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新大陸歸屬的談判一直在拉拉扯扯斷斷續續，但是斐迪南一直沒有怎麽上心，他更關注的是怎麽點科技樹以及遠航新大陸的問題，而現在他終於要走了。

    “若昂二世，不陪你玩了，我要用實際行動來宣示主權。”

    去往新大陸的這一次共有51艘船，4500人，仍然以哥倫布為總指揮，但他的權力遭到了削弱。首先就是斐迪南劃設的“第二分隊”，剝奪了哥倫布對其中三分之二船隊的指揮權。

    當然這是國王親自出錢的，哥倫布也說不了什麽。

    斐迪南的“偏心”還不隻這方麵，前已提過，遠征隊的糧食儲備是曆史同期的五倍，但是其中哥倫布直屬的17艘船隻分到五分之一，剩下的都給了“第二分隊”，也就是說哥倫布的船隊糧食其實並沒有增加，而斐迪南的人均糧食儲備卻翻了一番。

    因為曆史上這幫達官貴人鬧哄哄地去新大陸，到了那兒搞得一團烏煙瘴氣，各種奇葩現象，幾乎無所建樹，給他們糧食也是浪費，反正得了梅毒都得死。

    其次整個船隊都是出身高貴，連水手都不怎麽理哥倫布。

    再有就是哥倫布討厭的豐塞卡，他不是航海家，但他是一位行政管理大師級的人物，相當於西班牙的殖民大臣。盡管哥倫布看不慣他，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沒有豐塞卡，此次航行的人員、物資、糧食的安排與準備將會一塌糊塗。豐塞卡像一個優秀的建築師，構築起了整個遠征隊的架構。

    臨走之前，斐迪南找來了貢薩洛。

    “留下一部分部隊控製巴塞羅那和巴倫西亞，然後把主要兵力集中在與葡萄牙的邊境中段，一旦戰爭爆發，立即突擊裏斯本。注意步兵和火器的使用，戰壕也能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我不能回來，確保阿拉貢全境忠於伊莎貝拉，警惕加泰羅尼亞爆發叛亂。”

    “您為什麽如此擔憂回不來？”

    “葡萄牙的海軍，目前來看，還是占據優勢的。”

    貢薩洛想了一想，的確葡萄牙在這方麵還是有優勢的，尤其是葡萄牙麵對大西洋，又有亞速爾、馬德拉等據點，可以在直布羅陀海峽以西待機作戰。

    “如果您暫時不能回來，”貢薩洛自動忽略了“永遠”這個可能，“您有何打算？”

    “待在新領土上，等到戰爭勝利的那一天！”

    ……

    “長期戰爭爆發，西班牙最後會贏的。至於法國，大不了我們直接支持查理八世吞並那不勒斯甚至米蘭和納瓦拉，以查理八世的愚蠢冒進，足夠滿足他的胃口並使他陷入泥潭。”斐迪南跟伊莎貝拉表明了堅持長期戰爭的決心。葡萄牙和西班牙的麵積是五比一，人口差距也大，非洲海岸的那些小塊殖民地，還不能發揮決定性的作用。撒丁島已經開始建立了水泥防護體係，假如戰爭爆發，葡萄牙不可能在消滅（如果葡萄牙真的贏到那種程度）西班牙海軍的基礎上染指該島。

    “其實葡萄牙海軍並沒有強大到我剛才說的那種程度，頂多就是可能切斷我們與西印度群島的交通罷了。”斐迪南說得如此輕鬆，好像他並不是明天就要去西印度群島。

    曆史上教皇如此鼎力支持，為何伊莎貝拉還是讓步了呢。有三個原因，第一個是伊莎貝拉不想和葡萄牙撕破臉，第二個是斐迪南不關心新大陸。

    但是第三個原因是最主要的——葡萄牙以戰爭威脅，然後西班牙服軟了。

    很不可思議？滅掉了格拉納達的西班牙，竟然懼怕葡萄牙的戰爭威脅？難道西班牙不會反威脅？

    原因就是之前說的，西班牙雙王知道葡萄牙的海軍比西班牙強，與西印度群島的交通可能受威脅……

    好吧，戰略格局還是受到限製啊，西班牙雙王可能是想，本土戰爭滅不了葡萄牙的情況下，對方也不會服軟的，還是讓步為好。

    斐迪南就不信了，如果西班牙占領了葡萄牙一半國土，葡萄牙會為了那個殖民權頑抗。

    “最極端的情況，我們占了葡萄牙一半國土，讓海軍和葡萄牙兩敗俱傷，然後聯絡摩爾人，對！寧願聯絡摩爾人，讓他們伺機進攻阿加迪爾、丹吉爾和休達。摩爾人會成功的！”斐迪南狠狠地說道，“但是我相信，我的陸軍可以滅掉葡萄牙。不要擔心財政問題，告訴你，撒丁島的紡織品多得堆不下，鋼鐵產量超過此前全國三年的積累。明年夏初收獲的時候，小麥產量預計超過6000萬誇特！可以養活全伊比利亞的人口。如果談判破裂，開戰時間也肯定會拖到初秋，我們有時間準備。大不了我們談判桌上暫時服軟，然後主動開戰！”

