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對vess的不滿，和無辜的平民有什麽關係……”史童凡緩緩退了幾步。

    從剛才起，史童凡就隱約聽到了什麽聲音，隨著位置移動，在史童凡背後的陰影之中，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被綁的嚴嚴實實的身影，體型大概是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開始掙紮，但疲勞和饑餓似乎奪走了他大量的體力。

    科聖的想法，在看過他的vess記錄之後大概有所了解，再被關在監控機構期間，一定對於vess有過深度的接觸。在那樣的灰色地帶，他所遭遇的事情可能比想象中還要複雜，也許那裏才有揭露時間背後隱情的信息。

    “你其實……腦子不好使對吧？”科聖反問道，“我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和你們講，你們還不明白麽？”

    “如果你有什麽訴求，可以明確的講出來，我們會盡量滿足，但請不要傷害人質。”史童凡知道自己的強項是心理疏導，而不是談判，不過在這種連自保都難以保證的場麵之下，也隻能最低限度保證人質的安危了。

    “史先生，你信教麽？”

    史童凡搖搖頭，“我不信……不過我不否定教會的意義……”

    “自私的價值觀……”科聖語氣低沉。“真個世界生存成本太低了……你不這麽覺得麽？”

    史童凡鄒了皺眉頭，他又想要說什麽？

    “以前，人們想要活下來，可是件艱苦的事情。你不這麽認為麽？現在不論做什麽，隻要稍微伸伸手，張張嘴，得到的報酬都足夠支撐一個人生活。安保係統完善，法律健全，隻要不主動觸及危險區，生命也幾乎不會受到威脅。所有人都認為他們獲得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毫無信仰心，是不是應該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提醒？”

    “那這又跟段警官和vess有什麽關係？”

    “現在你們不信神，而是依賴你們自認為可靠的法律係統。可是出了亂子的時候，卻又在依賴段警官，對於正常社會不需要的內容，你們又在依賴vess係統！啊………………真是自說自話，自以為是！”科聖說著聲調又隨著情緒逐漸高了起來。

    “冷靜……冷靜……”史童凡吞了吞口水，為了人質和自己的安全，他腦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我深有同感，現在有些人的確無藥可救。”隨著一步步的退後，他走到了剛才丟在地上的通訊器邊，一腳踩了上去，又使勁擰了幾下。

    “你想幹什麽？”科聖歪著頭瞥了一眼被他踩碎的通訊器。

    “好了，現在可以說一些正式場合不方便說的事情。”史童凡抬頭看了一眼科聖。

    這一刻，科聖在那一雙曾經死氣沉沉的眼神之中，捕捉到了一絲漏出的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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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已經到了，說話算話，釋放人質吧。”說著，電話中的聲音和現實之中的聲音交雜著傳入了科聖的耳膜。

    “喲，段警官，你終於到了。”科聖轉身對著一瘸一拐靠著牆出現的段洪，並沒有感到奇怪。

    “先把人質放了。”段洪出聲說道。

    “在這之前，你需要做出選擇。”科聖一把將藏在陰影處的人質拉了出來，擋在自己身前，“向我開槍，或者是，向你的朋友開槍。我倒數十秒，如果你不開槍，那我可就朝你開槍了。”

    選擇？如果超科聖開槍，唯一的結果就是瞄準失敗，誤傷人質。朝史先生開槍，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三者選一，不論我作何選擇，作為j市安全象征的身份都將不複存在。

    “我不會接受你的無理要求的！快放了人質！”

    “十！”

    “九！”

    科聖不接受妥協，怎麽辦，到如今他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大費周章的埋伏，偷襲，甚至煽動被俘的特警，唯一的目的就是削弱段洪的個人能力，打破他無所不能的狀態。

    “八！”

    “不要管我，段警官，朝我開槍，先救下人質！”

    “你別說話！”

    “七！！”

    怎麽辦，怎麽辦，沒有完全的把握，絕對不能出手……

    “六！！！還沒想好麽？”

    “不要拘泥於你的原則，固執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們，段警官！”

    “五！！！！”

    “開槍！快！”

    不知道是因為手臂上的傷口，還是因為緊繃的神經，段洪握著槍的手開始顫抖，以往這把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92式手槍可以輕易的在數十米外準確命中敵人的頭部，而現在連握緊都成了極其困難的事情。

    “四！！！！！”

    “開槍啊！”史童凡猛地邁步，撲向一旁，想要拾起被自己丟在地上的手槍。

    “砰！”子彈飛來，命中了史童凡的右臂，讓他吃痛倒了下去。

    “三！！！！！！”

    “史先生！”

    “開槍，別管我！”史童凡用盡力氣喊著，額頭滲出汗水，他努力的坐起身，用左手抓起了地上的手槍，歪歪扭扭地指向科聖。

    “二！！！！！！！”

    空氣突然變得寂靜，科聖緩緩地舉起了手槍，對準了前方的段洪。

    開槍啊！開槍啊！有個聲音不停的催促著他，他手中的槍仿佛不聽話一樣抖動著……

    科聖臉上露出了那得逞的笑容。

    “一！！！！！！！！！！！！！！”

    仿佛死刑的宣判一般，科聖喊出了最後的魔咒。

    幹裂的嘴唇保持著吐出最後一個字的形狀，滿是汙垢的粗糙手指緩緩扣下了扳機。

    開槍！

    段洪仿佛中了魔咒一般，顫抖的雙手還是扣下了扳機。

    子彈旋轉著，帶著灼熱的氣浪朝科聖飛去……

    不，是朝著人質飛去。

    而科聖的手槍在短暫的機匣跳動聲之後，沒了動靜。

    彈夾空了……

    那一刻，綁著人質的繩子不止何時解開了，蒙著人質雙眼的布條也滑了下來。

    段洪腦中一片空白，看著子彈穿透男孩的胸口……

    男孩的驚恐而絕望眼神，深深的印在了段洪腦海之中……

    而科聖扭曲的笑容，仿佛嘲諷一般在那個枯槁的臉上綻放開來。

    還沒完！

    段洪忍著痛，勉強著用受傷的左腿啟動了身體，三步，僅僅三步段洪便衝到了科聖身邊。

    一拳，僅僅一拳，科聖被打的幾乎倒飛出去，倒在地上。

    埋伏在周圍的特警瞬間一擁而上，徹底製服了科聖。

    段洪隻是抱著跌倒的男孩，看著他的呼吸逐漸從身體剝離……

    從這一刻起，他便不再是j市的守護神……

    科聖成功了，他成功的如他所說地，將段洪拉下了神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