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山寨草堂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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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鼎山的閱微草堂,此時正在進行一場臨時的戰鬥講解課。參加了之前鐵角城之戰的一名兵丁,正指著黑板上的簡單草圖向山寨的學生們解說當時的戰況。隻是這名解說員似乎有些怯場,說話的時候總是結結巴巴的,讓草堂的孩子們覺得有些滑稽。

    教鞭的抽打聲響起,張雙喜忍住痛再次看向了黑板。

    而與他一起說悄悄話的張昭良,則是捂著自己的手,疼的有些想哭。可是看到自己十五叔的嚴厲的模樣,張昭良還是把就要流出來的眼淚給忍了回去。

    雖然兩個孩子再次看向了黑板,但是多半是在心裏怒罵草堂的先生。

    其他的孩子看到張雙喜和張昭良的倒黴樣,都努力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不敢做出什麽違反紀律的事情。而再次在孩子麵前逞威的張孟誠,向台上的漢子點了點頭,這場多半沒什麽效率的講解顆再次進行下去。

    對於官軍此次進剿鐵角城失利,張孟誠有不小的驚訝。畢竟金鼎山一夥在招安後,屢次大勝流賊,對於流賊的戰鬥力已經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識。成分複雜又缺少組織及凝聚力的東川流賊,按理來說絕不是官軍精銳的對手。

    可是三千五百餘名精銳的官軍居然沒能按預想攻陷鐵角城,而且還在此次的大戰裏損失慘重。所以張孟誠有些好奇此戰的詳細經過,在收到馬項伯的傳話後,又特地派人把大哥手下傳遞消息的兵丁帶回了金鼎山。

    張孟誠先是自己仔細研究了一番後,覺得有必要向學生們講講,就又讓這名有些靦腆的陝北漢子當起了講師。

    “……大、大當家的就帶著親衛斷後,流賊們看到大當家他們戒備森嚴,後麵二當家和三當家也把隊伍整理好了,就不、不敢追擊咱們。之後二當家又帶著人殿後,大當家的回撤。三當家又在後麵擺好陣勢,二當家的也在之後也回撤,李頭領他們又列好了陣勢。咱們寨子裏的人就是這麽一隊護著一隊,最後終於全部撤回了官軍大營裏。”漢子總算是把自己的課講完了,眼巴巴地看著秀才頭領。

    張孟誠帶頭鼓起掌來,熟悉草堂套路的孩子們也隻好跟著一起鼓掌,響亮的掌聲讓台上的漢子心裏舒坦了不少。

    “今日的課業就是對此次鐵角城之戰,談談你們的感想。明日我會進行抽查,沒做作業的人要收到重罰。”張孟誠走上講台讓自己的學生們交上一份心得感想,就宣布了課程的結束。然後他就拉著剛剛結束講課的漢子,去草堂的食堂吃之前已經準備好的烤雞。

    草堂的孩子們看到先生離開終於集體鬆了口氣,紛紛變回了自己野猴子的模樣。至於先生交待的感想,孩子們認為多瞎扯扯總能應付過去。因為先生最近一直忙著重新修改他搞出的那個兵棋,對於學生們上交的課業並沒有以前那麽多苛刻要求。

    張雙喜看著張昭良手上的鞭痕,有些慚愧地說道:“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嫌無聊拉著你瞎扯,你也不用挨上這些鞭子,這次的課業我幫你寫。”

    張昭良聽到張雙喜的道歉,很硬氣的說道:“這些小傷沒啥,我吭都沒吭出一聲。課業我自己寫就成,上次喜子哥你幫我寫字被十五叔認出來了。之後我挨了一頓板子,回家又得了一頓收拾。”

    “那我下次請你去吃燒餅,之前的壓歲錢我還剩下一些。”張雙喜還是堅持要補償自己這位小跟班,所以就打算在下次寨子裏的集市開始的時候做東請客。

    張昭良挺喜歡集市上賣的燒餅,所以他沒拒絕張雙喜的邀請。

    看著剛才受罰的兩人談妥,劉思魁湊了過來小聲說道:“我看到先生又從外麵收到了不少書,其中還有什麽武經七本書。聽說這個是考武舉要用到的,工坊的劉木匠好像準備以此刻一些新的教材給咱們。”

    “啊,還要添教材。那又會添加多少沒用的課業,十五叔真是不嫌煩。我覺得教咱們認字習武就成了,咱們這裏的人又不是都想當武狀元,他廢那麽多紙墨不覺得心疼嗎。”教材增加意味著課業也會增加,這對他們這些學生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張昭良雖然有長大以後從軍的想法,但是他並不打算考武舉。

    “好像考武舉還不止這些,還要加上什麽《百將傳》和《大學》什麽的。我聽說考武舉的人,都要讀上十多年的書,就是因為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劉思魁繼續添了把火,將自己打聽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張昭良聽到要十幾年的時間,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鞭痕。一想到這麽長時間裏,不知道還要挨十五叔多少板子,所以就哀嚎的對張雙喜說道:“喜子哥,咱們難道真的還要在學堂裏待這麽長時間。到時候周圍的流賊都讓八叔九叔他們滅光了,咱們還能上哪去建功立業啊。”

    聽到張昭良的問話,張雙喜絲毫不在意的說:“等咱們到了十七歲,就自己跑到爹(張孟金)那裏去當兵。蛋子哥(李丹)就是到了十七歲就不用讀書了,咱們應該也差不多。”

    “可是保兒哥(管玉澤)今年就要十七歲了,也沒聽說他要去北邊的軍堡。好像他家裏人都打算讓他再讀一些書,還想讓十五叔帶著他以後去考武舉。隻是聽說有很多人求兵憲大人賞個參加武舉的推薦名額,不知道八叔他們有沒有要到。”

    雖然喜子哥提起了蛋子哥的例子來讓自己寬心,可是張昭良看到不遠處在閉目養神的管玉澤後,還是提出了他心中的憂慮。

    劉思魁也跟著補充道:“兵憲多半答應了,先生私下裏常常教保兒哥兵書裏的東西。我也看見過保兒哥拿著功課向先生請教,裏麵不止有很多字,還有很多先生教的那些神符和一些畫的草圖。就在喜子哥去寧塞過年那一陣子,很多人都看見了。”

    “是啊,保兒哥最近好像一直在課後跟著十五叔,好像每天都會讓他寫不少其他作業,這肯定就是教那些武舉要學的東西。”張昭良和管玉澤的關係也不錯,雖然管玉澤一直沒說他最近究竟在忙些什麽,可是張昭良依然能知道是與十五叔教的東西有關。

    劉思魁見張昭良十分同意自己的話,所以他有提了自己知道的幾個消息,與張昭良不斷深入地猜測起先生的心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