    “總之，絕對不讓分界線向西移動一英寸。”

    斐迪南把五個信封拿出來，作為自己在談判中的態度，準備展示給葡萄牙人。

    ……

    “西斯內羅斯，排隊槍斃的訓練狀況還可以吧，”斐迪南現在又在敲桌子了，“全部拉上，秘密集結到邊境中段，萬不得已的時候，把排隊槍斃，還有西班牙方陣的事情告訴貢薩洛，全力向裏斯本方向前進。如果不能速勝，寧願在葡萄牙首都和他們打消耗戰，把那裏變成人間的地獄。”聽著有節奏的敲擊聲中蘊含的意思，西斯內羅斯不由得渾身冷汗。

    “尼德霍格小組在裏斯本要盯緊了，如果確定戰爭即將爆發，立刻報告國內。”

    “你回撒丁島的時候，把信件交給以撒，夏初小麥一成熟，立刻組織搶收，如果6月份條約未能達成，所有小麥搶運回巴塞羅那和巴倫西亞，王室所有的帆船為他服務。撒丁防禦工事全麵加固，保護工廠和工人，不讓葡萄牙人有登陸之機，盡管我相信他們根本沒能力甚至不會想到打撒丁島的主意。”

    其實在斐迪南看來，葡萄牙根本不會真的為了270裏格的西移跟西班牙開戰，就算真的想，也肯定隻是想打一場海上為主陸上小摩擦的單方麵優勢戰爭。如果西班牙進行反威脅，打碎葡萄牙的幻想，告訴他們一旦開戰就是不死不休的戰爭，不會有什麽默契也不會有什麽妥協，那麽即便若昂二世也會脊背發涼的，現在的歐洲，除了斷斷續續的英法百年戰爭，還沒有習慣真正的全麵戰爭呢。不過他得擺出如臨大敵的架勢，不然手下人要是提不起重視，如果戰爭真的爆發，可是要吃大虧的。

    “胡安娜，你要不要走，跟你說，我之前也沒想到，這一次會有生命危險。”

    “您敢去，我也敢。”

    啟程的時候終於來了。

    1493年9月25日，聲勢浩大的船隊集結在西班牙西南部加的斯港。

    貴族們沒有想得那麽深遠，一如曆史上一樣，充滿了歡聲笑語。

    斐迪南的船隊這邊，了解情況的都有些壓抑。

    今天的歡送場麵其實並不大，但是來了很多重要人物，伊莎貝拉女王，胡安王子，伊莎貝拉公主內廷財務總管，撒丁傀儡王國的首席宰相，女王懺悔神父兼秘密的排隊槍斃訓練人和尼德霍格組長西斯內羅斯，還有貢薩洛，他是和哥哥道別的。

    刪減版交響樂隊現在已經不那麽刪減版了，他們再一次演奏了《征服天堂》。

    和國王同行的宗教裁判長，也是斐迪南的懺悔神父托爾克馬達先生，對這首歌十分滿意，心潮澎湃，詢問歌名。

    “保密。”斐迪南幹脆地說。

    “如果我們都能再活二十五年，你會知道的。”

    為了這句話，托爾克馬達戰勝了曆史，活到了1518年。

    “陛下，您這是褻瀆上帝的行為。”這是神父臨終的遺言。

    斐迪南和伊莎貝拉、胡安、伊莎貝拉公主握了握手，也沒有浪漫的吻別什麽的。倒是瑪麗亞嚷嚷著今年聖誕節要和胡安娜再比一次紡織，她還以為航行隻要三個月呢。

    搞了半天，臨走之前，沒有什麽溫馨告別，沒有什麽燭光晚餐，沒有大臣們祝您一路順風，反而是緊張的談判準備和戰爭準備。斐迪南有些自嘲，自己一開始確實沒有想過，這麽一走，還真是有生離死別的危險呢！來一杯葡萄酒吧，醉臥美洲君莫笑，近代航海幾人回……

    斐迪南和胡安娜登上座艦“鵜鶘”號，對於自身身份而言小得有些眨眼的座艦靈巧地跑到隊伍前端去了。

    聖十字旗掛了起來，艦隊再次出發。這一次將真正開始征服“天堂”。

    “待我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