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嫣兒,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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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裏滿是水,溫熱,明嫣連衣服都沒有脫,直接坐在裏麵,頭發全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臉色很難看。
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上,水氣上來,霧氣在慢慢翻騰,也沒有讓她的臉色緩和一點兒。
過了好長時間,她才起來。手上貼的膏藥已經進了水,被水泡的已經鬆開,撕下來。
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去臥室。頭發就包著,也不急著吹,把手機拿過來,打開她的ns,粉絲真的不多,十來個。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登陸一次,也沒有任何消息,寂靜的她都忘了,她還有這個社交平台。
隻是手機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彈出來一條消息,說她增加了一個粉絲,她才剛剛發現,於是打出來看。
在裏麵看到了私信。
明xiǎo jiě,我是季陽。不知道你在哪兒,你這個號,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登陸,但還是想嚐試著聯係你,如果你看到了,希望你能給我個消息,讓我知道你的地址。
兩天後,又一條。
是沒有看到,還是不想理我。也罷,不理就不理吧,隻要你平安就好,其實就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關於您的父母,他們的死,真的和厲總沒有任何關係。您外公腎衰竭,他拒絕去醫院,誰勸都不行,屬於病死。您外婆跟著一起去了,她可能是覺得活著太累,所以
死的那天,剛好是厲總的生日。我們所有人都記得,您說過您要給厲總一個難忘的生日繼續,事實證明,您真的做到了。
您把孩子打了,給李總三張字條。給的時候,厲總正守在您外婆外公床前,那時他們已經過世了。您又消失,找不到你。那一天是厲總的生日,可他的孩子卻沒有了,您的親人是雙雙死在他的懷裏的。
可能您不知道那種感受,我是一個司機,和厲總沒有什麽大感情,但是,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每個人承受的能力都不一樣,如果是我,我真的會承受不住。但是厲總不行,您和言馳都不在,他必須得負起責任來,守著。他足足跪了一夜
後來您出現了,聽著您父親的胡言亂語,對厲總下了死亡通牒。厲總沒有錢麽,說難聽些,十個四合院他也不放在眼裏,不說是那一個。是您的父親想要那個房子,想歸位自己名下,但是您外公外婆生前把自己的房產證給了厲總。
他們是想讓厲總把房產證替您保管著,從來不會想要據為己有。您父親栽贓陷害,於是您信了。您騙他說打了孩子,可其實沒有。然而您又在他麵前把孩子給解決了,明xiǎo jiě,其實您也挺狠心的。
我的話說完了,我站在一個看客的立場,為厲總解釋這些事情,沒有別的意思。如果您看到了,哪怕是不和厲總在一起,但是也不要這麽誤會他。背負人命,這個誤會有點大。另外,我想說,他真的很想很想留下那個孩子,他早就知道您在裝傻,早就知道您是故意買房買車給孩子買島。
很多條,眀嫣一字不差的又看了一遍文字樸實,可卻讓眀嫣,心如刀割。
一下子好像是連吹頭發的力氣都沒有了,爬在桌子上。手指抓著手機,一寸寸的收攏,身體顫栗,那種感覺就像是有雙手正在一點點的掏著她的血脈,整個身體空鬧鬧的,這種感覺很難受,幾欲讓她的身軀都跟著扭曲。
她的外公外婆,居然是這樣死的。
而她的親生父親,居然是這種人可以為了利息,這麽沒有下限。
這時,外麵有動靜,她還沒有起身,就有了敲門聲。她出去,開門,還是歐陽景,旁邊站著團子。
“明xiǎo jiě。”
“是讓我幫你看著狗麽?”
“不是,我想請您去醫院,幫我照顧那頭畜生。”歐陽景咬牙切齒,又心急又生氣,“我沒有辦法,如果我去了,把他的傷口一處理,他就想回來,因為你在這兒。”
明嫣的手抬起來扣著厚重的門扉,沒有說話。
“所以麻煩你去躺醫院,就當是救濟一個蠢貨。上回你哥的手下,十個男人圍攻他。他肋骨斷了三根,後腦勺縫了好幾針,至於其它傷我就不說什麽了。今天晚上又是怎麽回事,人都快斷氣。”
明嫣的頭微微側了側,她不想讓歐陽景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再把頭扭回來,臉上已然什麽都沒有,“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我應該付起照顧他的責任?”
“於理來說,你確實應該照顧。於情你隨意,我不能強迫你。但是你在這裏,他就沒有心思呆在醫院,我是他的兄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
“難道我還非去不可?”
“你不願意?”
“是的,很不願意。”
“算我求你。”歐陽景緩和了一下語氣。
明嫣的臉色還是雪白的,那眼神依然明亮,如水,看著他鄭重開口:“抱歉,真不願意。”
歐陽景歎氣,“那我隻能動手了。”
什麽?
