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i“

    “l“

    “i“

    “n”

    瑪麗一世輕聲誦出蘇綾的外文名稱呼，每個英文字母都聽得清清楚楚.

    如莫裏蒂金牙上的全名一樣，仿佛每一任風帽的boss由她欽點，其中蘊藏的含義讓蘇綾摸不著頭腦.

    不過......

    “你看起來很好吃.”

    瑪麗-斯圖亞特再一次用這句話作為問候語時，蘇綾感覺到了強烈的敵意，仿佛叫一頭餓得瘦骨嶙峋的獸，盯上了自己身上的血肉.

    “我對自己的味道還是很有信心的.”蘇綾話裏沒個正經，她姑且用這敷衍了事的口吻，試圖和瑪麗女王拉近距離.“女王大人，我為您帶了一瓶紅酒，是獻給您的聖餐禮。”

    瑪麗打量著蘇綾，血紅雙眸裏藏著好奇，以及對鮮血的渴求.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蘇綾：“沒錯，我知道你是誰.”

    瑪麗：“你也應該知道你是誰.”

    蘇綾：“說得有理。”

    一瞬間，斯圖亞特女王來到蘇綾身邊，修長的指甲劃過她的脖子，劃開一道小口子，她隻覺火辣辣的疼，心中一驚，殷紅的血淌在襯衫的領口，滴落於瑪麗女王的指尖，又由蔥蔥玉指送進那吸血鬼的嘴裏.

    “那麽你都知道了.開門見山的說，莫裏蒂會選擇你當下一任風帽的首領，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從來不會低估我的敵人，也不會對敵人抱有仁慈.”瑪麗嚐到了蘇綾的血，眯著雙眼，陶醉道：“你果然很好吃.”

    一動也不能動......

    驟然下降的室溫與血族女王的魔力波動，強大的威懾力讓蘇綾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事情大條了.

    可蘇綾還沒放棄.

    “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誤會，女王大人.”

    “說來聽聽.在你被我‘用’光之前，我會好好聆聽你的哀求與嚎哭，你會哭嗎？雖然看起來像個堅強的姑娘，可在我手下硬氣的人也不少，他們各有各的堅持和棱角，死後大多成了同一副模樣。”瑪麗伸出如蛇般可怖的血腥長舌，一點點舔舐著蘇綾的傷口，其中蘊藏著純粹的魔力，在瑪麗眼中，蘇綾算得上一等一的血源.

    蘇綾冷靜地說道：“瑪麗-斯圖亞特，我希望你能留下風帽.並且以人類的方式，留下他們.”

    “為什麽？你居然還想和我談條件？你也看見了，莫裏蒂連一位伯爵都打不過，風帽從選擇與我為敵時，就已經踏上敗亡之路的開端。”瑪麗突然發難，因為蘇綾的話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如果你還想用之前不沾前因後果的場麵話來敷衍我，我會劃開你的氣管，我討厭沒有話語權的螞蟻向我不識好歹地張牙舞爪.”

    “我能殺死你.”蘇綾信心滿滿地作著死，仿佛身上佩著免死金牌。

    瑪麗:“你會為你的自大付出代價.”

    蘇綾隻覺脖頸一涼，血腥女王已經吻上了她的脖子，四顆尖銳的獠牙扣進大動脈，一瞬間她的腎上腺速激增，瀕死體驗讓她重新找回了身體的控製權，撥動【壞懷表】的表盤，時間開始回溯.

    蘇綾又進入到那奇異的異次元夾縫之中，這回的體驗更加清晰，世界變成了黑白二色，而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回卷到一分鍾前，從瑪麗那驚詫的神色與警覺的態度來看，血腥女王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蘇綾則是回到了教堂大道中央，遠遠地看著那虛抱空氣愕然而驚的大boss.

    “我們是敵人，可我沒打算抱著敵人的立場來見你，斯圖亞特女士.”

    懷表進入一分鍾的冷卻時間，蘇綾深知自己不能過於冒險，剩下的一項功能也不過是讓她能保住小命，如何說服眼前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古董”才是重點.

    “留下風帽的原因，其實有關於你，你的安危與性命.”

    “我？”瑪麗女王笑了，仿佛蘇綾所述都是放屁：“莫裏蒂恨我入骨，視我們這些血族如人類身上的寄生蟲，他教出來的獵人，居然會選擇保護我？”

    “才不是保護你.大姐你都三百多歲了少女心能不能別這麽爆棚.”蘇綾語氣沒個正經，但內容卻成功挑起了瑪麗女王的興趣:“你瞧，當你出生時，火藥剛打斷騎士手中的寶劍，而現在......”

