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花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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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蕊的案件,開堂審理的前一天,顧衣同淩雪風一起去了侯府,以淩雪風師妹的名義。
心虛的某人,怕被不想認出的人認出來,到離王府之前喬裝打扮了一番。
六月初的天氣炎熱,顧衣穿著密不透風寬大的黑色衣裙,戴著同色的麵紗,遮住了身形與容顏,蹲在角落裏等著淩雪風出來,差點被王府的人當做刺客抓了起來。
淩雪風出來的時候,看見顧衣這樣一幅尊榮,差點被石階絆了個踉蹌,道:“你這是做什麽?”
顯然,顧衣一點都不覺得熱,反而對自己這一番打扮十分滿意,挑眉道:“我是以你的師妹同你一起去侯府的,模樣自然不能被別人認出來。”
看著她這一番打扮,不說是別人,就算是出現在李離麵前估計李離都認不得吧。
淩雪風的嘴角抽了抽,看著顧衣十分誠懇道:“那你也不用穿這麽一身。”指了指頭頂上的炎炎烈日。
顧衣淡淡的看了淩雪風一眼沒說話,率先上了離王府的馬車。章家的案件,顧衣知道淩雪風與李離兩個人是蛇鼠一窩,對淩雪風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了。
被遷怒,淩雪風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最終還是沒說什麽,也隨之而後上了馬車。
趕車的不是別人,正是李離身邊的衛風。
話說回來,你都同李離說了些什麽?他竟然還答應讓你去侯府?”上了馬車,淩雪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問顧衣道。
依照原本的計劃,這件事情應該隨著吳蕊的認罪而結束的。一開始,所有的計劃都瞞著宋辭年,就是見宋辭年對章蘭因真的上了心,一時間意氣用事。
可是局麵發展到如今,明日景侯便就要開堂審理此案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要去找景侯。
師兄隻要照計劃做就是,旁的就不要多問了。”顯然,不大想搭理淩雪風,顧衣聲音清清冷冷道。
淩雪風再一次的碰了一鼻子灰,沒有再多問什麽了。
景侯的府邸並非是在城中朱雀街,距離長安城郊外不遠。
據說,是因為他的那位寵姬身體不好,不適合在人多的地方居住,所以將府邸搬遷到了城郊的山莊,此次顧衣同淩雪風,去的就是那位花蕊夫人休養生息的地方。
少了淩雪風的聒噪,顧衣靠在馬車上,不由得想到之前讓吳明探查到的關於景侯那位寵姬的一些信息。
據說,少年時的景侯喜歡四處遊曆,途中遇到刺客被花蕊夫人所救,二人便就成了一段良緣。
當時遇見花蕊夫人的時候,景侯尚且不過是侯府的一位世子,花蕊夫人身份低微,兩人的事情受到了家中長輩的阻撓,所以在二人相識三年之後,老侯爺去世景侯才將花蕊夫人接到府中。
也不知什麽原因,這些年景侯獨寵花蕊夫人,但是一直未曾將其扶正。有人說,是因為當年老侯爺的遺言,景侯不能違背,所以縱然獨寵花蕊夫人,但卻不能給其正妻名分。
但是,雖然未有正室的身份,但是二人神仙眷侶為長安城中的人所歆羨。
因為身體原因,花蕊夫人一直深居淺出,沒有人見過這位女子真正的容貌。有好事者問過景侯,景侯笑言:“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狀其容”,所以被封為花蕊夫人。
私底下,墜兒那丫頭性子活潑,同她道:“小姐,長安城的人都知道周後長的好看,景侯的夫人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你說她們二人站在一起誰更好看啊。”
周後的容貌傾城,顧衣是見過的,縱然兩個人眉眼有幾分相似,但是那樣一種獨特的風華,世間少有女子能夠比擬,顧衣倒是不覺得兩個人有什麽可比性。
隻不過,對於這個讓景侯這樣一往情深的女子,存著幾分好奇心罷了。
但是在看見那個女子的時候,顧衣才明白,世上還有一種美,不是如牡丹那般嬌豔無雙,而是如同水墨梨花一樣清雋出塵,嬌柔的讓人不由得想要嗬護在手心……
饒是見過周後那樣美麗的女子,顧衣看見花蕊夫人的時候也不由得怔了怔,這世間,也就隻有這樣一個女子擔的起花蕊夫人的稱呼了……可是,這卻不是足以讓顧衣失神的理由。
到了景侯的山莊,景侯親自在山莊內等著淩雪風上門。
顧衣聽說過,這些年來景侯為了花蕊夫人遍訪天下名醫,十分的有誠意。
淩雪風與景侯談著話,顧衣替淩雪風拎著藥箱,盡量的讓自己不招惹人眼,打量著四周。
此處山莊建立的位置十分好,冬暖夏涼,靠山而建,遠離喧囂是個適合養病調養身體的地方。
山莊內沒有太多的亭台樓閣,但是布置十分精巧。
從山上引來泉水,小橋流水,兩岸垂柳岧岧,水中荷葉田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江南呢。
內子先天有心疾,再加上與我在一起後……那幾年,沒有調養好落下了病根,是以看了許多大夫都不見好,若是淩神醫能夠治好內子,就算是傾盡所有本候也在所不惜。”少見的,景侯失了人前的沉穩同淩雪風道。
顧衣眉頭動了動,景侯這般,是不是說明那位花蕊夫人的病情已經十分不樂觀,所以才許下如此重諾呢!