明嫣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一掌劈了下來,明嫣隻覺得後頸那條筋扯著整個大腦,那種疼就像是有根筋死命的拉扯著,疼得她兩眼昏花,繼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她想她這一覺睡得也實在是夠久的,差不多十二個小時。
感覺到頭很沉重,很不舒服。她知道這裏是病房,起來時,也不意外會看到他。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坐起來的那一刻,被子從身上一滑,身上光溜溜的,什麽都沒有。
她抓起被子一擋,扭頭,他的視線正落在自己的身上,深黑而黝亮,一眨不眨。
“頭轉回去!”明嫣吼了句,對方無動於衷,開口:“你並不是沒有穿。”
經他這麽一提醒,明嫣才掀開被子。這才發現她穿的是浴袍,睡了一覺,帶子散開,整個上身都在外麵。昨天晚上歐陽景把她打暈,她就是這麽來的?
還有她睡的時候,他到底盯著看了多少?到這會兒胸口還是冰涼,這個溫度顯然是吹了很久的風。
躺在被窩裏把睡衣穿好,帶子綁緊。過來的時候居然什麽都沒有拿
她這裏麵了沒有穿內衣,被歐陽景就這麽給弄過來的?
她咬了一下牙,真是,這叫什麽事兒。坐起來,下床。
歐陽景把她帶到了這裏,難道還能把她控製在這兒麽,想走一樣能走。
站在地上,她無意間往他那兒一瞄,這才看到他正在掛水,方才居然沒有注意。
到底傷的怎麽樣,她不清楚。歐陽景說,他上回就斷了幾根肋骨,可他受傷後,兩人見了好幾次的麵,根本沒有察覺到他身上有骨折的痕跡。
莫非就是靠忍。骨折不同於別的,這怎麽忍,得需要多大的隱忍力。
他靠在那裏,頭發蓬鬆,臉頰優質俊美,有種形容不出來的韻味在裏麵。
眀嫣沒有多看,她討厭他。
“是要回去了麽?”
眀嫣無視。
“穿成這樣,不太方便,我叫人來送你。”
是麽,有這麽好?
厲弘深已經拿起了自己的手機,diàn huà還沒有打出去,眀嫣回頭,“不用人送,我自己能走。”
她頓了一下,又開口,“希望厲總裁好好的呆在醫院裏,我不希望有人說,你不想住院是因為我。”
厲弘深很想動動身體,卻發現動不了,於是就隻能保持不動。
“告辭。”眀嫣出去,身後的人沒有出聲。才走到門口,歐陽景來了。
眀嫣和他撞了一個正著。
“明xiǎo jiě,您這是”
“回家。”
“關於昨天晚上我很抱歉,但是”
眀嫣看著他的臉,打斷他,“歐陽先生,你把我打暈帶到這裏來,不論是為了穩住他在這裏住院,還是想讓我照顧他,你覺得你的這種行為,是在打誰的臉?”
歐陽景,“”
“堂堂容氏大公子,難道還找不到一個人來照顧?用這種方法,強迫人,傳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歐陽景沒想到眀嫣會這麽回擊,他的頭偏了下,往後麵看去,那男人還靠在那裏,眸,深不可測。
“明xiǎo jiě。”歐陽景縮回視線來,回:“如果你用這種角度來看待問題,那麽我也可以說,這是你的xìng yùn。堂堂容氏大公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一聲吩咐下去,想要貼身照顧他的人,能排幾個長龍來。一個男人這麽做,是因為什麽,莫非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眀嫣不想知道,一點都不想!
“你”
“歐陽景。”身後的男人終於開口,“送她回去。”
“”
“送她回家,別人我不放心。”
眀嫣扭著自己的手指沉默。
歐陽景歎氣,出去,送眀嫣回家。一個小時後,他又再度返回到醫院裏來。
男人的點滴已經打完,但還是靠在床上。
“喂,人已經給你安全送到,你”
“團子交給你,好好養著,別讓它瘦。”
歐陽景笑了下,“不出院了?”
“一個招不管用,我蠢麽,繼續用?”
