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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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許彥越喜歡上了程智君。雖然兩人正式相處隻有短短三個星期,可是許彥越確實喜歡上了程智君,而且喜歡到無法自拔。現在,幾乎每時每刻許彥越都在想著程智君,想著如何讓程智君開心。其實,程智君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女生,相反的,她的心智就像小孩子,沒有那麽多的爭鬥,也沒有什麽心眼,用許彥越的話來說就是“傻傻的”。然而,正是這樣一個傻傻的女生讓許彥越神魂顛倒。許彥越認識的女生很多,和他關係好相處的不錯的也不少。可是許彥越從未對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產生過像對許彥越一樣的感覺,程智君是第一個讓許彥越明白了什麽叫做“喜歡”的女孩。可是,程智君並不知道這些,她隻是好奇為什麽許彥越會對她那麽好,然而她百思不得其解。確實,在班裏所有人眼中許彥越對程智君好的不得了。不是說許彥越給程智君買了多少東西,而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許彥越關心程智君時柔情細膩的一麵。許多人甚至懷疑這是許彥越嗎?一個活潑樂觀,外向大方地男生居然會有這麽細膩的一麵,難以置信。韓謖喆則不這麽認為,他是第一個察覺到許彥越對程智君的感情不一般的人。可是穩重寡言的性格讓他什麽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許彥越本人。
許彥越此時已經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了,其實他向來都不太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和意見,就像許彥越曾經對班裏所有人說過的一樣“有意見你們盡管提,至於采不采納就是我的事了”。隻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本身的性格讓許彥越不去理會他人的看法,而是他現在一門心思撲在程智君身上。他對程智君的好,讓別人覺得都有些做作,可是他自己渾然不覺,甚至覺得他對程智君還不夠好。其實許彥越的好讓程智君也有點不耐煩,許彥越對自己太好了,而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麽,問過許彥越他卻不說。
是的,許彥越不說,每當程智君問他為什麽對她這麽好的時候,許彥越總是微笑。許彥越不說不是因為不想說,恰恰相反,在他的內心裏,他十分想讓程智君知道自己是有多麽喜歡他。許彥越曾經很多次下定決心要把一切都告訴程智君,可是每一次他站在程智君麵前時,他卻沒有勇氣說出那句“我喜歡你”。他在害怕,害怕程智君認為他是在開玩笑,害怕程智君拒絕他,害怕一旦這一句話說出口他和程智君連朋友也沒得做。“該死。”一次又一次,許彥越在程智君生生咽下自己的真心話後無聲的咒罵著自己。
我喜歡她,但是我說不出口。我好怕,害怕她懷疑我的真心。有誰能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許彥越整日苦惱不已,他的臉上甚至有了本不屬於他的難以舒展的眉頭,極少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麽。不過,韓謖喆知道,秦誠智知道。他們兩個是許彥越在六班最要好的兩個人,有必要幫著許彥越擺脫煩惱。性格不同的兩人做法也不盡相同,韓謖喆是冷靜的分析,想讓許彥越自己有一個取舍,而秦誠智則是漫無邊際的胡說八道,極力慫恿許彥越告白。許彥越很重視這兩個人,他認真地聽著兩個人的話,細細思考。難得一見,許彥越之前可是很少能聽進去別人的意見的,不過現在,他卻在認真思考韓謖喆和秦誠智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小韓說讓我冷靜,說我隻是一時衝動荷爾蒙分泌過剩罷了。他說我這不是喜歡,隻能說是對程智君有好感。秦橙子說我是感情傻瓜,說我是懦夫。他說愛就要大聲說出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到底誰正確呢?我又到底該聽誰的呢?程智君,我到底該如何麵對你呢?
