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小兄弟換身幹淨的衣物，讓船上隨行的醫者檢查一番，好生照料。”確定古墨還有生機，富態商人對著身後的下人吩咐到

    時間流轉，轉眼已是兩天之後

    “這是？”古墨睜開眼，入眼的是一陌生的環境，幹淨的牆壁，清淡的布局，讓古墨生出錯覺，若不是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和靈魂裏那份濃烈的不甘，都會讓他以為前幾日在生死間的徘徊不過是一場噩夢。

    勉強動了動手臂，古墨感覺身體像散了架似的，不過身上的傷處都被塗抹了藥物，肩部被厚厚地紗布包紮了起來，讓古墨疑惑，世間怎會遇到這樣良善的陌生之人。

    突然間，古墨感覺失去了什麽，一瞬間情緒又轉為陰沉，想來是父親的離開讓古墨備受打擊。好不容易得以重逢，但卻再度分離，不知此生還是否有相見之日。而後看向自己身上的清淤，漸漸有了明悟，“想來是父親和我分開之後，身體再度被亂流帶走，再一次遭受了一連串的撞擊所致。”古墨心中想到，這一刻，他更加想念父親，也有些想念黑影，若沒有他們，他活不到今天。

    “小兄弟，你醒啦！”正沉思著，一道聲音傳入了古墨耳中，打斷了古墨的沉思。聞言，古墨抬起頭，入眼的是一富態男子和一老態龍鍾的老人，看其行事，老人必定是此間的下人，而富態男子則是這家的主人。

    “救命之恩，感不言謝。”也不論富態男子為何救他，有所目的也好，別無所求也罷，至少命是對方救的，所以古墨仍舊報以感謝。不過身上多出受傷，連笑時都能牽動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更別說起身了，但是心中的倔強讓古墨依舊忍痛如斯。

    “別，小兄弟，好好躺著養傷。”看出古墨的意圖，富態男子趕忙製止，但是古墨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勉強起身抱起一拳以示感謝，“還不得知恩人的姓名？”

    “什麽恩人不恩人的，我姓柴，世代從商，你喚我柴商即可。不過小兄弟運氣真的不錯，聽聞醫者說，你的身體異於常人，心髒竟在右邊，也正是如此，被匕首刺得那般深依舊有機會活下來，換作常人，哪裏還有性命…”富態男子哈哈一笑道。

    “柴老爺，你叫我古墨即可。”古墨聞言，心裏頓時想通了很多關節，當然，對於柴商，他自是不會平輩相稱，畢竟就算不看對方的年紀，單從救下自己這件事上，柴商就值得自己尊敬。

    對此，富態男子不再多言，再閑聊了幾句，下人端來了湯藥，富態男子讓古墨好生修養就先行離開了。

    “李伯，你覺得如何？”離開後，柴商對著身後的李伯問道。

    “值得一救，但未免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老人說完，不再多言。

    點了點頭，柴商不再說話，揮退了李伯，自顧自地走回了書房。

    古墨自然不知道對方的談話，他現在正靜靜地喝著苦澀的湯藥，查看著自己的傷勢。外傷易複，內裏難修，古墨的身體經過黑影的訓練，恢複力可見一斑，但內腑的傷勢卻不是那麽容易調養，普通人家的湯藥用處並不是多大，隻是聊勝於無，古墨索性喝了個幹淨。

    古墨身上的清淤數天就能消散，而最重的肩傷，被赤虎洞穿的肩部，最多月餘就可痊愈，隻是被赤虎破壞的內腑，雖說經過小凝暗中的救助以及父親的幫助，傷勢變得可控，也能夠恢複，但是想要真正重返武道，不知要到何年月，最主要的是，若不能將筋脈重塑，此生的晉進終會有限，何談報仇。

    古墨有些不甘地握緊了拳，但是數秒之後又恢複了常態，沒到最壞的地步，走一步算一步，或者說，古墨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古墨相信，當自己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他也能遇到相應的機緣，等待他的，在於是否能夠把握住。

    一晃半月有餘，這期間，富態男子再沒來過，來往的隻有為自己換藥的醫者和送飯菜湯藥的下人，而這期間，古墨也從未走出過房間。半個月的調養，讓古墨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狀態，至少外表上是這樣。古墨的外傷已然複原，內腑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唯一讓古墨有些鬱悶的，就是他的筋脈被毀掉了部分，武道盡失，這古墨不得不重新開始，一切都從頭來過。

    然而最糟糕的不是這個，而是古墨的修行進度，被無限期地延緩，古墨在每一次運行功法時，都感覺體內的真氣如入泥沼，進度緩慢，真氣在體內運行的速度大不如前，這讓古墨不免擔憂起來，“當初自己那樣的狀態還無法進軍武者，而今……難道此生報仇無望！”