    “槍彈傷不了我，甚至陽光都不能！”瑪麗打斷道：“如果你想說的是這些，我們便無話可談，我是英格蘭的王，是日不落帝國的主宰者。就算太陽從未在我的領土西沉，我也依然活得好好的.”

    蘇綾感覺陰風撲麵而來，如果瑪麗女王換算成遊戲角色的屬性，靈巧值絕對超過了s，移動速度和下手時對力道的掌控匪夷所思，不論從哪個角度，蘇綾都不是她的對手.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依然是英格蘭的統治者.”蘇綾將自己的看法娓娓道來.“自你的妹妹，伊麗莎白女王繼位之後，這個皇位世代更迭，但權利卻一直牢牢掌握在你的手裏.”

    “我終於發現了你與莫裏蒂的不同之處.這是好事.”瑪麗笑著說：“你比他聰明多了，也識時務多了，我改注意了，我想養著你.願意當我的小寵物嗎？”

    “所以......”蘇綾冷靜地說道：“你對風帽很重要，可風帽對你來說卻不重要.”

    “沒錯！教育、醫療、政治、商業、工業、軍事、外交、科技，每一個行業都於我，於我的子嗣與血族有著莫大的關聯，世界以我為中心旋轉！為什麽小莫裏蒂會突然動起心思，想要與我為敵？這正是他的愚蠢之處.”瑪麗女王得意洋洋地吹捧著自己的豐功偉績.

    蘇綾一針見血道：“可是斯圖亞特女士，你喪失了生育能力.”

    這句話一出，蘇綾感覺到殺意撲麵而來.

    瑪麗的臉色變得冰冷.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蘇綾：“我說，斯圖亞特女士，你無法將姓氏傳遞下去，就像是血族的繁殖方式，通過簡單的體液交換，將紫質病缺血紅蛋白症傳遞給下一代預備血族。但力量也會跟著一代代遺傳而削弱，開始懼怕陽光。我提到過，風帽能護你周全的原因也是這個，他們擁有世界上頂尖的射擊技術，是時代最前沿的優質士兵，不需要血族的血統依然能狩獵惡魔，他們才是英國強大的根基.”

    “所以......”瑪麗咬牙切齒，失了風度，任女王千思百慮，依然明白，伴隨時代的發展，工業革命到了如今的地步，今年甚至出現了蒸汽機為核心動力的汽車代替馬匹.馬上，血族肉身的強大，可能在愈發先進的技術與槍炮麵前，變得一文不值.“他們對我的價值遠不止轉化為血族？”

    “您可真是見多識廣.”蘇綾話裏意思，頗有幾分嘲弄女王短視的味道.“隻有人類通曉人類的生存之道。”

    “你因血而為人.”

    “因血而勝人.“

    “因血而非人。“

    “可是...斯圖亞特，在你擁有血族的蝠翼之後，可想過人類有一天也能飛上天空？”

    “那種事情......”女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那不過是遙遠的未來！”

    “可對你血族漫長的生命來說，不過白駒過隙，短短一瞬.一個隻能依賴缺陷血統的種族，會被自然天演無情淘汰。”蘇綾每說一句，瑪麗女王的神色就頹喪一分.

    她在思考.

    她在躊躇.

    她在猶豫.

    蘇綾看見瑪麗女王左右搖擺的態度時，就明白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就算留下風帽，他們對我有什麽用？”瑪麗的語氣變了，變成商議的平淡口吻.

    蘇綾開出了令人心動的條件:“他們能當你英國陸軍的教官和參謀，他們遍布你大英領土的每一處鄉土，通曉風土人情，也經常有跨國的保鏢任務，熟悉多種語言，是非常棒的間諜人才.我們可以談談合作.斯圖亞特女士，你要知道，對人體的研究已經避過了舊教的封堵，誰知道你們血族難以攻克的隔代血統缺憾能不能由未來的醫學徹底解決，至少人類，對你們血族來說，還是非常有價值的.”

    瑪麗心動了.

    “你想要什麽？”

    蘇綾：“讓風帽活下去.”

    “不對，狡猾的貓咪.”瑪麗女王眼神凜然，這“人精”似乎看穿了蘇綾的意圖：“如果我收編了風帽，他們本就能過得很好，可你要什麽呢？你是個東方人，東方也有句話，叫事出反常必有妖.沒有來由的殷勤絕對帶著禍患.”

    好強的警惕心......

    蘇綾努努嘴：“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