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諾言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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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風因歸家當日家所來之人甚多,未能抽開身來,便隻得於第二日去尋彩苓。 w w w  v  w   這日至了乜子誠家,卻得知彩苓已獨自一人出門去了湖邊,便猜她定是在等自己,於是忙也去了。到了湖邊,果然與之相見。兩人此刻心皆是欣喜不已,便相伴坐於那老柳下,共訴衷腸,說些解相思的話語。

    而如今功名已,長風豈能忘記當初許下的諾言,既與彩苓訴罷衷腸,便答應彩苓,當日一回去便向殳鶴夫婦提及自己與她的婚事。彩苓聽了自是萬般高興。

    晚時長風一回至家,恰好見得殳鶴夫婦皆在堂屋,便想開口說這事,然心卻忽地生起一絲緊張擔憂來。也許一來念及李氏關於自己娶妻,一直持門當戶對的觀念,雖已久久未提這事,但她心的觀念恐怕難以改變。二來念及那次乜子誠幫忙插了秧,與李氏共食一桌,本想言語撮合自己與彩苓,卻不料與李氏發生口角,從此事便知李氏態度極是堅決。三來又念李氏自從親眼見了彩苓於勾欄賣唱一事,便對彩苓的看法及態度有了翻天覆地之變化,且又時常厲言勸自己莫再與彩苓來往,自此便知她心多半已下決心不接納彩苓,而這自然是最令人擔憂的。

    然盡管如此,他心也抱著極大的希望。他相信,隻要自己好生言語,將自己與彩苓的關係道明,李氏多半會理解於自己。況且殳鶴也在一旁,興許會幫著自己說說話。

    於是這方行至殳鶴與李氏跟前,滿麵欣然且恭敬地道:爹娘,我有一重要之事想對您二人說。

    何事啊這般神神秘秘的。李氏麵攜些笑意。

    長風微低著頭,不禁猶豫:隻是不知爹娘答應與否

    李氏聽了眨眼笑道:瞧你,如今都已經是皇身邊的人了,爹娘還什麽事不敢答應的。說吧

    長風聽了李氏這話,心擔心不由減了大半,片刻終於鼓足了勇氣,方才徐徐道:爹娘,我想娶彩苓為妻。他說著雙眼放著光,像是一種渴望與乞求。

    李氏一聽,臉色竟立刻沉了下來,隻不屑將目光一側,默了片時道:我兒,娘什麽事情都可答應你,但唯獨這事不能。

    長風頓時心一沉,忙問:為什麽啊娘

    李氏又雙目如炬地默了片刻,方不緊不慢地以解釋的口吻道:兒啊你如今已考了功名,再過不久便可為官,而彩苓呢,僅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村姑,她怎麽能配得你

    娘,長風拖著長長的聲音,話語充滿了對彩苓的憐愛,彩苓是個好姑娘

    李氏驟呼了一氣,娘的意思,並不是說彩苓不是好姑娘,而是你們兩人相差太大,根本不般配。從古至今,這婚姻大事都講究門當戶對,哪有為官者娶一鄉村丫頭為妻的。如果你想娶哪家千金小姐,娘必定一口答應,決不會有半點的猶豫。可彩苓畢竟生於鄉村,長於鄉村,說什麽也不能讓她進咱家門啊

    在長風心裏,早已將彩苓視為今生之唯一,非她不娶,此刻聽李氏竟是殘忍拒絕,自是心碎不已,竟忍不住哽咽道:娘你說彩苓生於鄉村,長於鄉村,那我還不是一樣,我倆又有何不般配

    李氏聽後,當下便從板凳起了身,怒嗔道:荒唐她能和你相嗎說罷將身子往旁邊一側,腳步憤憤地行了兩步。

    見李氏這般堅決,長風當下隻好行至殳鶴跟前,拽著他的胳膊懇求道:爹你快幫我說說話啊

    殳鶴見妻兒爭執,早已心生不堪,然他因不忍觸及任何一方,便久久地不敢插嘴。此刻見長風這般懇求自己,也覺不忍,便朝李氏前兩步,隻攜些猶豫道:他娘

    沒什麽好說的李氏當下一口便狠狠地將殳鶴的話打斷了,隻要我一天還在,便絕對不會答應

    殳鶴見此隻得作罷,方歎了口氣,道:長風啊,你也莫怪爹,爹並不是不願意幫你,你也知道,你娘認定的事,便是死也不會輕易改變的。頓了片刻又道,其實你娘也是為你好,她隻想讓你娶一個出生在好人家的姑娘,這樣一來咱殳家臉也有光,是不是若你執意娶了那彩苓,外人會怎麽說外人會說,朝廷大臣殳長風,娶了一位鄉村丫頭做妻子。這樣一來,不僅我和你娘的麵子不好擱,你在外人麵前也有失顏麵。還是聽你娘的,忘了她吧。

