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脈脈溫情

字數:5298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嫡女權謀天下 !
    隱藏在歲月中的真相,終究有一日要重見於天日,恩怨錯對,是是非非,終會有一個了斷。
    蕭桓玉拜訪顧至遠的消息,很快便就傳到了端居。
    “景侯素來與咱們家沒什麽來往,怎麽會在這個時候來訪呢?”墜兒一頭霧水道。
    遠書也道:“聽說……前些時日花蕊夫人沒了,景侯在府中一直未曾見客,怎麽會突然來咱們家?”
    顧衣輕輕的撇了下杯子中的茶沫,見那碧色的枝葉沉浮不定,並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情莫測。
    正在這個時候,林嬤嬤匆匆走了進來,對顧衣道:“小姐,國公爺怒氣衝衝的到蓮院那邊去了……”
    一直麵無表情的顧衣,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隱秘的笑意,道:“走……”
    “小姐,我們去哪裏?”
    “去蓮院,看熱鬧去!”
    沈如活著的時候,顧至遠心中隻有沈如一人,在沈如死之後,顧至遠日日睹物思人,無論她再怎麽為這個家操持,他對她隻有敬重,無半分的愛意。這些年來,她之所以能夠在顧家隱忍到現在,就是為了那一句鳳命女子的預言!
    隻要她的女兒成為了皇後,一切受的委屈,便就不算是什麽了。
    隻是沒想到,做了這麽多,不過是為別人做嫁裳,最終便宜的是沈如那個賤人留下的孽子!
    她的女兒雖然是世子妃,卻失了母族的支持,在府上並不受寵;而顧衣那個賤人,雖然失了離王妃的身份,卻扶搖直上,成了預言中的鳳命女子。
    一連番的打擊,已經讓臨氏失去了原本的理智和冷靜,隻要顧衣死了……隻要顧衣死了,她的月兒才能得到這一切……
    手中緊握的瓷瓶冰涼沁骨,是多少年前,她悄無聲息的除去了沈如,至今誰都沒聯想到沈如的死與她有關;而如今,太後又給了她這一瓶藥,隻要下在顧衣的飲食之中,慢性的毒藥,滲入骨髓中,到了宮中病重暴斃,誰也不會懷疑是她下的毒手……
    縱然出身卑微,可是她從來就不信宿命之說。她取代了沈如,享受了半生的榮華富貴;她的女兒也會如她一樣,能夠取代顧衣,成為預言中那鳳命女子。
    她姣好的麵容微微有些扭曲,似乎美好的一切已經得到實現。但是大門被人一腳踢開的時候,她看見的是顧至遠怒不可遏的麵容,還有想要阻止他進來卻被顧至遠推到在地上的紅玉……
    她甚至來不及將手中的瓷瓶收起來擠出一抹溫婉的笑容,卻對上顧至遠冰冷的眼神,那如刀一般銳利的眼神一下子看向了她手中的瓷瓶,麵無表情道:“那是什麽?”
    她倉皇的收起來,眼神閃爍道:“沒……沒什麽。這……這是一味香料罷了。”
    “國公爺,您怎麽來了,妾身……”
    還來不及說話,卻被顧至遠一把奪過了手中的瓶子!
    縱然這些年顧至遠對她不冷不淡,但是也算得上是敬重有加,何曾這般的粗魯過,臨氏心中沒個底,卻已經擺出了一副柔弱的模樣。
    常束還未曾說什麽,卻見顧至遠冷聲道:“將這個讓侯爺看看裏麵有什麽。”
    臨氏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裏麵的東西一旦被人知曉,對於她來說,可是滅頂之災!
    再也顧不上去分析顧至遠的來意,盈盈淚眼,越過了顧至遠,看向他身後的常束,無聲的在哀求什麽。
    對上她的淚眼,手中冰涼沁骨的藥瓶,此時在他的手中是那般的燙手,這般遲疑之間,卻聽見門口一聲嗤笑。
    “交給常侍衛,怕是不妥吧。”對上少女冷冰冰的眼神,常束手微微顫抖,那樣清冷的眼神下,仿佛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臨氏在看到顧衣的時候,心中已經隱隱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恐懼遏製住了她的呼吸,身子都在輕微的顫抖著。
    看見那白色不起眼的瓷瓶,顧衣沒想到一切竟然這般順利,直接證據確鑿……
    “衣衣,你怎麽來了?”顧至遠冷著的臉色,在看見顧衣的時候微微有些緩解。
    看見那酷似亡妻的麵容,心中又一陣不可遏製的疼痛。若是……若是真如蕭桓玉所言,他這些年,豈不是在養虎為患!
    “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顧至遠緊接著又問道。
    顧衣慢吞吞的說道:“我怕……常侍衛,心生憐惜,將這個瓶子,真真換成了香料……”
    語氣凜冽,似乎能戳傷人一般。
    臨氏眼神怨毒的看向顧衣,道:“你……你在胡說什麽?”