韓謖喆和秦誠智的“說教”工作徹底失敗了,最終許彥越還是沒有拿出一個主意來,他繼續苦惱著。許彥越苦惱,程智君也不是很開心。她覺得許彥越越來越奇怪,對她越來越好。之前,程智君還覺得許彥越對她的就好像許彥越是一個十分寵愛她的哥哥一樣。可是現在,她總覺得許彥越對她的好裏麵,有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她也說不清是什麽,隻是她感到這些東西,讓她感動,也讓她厭煩。
許彥越萬萬沒想到,一件會更加讓他苦惱的事就要來了。一個星期四的晚自習,許彥越習慣性地拆開一袋糖,剝掉一顆糖的糖紙,送到程智君嘴邊。這一次,程智君沒有吃,而是向一邊閃了閃,她不願意讓許彥越喂她。一個小小的動作,讓許彥越感到震驚。他很聰明,程智君的一個小動作立刻讓他明白了程智君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和他親密了。許彥越感到他和程智君之間多了一絲陌生。這讓許彥越失望,更令他傷心。許彥越沒有說話,沒有問為什,默默的放下那包糖,然後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接下來的一個晚自習裏,許彥越一言不發,甚至連動都很少動。段夢和韓謖喆都感覺到了異樣,這不符合許彥越的性格。韓謖喆還注意到,就在一個晚上,許彥越隻做了十一道題,其中至少有七處極為低級的錯誤。許彥越的魂丟了。韓謖喆心想。要不要告訴李老師?韓謖喆已經知道李老師就是許彥越的媽媽,他害怕許彥越再這麽下去會出什麽是,於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讓李老師知道現在的狀況。猶豫了一會,韓謖喆還是決定暫時不讓李老師知道,他覺得,許彥越雖然現在魂不守舍,但是還不至於無藥可救。讓許彥越自己調整,會比李老師的教育更有效果。可是令韓謖喆萬萬沒想到的是,許彥越這一調整,就是整整三年。
許彥越越想越難受,越想心越悶。晚自習後,許彥越離開了教室,背著書包向一班走去,一班的班長孫建輝像往常一樣等著他一塊結伴回家。孫建輝和許彥越的交情太深了,他們可以把任何秘密的事都告訴對方而不用被別人知道。最近許彥越陷入了對程智君的感情漩渦中,孫建輝知道的一清二楚。今天一見許彥越的臉色,他就猜了個大概。許彥越走到孫建輝跟前,正琢磨怎麽開口,孫建輝卻先拍拍許彥越的肩膀,說:“走吧,路上說。”於是,兩人離開了教室。一路上,許彥越都在吐苦水,包括今天發生的,包括以前發生的。孫建輝靜靜地聽,許彥越說了很多,其中重複的也不少,可是他沒有不耐煩,一個字一個字認真地聽著。許彥越說完了,孫建輝沒有提什麽看法,他隻說了一句話:“無論你怎麽想怎麽做,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一句話,讓許彥越心裏暖暖的,覺得順暢了很多。許彥越的家比孫建輝的家近,在許彥越家門口道別時,孫建輝對許彥越說:“你怎麽想,就怎麽做吧。我支持你。”說完告別離開。看著孫建輝離開,許彥越在心裏暗暗地說:謝謝你,哥們兒。轉身進屋,許彥越和父母閑聊了一會,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找出一張青綠色的信紙,寫上自己要說的,疊好。那張信紙上隻有一句話“程智君,我喜歡你。”
第二天早上,許彥越早早來到學校,把那張信紙放在了程智君的桌鬥裏。雖然他下定決心要告訴程智君一切,可是他還是沒有勇氣當麵將那張信紙親手交給程智君。可是事情偏偏不像許彥越期待的那樣,程智君因為身體不舒服沒有來學校,那封隻寫了七個字的信就靜靜的在程智君的桌鬥裏躺了一天。整整一天,許彥越都在向其他同學打聽程智君到底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可是幾個和程智君要好,幫她請假的女生都沒有告訴許彥越實情,隻是說程智君今天確實不舒服。當時的許彥越隻顧著為程智君的身體著急,也沒有想太多,直到很久之後,他才意識到女生的不舒服不是他應該操心的。程智君一天都沒有出現,臨放學的時候,許彥越從程智君的桌鬥裏拿回了那封“無人問津”的信。失魂落魄的他沒有任何遮遮掩掩,就是直接走到程智君的座位那,伸手拿回了那封信。班裏的同學都看到許彥越拿著一張疊好的信紙站在程智君的座位那裏發呆,他們已經猜到了信上說的是什麽。等許彥越回到座位上,坐在他後排的楊欣伊開口說話了:“許彥越,你是真的喜歡程智君嗎?”聽到這句話,許彥越不禁感到有些憤怒:楊欣伊居然敢質疑他對程智君的感情的真實性。楊欣伊看到了許彥越眼中的不滿和憤怒,可是她並沒有畏懼,繼續問道:“你是因為這個程智君這個人而喜歡她呢,還是僅僅因為她長得漂亮而喜歡她。”許彥越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當然是因為程智君這個人!”楊欣伊又問:“那你到底喜歡她什麽呢?”許彥越突然沒話說了,因為他從未考慮過這些。
是啊,我到底喜歡她什麽呢?她的天真善良,她的認真刻苦。還是,僅僅是沒有理由的喜歡。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許彥越對楊欣伊說,“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她什麽,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就是喜歡她。”楊欣伊笑了:“既然你是真的喜歡她,而她又不是再也不會出現了,你又何必因為今天沒有送出去那封信苦惱成這樣呢?明天等她來了再給她也行啊,你又不會明天一早就不喜歡她了。”一語點醒夢中人,許彥越心想;對啊,我可以明天再把信給程智君啊。想到這裏,許彥越不由覺得開心了許多。他轉過身去對楊欣伊說:“謝謝。”這是他第一次誠心誠意的感謝楊欣伊。
然而許彥越第二天並沒有把那封信拿來給程智君,之後也沒有,他已經喪失了勇氣。一次計劃之外的意外,抽走了許彥越最後的勇氣。之後的很長時間裏,許彥越都一直默默地喜歡著程智君。而許彥越的房間裏,多了一個小小的加著鎖的箱子,箱子裏沒有其他東西,隻有那封雖然隻有一句話,卻承載著許彥越所有青澀的愛情的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