    忘了她此三字說得倒是輕巧,然事實哪有那般容易。想他與彩苓一路走來,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戀,每一個瞬間都刻骨銘心,彩苓的一顰一笑早已深深刻進他的骨髓,恐怕便是死也無法忘記。

    無奈啊無奈,此刻的他不知當說什麽,亦不敢再說什麽,因為不管怎麽樣,眼前站著的是自己的親爹親娘,總不可能逆父母之命行事,做個不孝子。

    這般傷心哽咽了許久,方隻得乖乖淡淡道:孩兒謹遵爹娘之命

    殳鶴與李氏不答應,他自己該當如何,該怎樣與彩苓道明然不管怎麽說,彩苓聽了皆會心碎。一念此,長風心便如被千萬條繩索縛住一般,糾結痛苦不堪。

    去年鄉試前,張波與王員外定下一約隻要張波於今年考進士,王員外便答應將自己女兒王芙嫁與張波。如今張波總算是衣錦還鄉,王員外便當真將這承諾兌現。然因張波乃衣錦還鄉,在當地並無什麽宅邸,故隻得將婚禮設在王府。

    恰好這日長風方與爹娘說了自己與彩苓之事,傷心之時,卻忽聽得門外一男子呼喊道:殳大人殳大人忙擦幹眼淚,去門口一看,卻見是一不知名的小廝前來,便問:小兄弟找我有何事

    小廝方從袖拿出一紅帖來遞與長風,此番是奉張大人之命來與大人您送喜帖的。

    你說的張大人可是張波

    小廝點頭道:正是。

    長風便接下喜帖,又賞了小廝些許銀兩,打發他離去。這便打開喜帖一看,方知五日後便是張波與王芙成親之日,不免一歎。

    這般連續五日,長風心皆是充斥著感傷,未敢多地出門,隻怕稍不注意便會遇彩苓,不知如何去麵對她。

    而另一頭的彩苓卻一直在家苦苦地等待,等待著長風娶她的好消息傳來,誰知這般日複一日消息全無,自是愈發焦急。

    張波大喜這日,長風應邀請去了其婚禮。因不忍壞了好友喜日之氣氛,便未將心悲愁表露,卻也是不可避免地平時少了些言語歡笑。夏杓倒看出了些不對勁,卻是未敢唐突去問。

    晚宴之時,長風與夏杓同食一桌。然自一開始,長風便是不言不語,隻一人不止喝著悶酒,惆悵之色盡顯。夏杓這方開口問:長風,見你悶悶不樂,是否有什麽心事

    長風因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和情緒影響到好友,便故意擠出一絲笑,搖頭道:沒事。

    那為何我等皆是談笑,而你卻獨自一人喝著悶酒夏杓不解。

    長風當下卻編了一理由道:張波乃我等摯友,摯友大喜之日,豈有不痛飲之理

    可夏杓看得出長風深藏心事而不願訴,卻不知用何方法方能使其吐露,心存些許糾結。又乍一想張波乃性情人,他不定有法詢出長風心症結,並思出解決辦法。這方忙扭頭尋張波身影,卻見他正在不遠處的一桌旁向客人敬酒。

    待張波敬酒罷,夏杓便行至其跟前,小聲湊其耳邊問:張波,你此時可抽得開身

    張波聽了笑道:有事不妨直說。

    夏杓扭頭看了看宴席的長風,方道:我見長風今日有些怏怏不樂,一直獨自一人喝著悶酒,話也不說兩句,定是有心事。然而無論怎麽問他他也不肯說,便來問你,看你是否有什麽方法使他將心事吐露。

    張波聽著,當下看了看長風模樣,僅片刻,似已明白了其緣故。因他念長風畢竟在殿試取得榜眼佳績,自是不會為功名之事發愁,而本是心有事卻不願透露,如此便莫過於因感情之事犯愁。畢竟他自己也是過來人,想當初他知王芙將嫁於他人時,其情緒模樣也是與此時長風有些許相似。

    他遂手執一酒壺,徐徐行至了長風身旁,道:長風,你且隨我出來一趟,我與夏杓有要事要與你說。

    要事長風聽了不由生些不解,有什麽要事不能在此處說嗎因此刻的他正為自己與彩苓之事犯愁,自是無意去管他事。

    若能在此處說,我還需要這般叫你嗎你且隨我來便是。張波說罷,轉身便去了。

    長風便隻得緩緩起身,隨張波而去,手亦舍不得放下一壺酒。而夏杓便緊隨二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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