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陡失權柄心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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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載賡放了鄧大興,鄧大興卻不想放過秦載賡了。
其實,鄧大興與路運升早就結拜了兄弟,平時就往來甚密,勾結甚緊。在井研,他這個知縣擺不平的事,鄧大興都能給他擺平,而鄧大興想在井研得到的好處,路運升也一定會讓鄧大興得到。凡是鄧大興在井研得到的利益,也都有路運升一份。
正因為這樣,在鄧大興帶眾鄉紳來讓路運升交權的前一天晚上,鄧大興就來見了路運升,兩人商量了對策。
兩人一見麵,鄧大興就說道:“大哥,眼下川南各縣都響應r縣獨立,宣布反正了,你想咋整呢?”
路運升道:“兄弟,大哥正為這事兒發愁啊!你給大哥出個主意吧!”
鄧大興道:“大哥,眼下都在搞反正,你也率jy縣反正吧!”
路運升搖了搖頭道:“不行呀,兄弟!”
“為啥?”
“兄弟,這保路軍要是搞到最後給搞垮了,大哥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所以我不能出麵搞這個反正啊!”
“大哥,眼下井研北邊是秦載賡的上萬人馬,東邊是王天傑的上萬人馬,雖然西邊嘉定府沒有保路軍,但嘉定也是自顧不暇,要是我們井研不反正,不管是秦載賡還是王天傑,哪一路要殺到井研來,rs縣的事兒,大哥你也是曉得的,那就不得了了喲!”
“兄弟,這個大哥心頭清楚得很!但大哥搞不得反正呀!”
“大哥,你自己沒兵,又沒有援兵,跟保路軍對不起抗,你最好還是反正!”
“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
“哪樣?”
“兄弟,你出麵搞這jy縣的反正,我把縣印交給你,你就也成立個複漢軍政府,你就成了jy縣的都督,這樣井研就還在你我兄弟的手裏邊,而且你也救了大哥一命,大哥也就不會像rs縣那樣,叫秦載賡給殺了。要是趙大帥能剿滅保路軍,時機一到,你就擁大哥又來個反正,那麽,趙大帥既不會要我的命,也不會要兄弟你的命,這jy縣還是在你我兄弟的手裏,哪個也別想把你我兄弟咋樣!兄弟,你覺得呢?”
“大哥,你這一著,高!”
“兄弟,這事兒就這麽定了?”
“大哥,就這麽定了!”
“事不宜遲!兄弟,你明天就去找些鄉紳,再帶些兄弟一起來,先演一出逼宮,逼著大哥交印,大哥也就先演一下忠臣,然後就把印交給你。”
“大哥,我一來,你就交印,在鄉紳大會上,兄弟就好提議推你做民政長,那樣,井研的事兒才好由我們兄弟說了算!”
“兄弟,你這個想法倒是好!但是大哥覺得,你還是先逼一下,然後我就順從了,鄉紳大會的時候,你也可以提議大哥當民政長,你是都督,你提出來,肯定也沒人會反對!要是將來趙大帥的人殺過來了,大哥也可以說做這民政長是被逼無奈嘛!”
“大哥說得有理!”
“兄弟,你抓緊點,明天就把事情做了,千萬別等秦載賡或王天傑殺過來了才做喲!”
“好!兄弟現在就回去準備,明天中午以前就帶人過來!”
“好!”
鄧大興就跟路運升道了別,回去準備去了。
八月初七中午,這對結拜兄弟就給jy縣的鄉紳們演了一出雙簧,宣布井研反正,成立了jy縣複漢軍政府,鄧大興順理成章地做軍政府的都督。
然後他們就派人給秦載賡、王天傑送去了井研反正獨立的消息。
jy縣反正獨立了,路運升和鄧大興的日子也就太平了,因為秦載賡和王天傑的大軍都沒有殺進jy縣而且有秦、王二人的大軍在前麵擋著,趙爾豐的追剿大軍也沒來jy縣有了這樣的太平日子,鄧大興就開始享受做都督的威權了。
最初兩天,他隻是沉浸在做了都督、成了井研是有權勢的人物的喜悅裏,卻沒有想用手中的權力做點什麽。第三天,他就覺得隻享受這種喜悅實在是太乏味了,就去找路運升商量。
他對路運升說道:“大哥,你看我這都督該做點啥子事呢?”