    又哭哭啼啼的看著顧至遠道:“國公爺,四小姐這般詆毀妾身,你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啊。”
    顧至遠此時沒有再看臨氏,而是麵無表情的看著顧至遠。卻見他,無聲的低下頭。
    跟在身邊這麽些年的心腹,顧至遠對他最是了解不過,這樣的表情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心已經沉到了穀底,已經不明究竟是何種滋味。
    若是,若是他一直覺得虧欠的臨氏是那樣居心叵測之人。而他最為信任的侍衛……當年,他便是因為跟常束喝酒,醉酒之後與臨氏……
    顧至遠並非愚鈍之人,很多東西一旦撕破一個口子,便能很快的連接起來。從前,隻不過是因為被溫情的假象蒙住了眼罷了。
    顧至遠甚至身形有些不穩,顧衣冷眼看著一切,直到下人回稟說:“國公爺,侯爺說,裏麵的藥物是一樣的。”
    臨氏茫然的看著一切,她甚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顧至遠為什麽會冷著臉進來,又為何奪走她手中的藥瓶,顧衣為什麽會知道常束的事情,他口中的侯爺究竟是誰?
    她機關算盡,都以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又怎麽會想到隻要自己所做過的事情必定會留下痕跡,又怎會容她隻手遮天,翻雲覆雨!
    “毒婦!”顧至遠已然是雙眸赤紅,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年少時真心相待的戀人,青梅竹馬;這些年來,他給她榮華富貴,雖無正室之名,卻盡享尊榮,可是誰又曾想過,那樣讓她憐惜的外表之下,包藏著那麽大的野心。
    他愧疚於她,所以一再隱忍,可是沒想到,這樣的憐惜與愧疚,一開始便就錯了,所有的一切,一開始便就錯了……
    胸口有血液在翻湧著,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的不盡真實,所有人的臉都是麻木的……
    “國公爺,可知有一味叫做胭脂燙的毒藥?”
    “是南夷宮廷中的秘製毒藥,我的夫人,便是死於此藥。”
    “追查下去,我竟然查到這毒藥來源,竟然與顧家有關。”
    “顧家有南夷的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是顧家的姨娘。她的叔叔,是皇上奉為貴賓的彌刹大師。”
    “想不到,小小的顧家,竟然這般的臥虎藏龍啊。”
    “聽聞……當年的顧家夫人,也是在生產之時力竭而死?生前病症,與我的夫人一模一樣呢……”
    蕭桓玉的來訪出乎他的意料,又說出這樣天方夜譚的話語。
    胭脂燙,南夷,毒藥,彌刹大師,什麽時候與臨氏,這個深宅中的婦人有關了。
    可是看似荒唐的話語,卻成了戳破了最後的粉飾太平,或許很早開始,心中已經隱隱有所懷疑……
    田一溜溜噠噠的回到離王府的時候,卻見院落中,李離負手站在那裏,麵無表情,一襲黑衣,幾乎快和陰影融為了一體。
    “你和她說了什麽?”李離絲毫沒發現自己將田一嚇的不清一樣,隻冷冷的問道。
    田一嘿嘿一笑,極其猥瑣道:“王爺神通廣大,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李離眉頭跳了跳,那是他耐心將近的前奏。但是此時的田一像是不怕李離發火一樣,麵上一派風輕雲淡:“我也沒說什麽,隻不過是幫那個丫頭一個小忙罷了。”
    他是知道田一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的,他口中的小忙究竟是什麽?
    “再過些時日她便要進宮了,依照她的性子,家中的帳,也是該清一清了。”
    李離眉頭一跳,家中的事情,不是與臨氏之間的恩怨,便就是與老夫人之間的恩怨!田一,究竟透露了多少東西出去。
    再看田一的時候,他卻是一幅緘口不言的表情了。
    第一次見到李離臉上表情這般變幻莫測,田一的心情十分的舒爽。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隻不過是告訴了她彌刹的身世,至於怎麽用,就看那個丫頭自己了。
    臨走的時候,田一對李離道:“我不是瘋和尚那個認命的性子,我苟且偷生到現在,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我怕死,卻不怕命……”
    眼前的這個老頭佝僂著軀體,風燭殘年的模樣,誰又能想到,多少年前,他也曾有過風華正茂的時候,有過一張俊美的麵容,愛過一個美麗的姑娘。
    這一切的禍源,是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先帝在的時候;還是要追溯到幾百年前,惠帝殘忍的滅了獨孤家滿門的時候?
    許久許久之後,李離方才問道:“那你想要做什麽?”
    “我要她,一無所有!”田一淡淡的說道,佝僂的身體此時挺的筆直,平日裏瘋瘋癲癲的樣子,渾渾噩噩的麵容,閃過了一絲冷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