淩雪風神色淡然,端著一副神醫架子,淡淡笑著道:“在下所要診金便就是那件事情,侯爺隻要能做到便可。”
那件事情,指的便就是章家的事情。
淩雪風,是宋辭年引薦給蕭桓玉的。在此之前,宋辭年跟蕭桓玉的說辭就是自己與淩雪風是知己好友,聽聞侯爺夫人近日身體不適,恰好這位友人在長安,可讓他為夫人診治一番。
蕭桓玉這些年遍訪天下名醫,自然是聽說過淩雪風的名聲的,甚至有大夫曾說過:“夫人病情調理了這麽些年,老朽們實在無能為力,這世間,若是有一日能夠治愈夫人的,想來也就隻有藥王穀的少主,淩雪風了。”
隻是這些年,淩雪風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蕭桓玉四處遊曆,也多是為了想找到淩雪風。
是以,當宋辭年同蕭桓玉以吳蕊一案為條件的時候,蕭桓玉考慮都沒考慮就答應了。
宋辭年同章家的一些恩怨糾葛,蕭桓玉也是聽說過一些傳言的。當他是為了一個女子所以才這般,也沒有多想。
今日,便就是他們約定好為那位傳說中的花蕊夫人看病的日子,至於淩雪風身邊帶了個顧衣,對此淩雪風的解釋是:“夫人為女子,在下診脈的時候多有一些不便,所以便將師妹帶來了。”
他自然是不會說,顧衣怕他和李離兩個人再做什麽手腳,非要跟著來防備著他的。
一路走,淩雪風問過了花蕊夫人一些病情,便就已經來到了花蕊夫人的所住的舍園,很奇怪的一個名字……
花蕊夫人並不在房間內,而是在舍園的亭子裏撫琴,眾人順著青石子鋪成的小路進去,便就看見了雪衣墨發的女子,背對著他們坐在涼亭中撫琴,琴聲悠悠,湖心的赤焰蓮開在湖麵,遠遠看去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妖嬈,又美的動人心魄,顧衣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其吸引了。
而侍候在女子身邊的侍女,不知在女子耳邊說了什麽,琴聲戛然而止,她轉身看向來客。
便是那一刻,饒是顧衣也不由得低呼出聲——
女子的膚色十分的白,呈現一種透明的病態的蒼白,如同一塊沒有任何雜質的玉石,而那眉眼,無一不是極其美麗的,眉眼,鼻子,嘴唇,都恍若是手藝最精巧的匠人雕刻出世間最為完美的容顏。隻是……因為病的太久,沒有太多的生氣。
這樣美麗的容貌,隻要是見過一次的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顧衣自然也不例外。
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一日,在鐵匠鋪子裏,有過一麵之緣的神秘女子!
景夫人”難怪了,長安城中,景姓官員極少,位高權重的更是少之又少,自己讓人查過都沒有查到這位景夫人,卻原來是化名。
此時的淩雪風問清楚了景侯一些關於花蕊夫人的基本病情,隨意的打量起了四周,好奇的問道:“侯爺府中,竟然種了這麽多扶蘇木?”
淩神醫果然好眼力,扶蘇木長於越地,鮮少有人認識。內子家鄉,便就是在越地,她嫁到長安之後怕她想家,便在府中種了這些樹木,也好抵消思鄉之情。”景侯說道花蕊夫人的時候,眼中都不由得帶著幾分笑意,那一種喜歡,能從眼睛中看出來的。
淩雪風也笑道:“侯爺,果然是癡情之人。”
二人這般說話呢,顧衣一聲驚呼不由得讓二人的目光同時看向了顧衣,還好顧衣戴著麵紗臉上的神情看的不太清楚。
驚覺自己失態,顧衣連忙掩飾的笑了笑,看著娉婷而來的白衣女子,將滿肚子裏的疑惑壓下,道:“是小女子失態了,方才見到夫人,還以為見到九天仙女了。”
她身量嬌小,又故意說出這般稚氣的話,景侯當她年紀尚幼是以並未曾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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