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溫柔襲得兩麵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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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璐摸摸鼻子:“好。”

    舞忽然扭了頭,從沙發上站起來。

    洋子哈哈一笑,看向月,說道:“你別逗他了,舞不是幫你把衣服拿回來了?去裏麵看看幹了沒。”

    月很快返回,兩指捏著她的藍狐毛外套。秦璐接過,那外套又濕又熱,蒸著白氣,探探口袋,摸到異樣,撐開看,一張斑駁碎紙還貼粘在一側。

    秦璐小心將那紙取出,見還濕,便放在暖爐上烘,又和洋子說話。

    “洋子妹子,”秦璐這麽叫洋子,見洋子嫣然一笑,分外好看,不禁也笑,“我仔細回想今日之事,發現一個疑點,不知妹妹你可曾注意?”

    月頗為反感,晃晃秦璐肩膀,皺眉道:“好好的,套近乎幹嘛?你可不能欺負了我,又欺負洋子啊!”

    秦璐擺擺手,笑道:“我盡量。”

    “什麽叫盡量?”月掐掐他臉蛋,怒道,“你真是個混蛋啊!”

    洋子低頭想了想,抬眼瞟秦璐,雖然笑意盈眸,但閃著一股子倔勁,隨後又低頭撚那手鏈,片刻後抬頭。

    秦璐挑起眼皮,像是問:“想起來了?”

    洋子點頭道:“你不說,我真沒注意,確實古怪。”

    秦璐問:“是何?”

    洋子道:“不知秦先生心中所想是否契合。”

    秦璐道:“寫下來。”

    洋子問:“幾個字?”

    秦璐答:“兩個。”

    於是兩人各尋紙筆,沒尋到便蘸水寫在地上,視之——兩個“時間”。

    秦璐和洋子相視一笑,洋子道:“看來咱們時間富裕得很。”

    秦璐笑笑:“來日方長。”

    洋子道:“聽你說,那金發女人和那兩個男人幾乎同時到達,而且事情似乎很急,像剛得到消息而匆匆趕來,並且他們應該知道彼此會來。照那兩個男人說,他們也是來尋‘鈴木先生’的,假設那金發女人和咱們兩撥人都是一個目的,為何他們兩撥人今夜同時,而咱們卻早於三日前便得到消息了?”

    思之不解,幾人便擱置下了,秦璐又問:“這下麵既是住一個男人,上麵天水堂有一個男人,不知這是否就是那人居所?”

    洋子聽了,忙道:“我差點又忘了,這下麵還有一怪,正要和你說說。”

    秦璐忙問:“何怪?”

    洋子道:“這下麵沒有階梯之類的,也就是說,隻來不回。”

    秦璐大感奇怪:“必不是這樣,要是隻來不回,送的當是機器人,這裏就不該出現衛生間,也不該出現廚房和裏麵的食物。”

    洋子道:“我也這麽想,可一時看不明白門道在哪。”

    “那就是說,這裏應該另有一人,隻是尚未歸來。”

    “似乎是這樣,所以我們休息時,舞才會小心提防,你也才會挨她一指。”

    秦璐又問:“另有一事要請教妹妹。”

    洋子示意他講,於是他說:“在那天水堂正堂,我曾在地上見一靈牌,上書‘平戶大宋太祖徽王直公之享位’,不知洋子見了沒。”

    洋子搖頭:“其時光線不明,況情狀怪異,未能詳察,隻匆匆一顧,因此未見。”

    秦璐道:“那洋子可曾仔細觀察院落建築?”

    洋子道:“曾心中起疑,畢竟這是z國地下,因此不敢相認,但觀其風格,極似和居。”

    秦璐道:“這就是了,我也這樣認為。所以懷疑這是哪位rb王的宗廟或陵寢。”

    洋子道:“哦,要這麽說,我倒知道一些,但僅限二字。rb國有平戶市,回去後我們可以查一查,看哪個大名是稱‘徽王’的。”

    秦璐從暖爐上取下那信紙,看烘得都硬了,便試著掀了掀,邊掀邊問舞:“千黛妹妹是怎麽知道方才門外有人的?”

    舞稍顯不安,道:“叫我千黛就行了。”

    “哼!誰是你妹妹?臉皮真厚!這裏五個女孩,你還想個個都是妹妹?”

    秦璐不服氣,撇月一眼:“我是癡心妄想,可你再怎麽癡心妄想,也隻有一個哥哥。”

    月正要發作,這時聽舞說道:“那很簡單,隻是謹慎起見。那門鎖雖然弄壞了,可清楚地知道,不會有一條縫。”

    秦璐將信紙撕展開來,見上麵墨跡模糊,但尚可辨認,便欲遞給洋子,邊遞邊說:“妹妹你來看,這是不是信封裏的那——”

    一句尚未說完,隻聽“吱呀”一響,回頭見門開了,一陣風過,冷嗖嗖,便有一個白花花的人影閃進來。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閃著淡藍的光,分外有神,像宇宙,像黑洞;那眼上的細長刀眉,直而鋒利,驕傲又有神采,乖張又平穩。秦璐隻看清了一瞬,聞到身前一陣誘人的香,還沒把溫柔嗅遍,便覺冷風一起,左右臉頰一痛,忍不住便鬆手,捂住了雙頰。那金發女人半空中抄起那信紙,再也沒看他,轉身便走。

    洋子隻匆匆看了信紙一眼。

    “好囂張!窺得這裏無人麽!”

