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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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哥臉上的笑容愈發嘲諷,“修行界都笑我修行不過三年,是個空有修為卻心性不佳的幸運小子。今日看來,我的確看不透紅塵俗事。”

    文人品味這句話片刻,心中一驚,急忙去腰間摸向畫筆,可是眼前的公子哥好似泡沫一般陡然消散。文人臉上露出驚駭,可是動作卻慢慢變緩,漸漸凝固在空氣中。

    周圍的一切漸漸變得失真,小溪不再流動,風兒不在吹拂。隨著“嘩啦”一聲,好像揭下一層畫布,公子哥再次出現在原地,而文人和周圍的小溪草樹卻一同變成薄薄紙片,化作一幅栩栩如生的畫。

    流淌的小溪旁,公子哥從懷中掏出印章,咬破手指,在印章上滴落精血。隨著大印一揮,畫卷表麵靈氣浮動,書生麵目變得呆滯,徹底被封印在畫中。

    公子哥躊躇片刻,拿出一個小布包,一同封印在畫中。“唰”地扇麵打開,公子哥遮住麵容。很快,另一副平淡無奇的臉出現,他低聲說道:

    “聽聞那狐妖乃是人狐**所生,父母具被我畫仙齋所殺。既然你如此痛恨我,信或是送信人身上必定有線索。”

    這人看向京城升騰的龍氣,喃喃自語道:“等你這雜種被龍氣削弱到極限之時,就是你們一家團聚之日!”

    ……

    來寶被白澤責罰一通,終於消停下來,暫時認可了白澤公子的身份,老老實實做些仆人該做的事情。

    為了做出一個待考書生該有的樣子,白澤出門采購了文房四寶,回家修行之餘也讀讀文章,別的不求,起碼要把古代的字先認全。

    就這樣過了一日,白澤去了藥堂,將自己剩下的家底花個精光。在酒蟲指引下配了一大堆藥材,回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虎妖骨斬斷,塞進壇子裏泡成藥酒。

    不過這顯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恐怕酒蟲近期隻能泡在酒壇子裏。白澤還在房中忙活藥酒的事情,房門卻突然敲響,來寶的聲音小心翼翼傳來道:

    “公子,一位姓方的公子前來拜訪,您見是不見?”

    白澤從酒壇子裏拿出雙手,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開口應道:“見,當然要見見。”

    片刻功夫,一位衣著中規中矩,長相平淡無奇,但言語談吐卻自有幾分風采的書生被來寶引進正屋。

    一番寒暄客套,具這方公子所言,他也是來考舉人的,昨晚租了隔壁的院子,聽牙人說白澤也是書生,今天特地前來拜訪。

    但白澤卻抱著很大懷疑,昨日信送到畫仙齋,今天就來了熱情的鄰居,很多巧合背後往往隱藏著必然。

    酒桌上,白澤多留了幾個心眼,方公子許多試探性的問題一概不予答複,隻推脫得了失魂症,不記得了,反而一直勸酒,言語中隱隱試探他的來曆。

    不過這方公子還真有兩把刷子,天文地理古今曆史無所不知,嘴巴一直說個不停,完全沒有破綻的同時,卻仍然把氛圍調節得不錯。

    酒至三巡菜過五味,這方公子喝得酩町大醉,緊緊抓住白澤手腕,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說著說著,這方公子腦袋一歪,竟然躺在白澤懷中睡去了。

    來寶趕來攙扶著他,想將他送去客房,可不想這方公子手抓的十分緊,竟然拉不動。

    白澤突然覺得手腕一燙,手上動作不自覺用力,將他的手掰開。這時來寶也拍了拍方公子,將他叫醒。

    方公子惺忪著醉眼醒來,迷迷瞪瞪卻不肯去客房,嚷嚷著要回自己的院子。

    白澤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麵並無異像。他心中疑惑,趁著來寶扶著他走出屋門的時候,再次運足神魂。可是視界中這方公子就是一個普通人,仍然毫無特殊之處。

    第二天傍晚,這方公子再次登門,臉上帶著愧色,拱手自稱昨日出了醜,叨擾了白澤,今日特意設了一桌酒宴來賠罪。

    礙於盛情,外加上白澤也想探究一下這這方公子,便欣然同意,隨他來到隔壁。

    一進院子,白澤便感到身上微微一緊,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可是神魂鬼眼並未看到什麽異常。

    方公子租的小院隻有一間屋子,一個粗手粗腳的婦人在屋內忙活,桌上已經擺了好些盤,雞鴨魚肉盡有,十分豐盛。

    白澤背著雙手,打量一圈屋內的擺設,可是並沒有什麽意外的發現。那方公子先是自罰三杯,然後熱情款待。言語舉止十足的露醜書生羞怯慚愧的表現,酒菜言語,環境布置,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可是越正常,白澤卻愈發的疑惑,總是隱隱感到不對勁。可是往日在這個世界無所不利的神魂,此刻卻沒有半點幫助。

    白澤再次夾起一口粗手婦人端上來的肥鵝,心中突然一動,想到那一絲違和感從何處來。

    首先是這頓宴席吃了有半個時辰,可是最先端上來的菜仍然散發著淡淡熱氣,絲毫不見冷。

    二是這婦人雖然與常人一般無二,但是切菜聲音總是保持一個節奏,忙活了一個時辰,臉上汗珠腳下步伐,總有種機械式的感覺。

    雖然疑點不多,但白澤仍不敢掉以輕心,開口推掉方公子這杯酒,露出不勝酒力的模樣,直言想要如廁。

    眼前的方公子明顯頓了一下,推拉了片刻,才引著白澤走出屋門,來到後院一個簡陋的茅房麵前。

    白澤走到茅房門口,鼻子微微一嗅,心中更是了然。等他推開茅房的門,一股惡臭才迫不及待地傳來。

    方便之後,白澤也不進屋,左搖右晃一幅要醉倒的樣子,想要回自家小院。

    方公子極力挽留,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才不舍將白澤送到院子門口。

    方公子並未走出院門,而是趴在院門口,望著白澤的背影,遠遠招呼來寶來服侍自家公子。

    走出院門,那種淡淡不舒服的感覺才散去。白澤剛放下一點心,可是眼前自家院門突然打開,來寶笑著臉迎了上來,那種不舒服感覺也再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