“兄弟,你覺得做官沒意思?”
“是呀!這做了官,又沒做點啥子事,也確實沒意思!”
“那就找點事兒來做啊!”
“大哥,做啥子呢?”
“做你以前想做卻沒敢做的呀!”
“多謝大哥提醒!”
從這一天起,鄧大興這個jy縣複漢軍政府的都督就幹起了為禍井研的勾當。
他欺壓良善,魚肉百姓,無所不為。
秦載賡、王天傑等邀請各縣都督或派代表到r縣會議,鄧大興沒有親自去,而是派了一個代表。
八月十三,他的代表回來了。那人告訴他,各縣同意成立川南複漢軍政府,軍政府下令各縣組織軍隊,等待軍政府命令,然後出師攻打成都。
接到川南複漢軍政府的這個命令,鄧大興就叫人去把路運升找來,他要路運升幫他出出主意。
路運升來了。鄧大興就把命令給路運升說了,然後問道:“大哥,你看這事兒咋整?”
“兄弟,這是好事兒!”
“好事兒?”
“是啊!攤丁,攤款,攤糧,這不是好事兒,還有啥子是好事兒?大哥做這幾年知縣,可從沒遇上這種好事兒啊!”
“咋個好法?”
“咋個好法?就說攤丁吧。全縣一戶一丁,有的人家出得了,有的人家就出不了,出不了的,就得出錢,這錢,哈哈……懂嗎?”
“原來是這樣啊!”
“可惜大哥在這裏幾年,也沒得過這種機會呀!你一當上都督,這機會就來了呀!兄弟,你的命真好啊!”
“要是既出不了丁,又拿不出錢,咋整呢?”
“你就不能要其他?”
“哦!”
“攤款攤糧嘛,要是每戶十個銀元,你還可以加一個兩個;糧,你加個十斤八斤,不就……反正,現在做啥子,不都是發財嘛,哈哈……”
“哈哈……”
“兄弟,趕緊去出告示吧!”
“好,好!大哥,有兄弟一份,就有大哥的一份!兄弟這就出告示!”
鄧大興的告示出來了,縣城裏,各場鎮,都張貼了。
鄧大興出任jy縣複漢軍政府才幾天,jy縣已讓他弄得雞飛狗跳了,現在這告示一出來,jy縣的鄉紳、百姓都受不了了,於是他們推選了一個代表,去r縣請求川南複漢軍政府出兵,清除鄧大興這股勢力。
鄧大興剛剛嚐到做都督的甜頭,不想秦載賡就來了,就讓秦載賡當眾免去了他的都督。
鄧大興灰溜溜地離k縣衙,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自己的堂口。堂口的兄弟早已知道了縣衙前的事,見他如此模樣回來,誰也沒敢開口說話。
鄧大興見此情景,已是惱羞成怒,他決心報複秦載賡。
他把幾個堂口管事招攏來,說道:“******,秦載賡,他算啥子東西,敢在井研來撒野!老子一定要他好看!”
他說完,就叫了堂口號稱“金木水火土”的五大管事,到他家後院去了。
金管事姓金,木管事姓穆,水管事姓隋,火管事姓賀,土管事姓塗,一喊喊成了諧音,就成了“金木水火土”。
進了後院,鄧大興招呼“金木水火土”坐了,然後惡狠狠地說道:“兄弟夥,哥子這回把跟鬥栽大了,秦載賡這龜兒子,他砸了我們‘立信公’的盤子,叫我們在井研這地麵,是沒法立足了!他砸老子的盤子,老子得要他的命!兄弟夥,你們說,是不是?”
“金木水火土”齊聲道:“是!”
“那你們說說,用啥子法子,弄死這龜兒子!”
金管事道:“大當家,叫兄弟們去打探打探,看龜兒子住哪家客棧,兄弟晚上帶人去把他做了!”
隋管事道:“金哥,這不成!”
鄧大興道:“為啥?”
隋管事道:“大當家,我聽江湖上的朋友說,這姓秦的龜兒子,是青城老道的高足,身手了得,他又闖了這麽多年的碼頭,住店肯定有防備,去做他,弄不好,怕反給他把兄弟們做了。”
聽隋管事這麽說,穆管事就說道:“那就打龜兒子黑槍!”