“你也算是開竅了,好,養傷吧。”
歐陽景還有工作要做,沒法多呆,出去。
都走了,空大的病房裏就更顯得冷清。過了好半響,男人才稍稍的歎氣。
言馳的實驗失敗了。
他也敗了。
十天後。
眀嫣的手腕總算是好的徹底,出門和對方談了一個合同,原本是不想同意的。但是對方把方案都給了她,也簡單,不需要太久,半個月就可以完成。
這半個月季棠可能回來,那就畫吧。
接了這筆生意。
天氣越來越冷,已經是深秋。離外公外婆的忌日也越來越近。
這十天裏,對麵那男人好像都在醫院,沒有回來。
接了生意,就得幹活兒。眀嫣在把對方的公司,了解好以後,開始工作。
又過了一個星期。
季棠還沒有回來,二十多天,馬上一個月了。離婚期也越來越近
眀嫣的心裏莫名的有股忐忑,心神不寧。
三天後。
天氣晴朗,眀嫣準備出去放放風,看看婚禮現場,這些東西她需要熟悉。
樓時,婚紗公司打diàn huà過來,讓她去試婚紗,也好。
女人這一輩子都有披上婚紗的夢想,她自然也不例外。
是試的時候,婚紗有點小小的瑕疵,這一點瑕疵,可以忽略。
於是,算了吧她離開,晚上季棠就打diàn huà過來,說婚紗必須完美,一點瑕疵都不能有。
眀嫣答應了,同時她也奇怪,她怎麽會抱著婚紗有點瑕疵就無所謂的想法。
下一次是婚紗是在一個禮拜之後,她的畫稿還有一個尾聲,一兩天就可以完成。
她去店裏試婚紗。
今天的天氣不怎麽好。
一出門,居然意外的看到了廣告。言氏總裁的mèi mèi和季氏總裁的婚禮,將在本月月底舉行。
眀嫣這才想起前幾天,季棠說的,我娶老婆必須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所以任何一個細節都要力求完美。
她嗯了聲。
啊,這一下子,她又要紅了。也好,當年臭名昭著到那個程度,現在又怎麽會怕婚禮昭告天下。
路上言馳給她打了diàn huà,問她需要什麽。眀嫣真的什麽都不需要,婚禮男方有季棠準備,她這邊有言馳和言昱寧。
她就像是一個廢人,去個人就好。
這個diàn huà通完,言馳買下了全程最大的廣告牌,公布這個消息。
高調到,眀嫣已經能想象婚禮現場到底有多豪華。
原本是沒有壓力的,現在壓力卻好大。
去婚紗公司。
包場,手筆很大。不知道是季棠那邊的人要求的,還是言馳。
總之,fú wù是前所未有的。婚紗公司,幾十人伺候她一個。
細肩帶,抹胸,純手工,這件婚紗出自名人之手,昂貴就不說了,為她量身定做,自然處處熨帖她的身材。
女人穿上婚紗,沒有一個不美的。她站在鏡子前,好像不認識那裏麵那個女人,很夢幻。
外麵有人喊了聲,房間裏的工作人員出去,一個都不剩,好像有事。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的發了呆。這是她?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千瘡百孔的,有一個肮髒的靈魂,原來也能縹緲出塵,清新脫俗。
有雙手伸過來把她的黑發弄到背後麵去,指尖很燙,讓她身軀輕微的顫了顫,抬頭,看著他。
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肩頭,在鏡子裏,也看著她,那目光沉黑,深邃。
緊致的仿佛要把人給吸附進去,穿著正式,一身黑色的西裝裏麵是白色的襯衫,同她站在一起,莫名的和諧。
“很漂亮,沒有任何問題。”
他的指尖輕輕的動著,在她冰涼的肩膀緩緩的移動,皮膚與皮膚的接觸,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眀嫣的心髒上撓著,癢的讓她想逃。
“你來幹什麽?”
“我來看新娘。”
我來看新娘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別扭。眀嫣沒有多想,“你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你麽?”
“可我想看到你。”
眀嫣抽了一口氣,心裏忽然一重,就像是有什麽東西一她的心口上一捶。
他低頭,看著她的肩膀,“眀嫣”
眀嫣猛然回頭,看著他,臉上的情緒一下子就重了起來,“厲弘深,我不想從你的嘴裏聽到我的名字,你不知道嘛!我也不想看到你,我馬上就結婚了,你懂不懂!你現在是想幹什麽,後悔對我做過的事情想彌補,還是說,你忽然發現你愛上我了,又想跟我在一起?!”
她來試婚紗,沒有化妝,臉上素白如雪。越發這樣就越是把她破碎的表情看的逼真。
他看著她的臉,沒有回答。
“厲弘深,我沒有對你過過份的事情,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就算是想報複你,我也沒有主動去做什麽。厲弘深,如果你還有點人性話,你就唔。”
他忽然低頭吻住了她。
她的眼睛徒然睜大。他的吻不算猛烈,卻很勁道纏綿,摟著她的腰,雙臂圈的很緊可他怕弄傷了她,又隻能忍著。
唇瓣廝磨,有很多東西都無法言喻。男人閉上測眼睛,四年,四年的時間
多少個日日夜夜,啃噬著他內心的,不僅是時間給予的磨練,還有她給他的味道。
香甜,軟糯。
恍如隔世。
“嫣兒”低低的聲音從喉裏出來,後麵還有什麽,說完,眀嫣的肢體一顫。
然後開始反抗,就算是把婚紗弄壞了,她也無所謂!
推開他後,抬手,一巴掌甩了出去。
這種反應,完全就是出於本能,沒有什麽後悔。
她看著他,因為情緒激動,終於讓臉上有了紅潤。
“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聲音破碎的近乎歇斯底裏!
偌大的試衣間,眀嫣一個人站在那裏,手襯咋桌子上,低頭,呼吸急促。
婚紗的裙擺很長,拖在地上,雪白冶麗,把她的身段勾勒的恰到好處。
美的不可方物。
隻可惜,那臉龐全然沒有半點屬於新娘的樣子。
耳朵裏一直是那個魔魅的聲音,“嫣兒,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