    隻聽舞呼叱一聲,閃身追了過去。又一陣風刮過,隻見那金發女人忽然回身去襲擊洋子和蝶,身法甚是迅捷,蝶待出招抵抗,終究沒那麽快,腹下中了一腳,向後飛去。舞驚呼一聲“洋子”,忙護到她身前,全神戒備,卻不想那金發女人並未出招,而是抬腿跑了,帶上了門。

    舞愣在原地好半天,明白是被她耍了。

    此人一來,傷秦璐、取信、退追兵,前後不到半分鍾,更似一氣嗬成,其動作、腦速快得驚人,簡直匪夷所思。舞呆了很久沒有動,秦璐隻顧捂臉,餘人默契地無一人招惹她。

    客廳靜悄悄的,靜了好久。月一直小聲安慰秦璐,幾次勸他把手放下來,他隻呆呆的,沒反應。洋子也過來勸,他才緩緩鬆了手,過程中閉上了眼睛。月覺得他太浮誇、太嬌氣了,哪知他放下手,裏麵的臉蛋鼓得像充水的紅氣球,皮膚薄得像荔枝的瑩囊。月大感心疼,可也覺得好笑,因笑道:“瞧啊,大胖臉!”

    秦璐勉強笑了下,眼角擠出兩顆淚。

    月這才覺察到嚴重,關切道:“不能說話了?”

    秦璐指著腮幫子點頭。

    “就是說張嘴也不能了?”

    秦璐又點頭。

    “好厲害的女人……”月呆了呆,不自禁地小聲脫口。

    洋子本來想叫他用熱毛巾敷一敷,好叫血管擴張,消消瘀腫,但見他傷得這麽嚴重,一時沒了辦法。

    洋子去廚房檢視,見廚房雖食物多,調味品卻少得可憐,白酒沒有,蜂蜜沒有,料酒也沒有,就連醋和醬油這種常見的調味品也沒有。

    她又去衛生間看看,看到了一管髒兮兮的牙膏,盛在牙缸裏。牙缸沒有灰,還有些濕潤。洋子高興,先擠了一點扔掉,再擠了一些塗在手上,雙手搓開,返回客廳,給秦璐在臉頰上揉了揉。

    秦璐雖不時擠眼,終歸還是不抗拒的。

    他雖說不出口,心裏還是又貧又賤,瞅著洋子偷笑,心道:“你還是不穿羽絨服好看。”

    洋子盯了他眼睛一會兒,忽然咬了唇,微慍地轉身坐遠,別過頭去,將拉鎖拉到了最高。

    月見兩人光景,雖沒見他二人言語,可心裏也不痛快,嘴角抽動了兩下,終歸什麽沒說。

    又有一炷香的時間,彩才遲遲醒來,頭腦還兀自昏沉沉的,不甚清醒。她晃晃頭,感覺有些暈。來到客廳,見洋子自和蝶小聲說話,離得秦璐遠遠的;舞在客廳當中愣著,一動不動;那邊的秦璐舉著胖臉獨坐,呆呆的,像隻鼓氣的蛤蟆,而月在高腳蹬上居高臨下地麵對他,像責備孩子。

    她不明白昏了一覺怎麽成了這副模樣,這畫麵透著一股子的別扭。

    她自去洗手,客廳安靜,未知那門隔音效果不好,嘩嘩的很大聲。她甩甩手出來,找紙巾擦淨,看看時間,道:“快十一點了,你們困不困?”

    洋子忽然一笑,道:“你倒心大,忘了什麽地方。再說,明晚我還有兩個小時的演出。”

    “噢,”彩點點頭,“我再去看看?找找哪有出路。”

    秦璐就在洋子背後,洋子沒有回頭,說道:“咱們一家人一起去看,人多力量大,也好照應。”

    彩看了秦璐一眼,挑挑眉道:“那這個胖子怎麽辦?”

    秦璐先是詫異,而後氣得睜大了眼:什麽叫“胖子”……

    洋子這才回頭,略微思忖,又去看月:“這得看秋月妹妹什麽態度。”

    月皺眉琢磨半天,氣道:“這個招蜂惹蝶的色鬼,扔浴缸裏泡茶好了!咱家不要這種惹是非的東西!”

    “噢,”彩又深深點頭,“我知道了。走吧,事不宜遲,興許還能睡上一覺呢!”

    出門,繼續向通道深處進發。先前秦璐和月未下來時,彩曾和舞一起探查過,因此此時彩便拉著秦璐走在前麵,一麵走一麵向他介紹兩人的發現。

    “這地道四壁都是燒陶的,上麵有彩繪,你知道吧?”

    秦璐點頭。

    “除了剛才那一間和這裏的發電室,就沒別的屋子了,再往前就堵上了,有三堵牆。左右兩麵,再往前走走,還有一麵。”

    彩的衣服還沒有幹,扔在暖爐上烘烤,隻洋子和舞穿著衣服,舞穿的是那件“千洞服”,稍微留點心便可看到千萬點春色。秦璐心裏偷偷笑:這要叫八卦小報拍了去,估計也能引領潮流。

    通道盡頭是一麵寬大雙開石門,上有大環,各有一孔,像新打的,地上躺著一把帶閂的鎖,閂釘散了一地。

    彩推了那石門,陳舊古老的氣息撲麵。她手裏舉著月的手機,打著光,隻要願意扭頭,便可在強光背後看到隱隱約約的光線裏,彩姣好纖瘦的身體,像一絲不掛。

    他扭了頭——

    卻搶了彩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