賀管事就問道:“就城裏打黑槍?”
塗管事道:“在城裏打不得!”
鄧大興又問道:“城裏咋打不得?”
塗管事道:“在城裏打,軍政府那起子人肯定要疑到我們頭上,說不定就會來剿我們!”
鄧大興笑道:“剿我們?他們那點人槍,我們還不把他們給剿了?”
塗管事搖了搖手,說道:“大當家,不是怕縣裏那點人槍!他們肯定曉得搞不過我們!我是想,這姓秦的要是在城裏被搞死了,軍政府肯定要疑到我們頭上,他們不敢搞我們,但肯定要從r縣或者仁壽搬兵,那我們就隻有挨剿的份了!”
鄧大興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不過,不搞死這龜兒子,哥子咽不下這口氣!”
金管事又說道:“大當家,肯定得搞死這龜兒子,隻是咋搞,才能既搞死他,又不叫兄弟們給他陪葬?”
聽金管事這麽說,其他人都一時無語了。
過了好一陣,鄧大興又說道:“姓秦的龜兒子砸了我們的盤子,我們‘立信公’在這井研也立不住腳了,老子幹脆就不要這地盤了,把他幹了,我們就遠走他鄉,再立碼頭!”
隋管事就答道:“對!就是大當家說的,把他幹了,我們就遠走他鄉,再立碼頭!”
塗管事道:“對倒是對,不過我覺得,還是要找個地方,神不知鬼不覺地搞死他,給兄弟們多一點時間,遠走他鄉,也就不會讓仇人找到了!”
鄧大興道:“哪有這麽個地方?還要叫那龜兒子走到那裏去!”
金管事就說道:“大當家,我想到了個地方,姓秦的龜兒子肯定會走到那裏去!”
幾個人都問道:“啥子地方?”
“惡虎嶺!”
“惡虎嶺?”
“對,惡虎嶺!那裏離城遠,前後四五裏地都沒人家,林子又密,在那裏設伏,肯定能龜兒子那夥人全部收拾了。那路邊還有個大消坑,把他們搞死了,再往那消坑裏一丟,就真叫做神不知鬼不覺了!”
鄧大興道:“嗯,是個好地方!隻是姓秦的會不會走那條路呢?”
金管事道:“肯定會!聽說奎煥的大軍朝r縣撲過來了,秦載賡要趕回仁壽起兵策應王天傑,他是順道來井研的,從井研去仁壽,抄近路,就得走惡虎嶺;他事情急,肯定要走惡虎嶺的!”
穆管事道:“惡虎嶺地勢險惡,常日都無人敢走,我想,姓秦的龜兒子也未必敢走啊!”
金管事道:“姓秦的肯定會走惡虎嶺!”
隋管事道:“為啥子?”
金管事道:“有道是藝高人膽大,姓秦的自負武藝高強,絕不會把別人放在眼裏,他的事情又急,隻有走惡虎嶺回仁壽,才能最快,所以我斷定他必走惡虎嶺!”
鄧大興點頭道:“嗯,有道理!就到那裏埋伏,打他****的黑槍!”
塗管事道:“要是龜兒子今天就走了呢?”
金管事道:“現在都沒走,今天就不會走了!”
塗管事問道:“為啥?”
金管事道:“我已經安排兄弟去看著了,龜兒子要是動身,就有兄弟送信回來,現在都沒送信回來,就肯定沒有走!天都要黑了,他們肯定不敢連夜過惡虎嶺!”
鄧大興就表揚道:“金兄弟,你幹得好!兄弟夥,去叫上人,叫他們把自己的家什都收拾好,然後去惡虎嶺埋伏,等搞完了,我們就走!”
隋管事就問道:“大當家,我們往哪裏走?”
鄧大興道:“去嘉定,然後向南進山!要是不行,我們就在嘉定投了官軍!”
“金木水火土”就一齊說道:“要得!”
金管事又問道:“大當家,家眷咋辦?”
鄧大興道:“家眷?家眷,先把她們留在這裏,等我們有了落腳的地方,再悄悄來接她們!”
金管事道:“大當家,是這樣的話,明天的事一定要做得幹淨利落,不能有任何痕跡,不然,家眷留這裏就太危險了!”
鄧大興道:“一會兒隻帶精細的兄弟去,不就行了?”
“金木水火土”就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