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的一句話裏，讓人聽到很多個意思。

    林風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又停下來。

    “過了這條河，就是你們要去的彼岸。”他放下手裏的小刀，聲音裏充滿滄桑和無奈。

    他在淩雲渡不知道擺渡了多少年，整天都在和那些道士、迷霧和妖獸打交道，他是時間的一部分，時間是他的見證，他見到了太多的旅人，他們來到他的渡口停留和遠眺，最後前往那不可知的遠方，有人悲愴，有人驚喜，也有人悲喜交加，更有人慌不擇路的狂奔，然後落入那濤濤風浪中，再也爬不起來。

    他在琉璃亭古老的石柱上刻下他們名字，有的名字很大，有的名字很小，有的隻有一半，還有一些隻是符號。

    但是他知道他們的目的都不一樣，卻無一例外的都乘坐他的船離開，甚至有的人都沒能離開他的船，就被河裏一些不能理解的力量拉入深淵。

    “你們是要去朝拜那山頂的神光？”他又拿出小刀，正遲疑著要再哪個位置記下他們的名字。

    “不。我要去點亮那光芒下的黑暗。”林風麵色凝重的回答。

    船夫從他的臉上看到一個莊嚴的笑意，他聽過無數句瘋狂的亂語，但今天這一句絕對不是：“笑話！神光之下豈會有黑暗！”

    “那，它是什麽？”林風指了指自己的腳下，那裏有一道道道的浮影，在琉璃光的映照下格外矚目。

    “好氣魄！”船夫大喝一聲，眼中讚賞之色一閃而過，隨後又徹底變得陰沉沉的。“那我們走吧。”

    船夫轉身，走向茫茫河麵：“別想著能飛過去，我曾看到過一個修出元神化神的蓋世人物飛入河麵，卻沒有人看見他在彼岸登陸過。”

    “這條河似可通天，據說是天上銀河之水，無根源無盡頭，是眾多妖獸的樂園。”

    “那會不會被它們攻擊？”林風皺眉道。

    “一般來說，不會。”船夫的聲音從迷霧深處傳來。

    “一般來說不會。”林風有些猶豫。“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嗎？”

    “沒有。”船夫的話直截了當。

    “好好好！去去走何妨！”林風大步走進琉璃亭，將大碗倒滿茶水，然後一飲而盡，茶水沿著他銀色的發髻流下，沾濕了半邊衣裳，他的笑聲震得河麵一陣翻湧！

    隨後他帶著阿月淩空踏步走上木橋。

    “虛空飛行！”船夫被震撼得不小，眼前這對男女，看模樣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卻已經這等強大，可真把他嚇到了。

    三人踏上小船，船夫囑咐道：“等會兒小心點。”

    這一次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小船才剛剛開出碼頭沒多久，它們就已經包圍了過來。

    “不知死活。”林風抓起身邊一個空酒缸，猛地砸進濃霧裏，然後轟的一聲，人們聽到似乎有東西炸碎的聲音，淒慘的嚎叫隻持續了不到一會兒，便再也聽不到。

    那些被稱為妖獸的東西，原來也這麽容易死亡，它們也怕比自己更加強大的人類，驚恐的向四周退避躲讓。

    林風振臂一揮，剛勁有力的十根手指淩空一抓，一股巨大的氣流將那些還沒來得及逃遠的妖獸拉倒他的身邊。

    “你們這些無法無天的東西，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這艘小船第一次淪為殘酷的戰場，形勢卻出乎意料，這是單方麵的碾壓，戰鬥結束時已經是幾十個呼吸以後，林風顧不上船夫驚訝的注視，他隻全神貫注的望向對麵的濃霧，那陰沉的水汽因為注視似乎變淡了許多，也許，再過不了多久，這條河上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景象！

    這裏被一些可怕迷霧覆蓋了溪河和視線，這個渡口隻是其一個小小的節點。

    濕冷的山風從河的另一邊吹來，他能感受到那微微寒的冰冷，還有就是那股令人作嘔的腥味。

    空氣裏飄忽遊離的水汽並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林風迎風而立，舉手投足間，那些凶殘的妖獸全部被他打入河中，他顯得如此從容而隨意，合身的長袍將他健碩的身材襯托得無比偉岸，每一次行動都能帶起一些獨有的律動，仿佛要有一個人從他的身體裏衝突出來。

    林風靜氣凝神，正在拚盡全力壓製心中的那股異動。

    “這種場麵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船夫向後退走五步，他走到林風的身邊，看似緊張卻用無比平淡的語氣說了出來。

    小船周圍如同一個真空地帶，在更遠河麵卻並非如此，那裏風暴肆虐、高達三五米的巨浪不斷拍打著河麵，小船就像一枚落入湖中的石子，雖然還在向前移動，但是速度卻出奇的緩慢，濃霧似乎凝固了時間，唯有小船飄在河麵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林風劍眉一蹙，緊握的雙手突然鬆開，他邁步向前，雙手輕揚，緩緩朝著河對麵推去，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兩股強勁的氣流便呼嘯而過，衝開攔路的驚濤駭浪。

    水霧中頓時傳來尖銳的嘶吼，一聲長嚎過後，隻見從河底鑽出兩頭渾身火紅的異獸，那裸露在外的獠牙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又一聲長嚎，從異獸的附近又鑽出成千上萬的妖靈，近乎虛無的狀態竟然可以無視風浪的衝擊，卻又能隨著風浪此起彼伏，由遠及近，仿佛船上的人都已是它們勢在必得的食物。

    “既然你們死性不改，那就徹底消失吧。”林風身上的長袍因為氣息的流動而獵獵作響，他雙手出掌上抬，隨即直伸向前印去，兩道掌風破空而去，將成片的妖靈水魄打成飛灰，有一頭異獸高高跳起從天而降直奔小船而來，林風伸手掄出一道模糊的光影，將那頭異獸轟上半空，然後被風浪衝刷向遠方。

    成群的惡靈如潮水般洶湧而來，林風一行隨著小船在風浪中穿行，他的身影如雲般縹緲、他的氣勢如山般渾厚，他單手揚起，平地生風，一股巨大的颶風刮向四周，將附近的迷霧硬生生推開幾十米。

    這就是煉氣第三階的力量！

    第二卷，重返西遊路。闖雲關斬妖獸，破五行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