反而好像愈演愈烈。
這日,長風又去勾欄看望父女倆,方進門,便見若柳正在台表演,然卻見她與往日有些許不同,麵竟多了幾分愁容,目光也似無力。當下又朝四下看了看,卻不見若柳爹的身影,想往日這時他定是待於台下某個僻靜的角落,靜靜地觀看著女兒的表演。今日沒來,定是病情又加重了些,在家修養。
若柳正是表演著,卻忽地因為不慎彈錯了一弦,霎時滿麵驚慌,忙起身不止地對眾人低頭哈腰,道:對不起,各位官人,小女子心不在焉,不小心彈錯了,還請各位官人原諒小女子,再給小女子一次機會。
台下眾人見此,紛紛搖頭歎氣。
這時勾欄的主持忙了台,待至若柳身旁,方好言勸道:若柳,狀態不好便休息一兩日,莫強迫自己。
若柳近日犯這般的錯誤已不止一次兩次了,全因她爹臥病在床一事。而她之所以要堅持在舞台表演,僅僅是想多賺些錢幣,為她爹請一位更好的大夫罷了。此刻聽主持這般說,心原本僅存的一絲信心瞬間竟也消失殆盡,自然無顏麵再待於台,猶豫良久,隻得淺聲道了聲是,便抱著琵琶,低頭緩緩地朝台下而去。
若柳。這時長風也忙趕了過來,喚了她一聲。
若柳聽得呼喊,方抬頭一看,見是長風來,便行至他跟前,躬身淡淡地喚道:殳公子。
長風當下問:看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你爹出什麽事了
若柳方鬱鬱道:我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現在每天連床也起不來了說著淚便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可曾請大夫看過長風問。
自然請了,也服了不少大夫開的藥,卻是沒有一點好轉
長風聽了,忙從袖拿出些錢幣來,遞與她道:這些錢是我平日的積蓄,你且拿去填補些需要,雖是不多,但也能湊個數。你爹他病情嚴重,當盡量叫大夫給他開些好點的藥,切不可心疼於錢。你若確是資金緊張,便與我說,我會盡量想辦法幫你籌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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