    不過古墨並沒有就此頹廢，為了讓自己活下來，父親犧牲了太多，小凝也甘願冒險，古墨不會因為這點阻礙就讓關心自己的人所付出的努力付之東流。

    真氣的運行晦澀難行，古墨開始改變了自己修習的方式，不再一味地想用強硬的方式衝撞過去，而且開始鍛煉自己的體魄。受傷並沒有讓古墨的體魄受到太大的影響，半個多月的恢複已然可以重新開始鍛煉，況且古墨仍舊記得黑影的話，以及黑影表現出來的激動，這讓古墨有了希望。隻是苦於沒有合適的練體術，否則古墨真有放棄真氣專修體術的衝動。

    古墨正思索間，一聲巨響從門外傳來，緊接著，屋門被一腳踹開，一個長相清秀但眉目間滿是寒霜的少女從屋外踱步而入，身後還跟隨著兩名丫鬟，氣勢洶洶。古墨看得出，兩位丫鬟都練習過武藝，不過也就是初登武徒階，對古墨而言沒有絲毫威脅，不過這幾人的態度卻讓古墨有些不喜。

    “何事？”既然對方來者不善，古墨自然也不會對其也多好的態度，冷漠地問道。

    看見古墨對自己如此冷漠，少女眉目間閃過不快，然而還不待她說話，其後的惡奴就厲聲質問道:“你這是什麽態度，小姐來了也不行禮，白吃白住在柴家如此之久，你是何居心！”

    古墨聞言，沒有看向惡奴，隻是淡淡地看了少女一樣，問道:“你也是這個意思？”其平淡的神色讓少女一怔，不過還是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對於古墨，少女在初見時就已經很是厭惡，或者說，少女對父親太樂善好施，過於心善而有些不快，隻是她不能忤逆自己的父親，那麽，就隻能趕走古墨。

    “我不喜歡你！”少女清冷的聲音在屋裏響起，隨即表明了來此的目的“既然你傷勢基本痊愈，我希望你可以自己離開！”

    “還有，這是你的東西，初時你緊握在手裏，醫者差點把你手指搬斷才從你手中取出，我也不占你便宜，拿去！”說話間，少女取出一把匕首，拋向古墨。

    古墨接過匕首，沒有再看對方，徑直穿過三人走出了屋門，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古某告辭，救命之恩來日再報。”說完，人已消失在了小院之中。

    “哼哼，還以為多厲害，原來也是個軟柿子！”之前說話的惡奴嘲諷道，“不過，小姐，那匕首看其材質也不是普通之物，為何還要歸還於他，難道救了他的性命，留下些東西也不可以？”

    “住嘴！”少女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讓那惡奴沒來由一陣寒意，“私自踹門，毫無教養，主人家還未說話，你倒是多嘴，若我不在，不知你還會怎樣的天高地厚，莫不是你認為自己才是主家！莫要多做解釋，自己前去領罰。”說完不再理會身後二人，踱步離去。

    “是。”惡奴低聲下氣地應道，一時間氣勢全無，不過在低下頭顱的那一瞬，眼中閃過極大的怨毒。

    對於少女的做法，古墨並沒有生氣，十五年來的經曆，半月前經曆了一場生死，他早已不在乎這些，他也認為少女做得沒錯，換做自己，或許做不到富態商人柴商那般。而事實上，除了缺少實力外，富態商人的女兒也就是之前的少女才是最適合在這樣的世界生存的人。

    古墨離開了柴家，卻並不急著離開此地，半個多月的修養，這是古墨第一次出來，這也是這十五年來古墨第一次出遠門，一切都是如此陌生，讓古墨不得不逼著自己快些適應這樣的生活。

    閑逛在大街上，聽著商販的吆喝，古墨思索著接下來該去哪裏。身上財物僅剩幾個銅子，離開了柴家後也沒有地方可去，所以他不得不稱著天還亮早早地做些打算。

    散漫地看向四周，卻看見一道身影有些蹣跚但不乏鬼祟地從一院牆內爬出，熟練地鑽入了偏僻的巷道間，這讓無聊至極的古墨來了興趣，隨即悄悄跟在了此人身後。

    此人對此地的街尾巷道極為熟悉，而且時而停下觀察四周，同時還不停地在同樣之處繞路而行，顯得極其謹慎而又熟練至極，可見其幹這樣的事情已然不少，不過古墨始終落後此人半拍，且隱蔽顯然比此人更加熟練，至始至終都沒有被此人發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