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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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束,考生停止答卷,全體考生起立。”
教室的廣播裏傳來許彥越等待已久的聲音。今天是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也是許彥越上高中以來第一次正式考試的最後一天。考試的最後一科是政治,許彥越最不感興趣的科目。因為到了高二才分文理科,所以盡管許彥越不喜歡,他還是得把卷子答完。其實許彥越的政治卷子早就寫好了,要是在初中,他這會絕對已經不再考場了,可是上了高中之後,李老師一再要求他不管是什麽考試,都不準提前交卷。學校裏的老師基本上都認識許彥越,所以許彥越也不敢背地裏偷偷交卷子。聽到廣播裏考試結束的通知,許彥越第一個衝上講台,卷子往講桌上一扔就衝出了教室。他的速度之快,以至於都沒等監考老師反應過來他就沒影了。教室外麵有人在等他,不用問,是秦誠智,孫建輝他們幾個。許彥越中午就跟李老師說了,考完試他先不回家,和孫建輝他們出去玩。
李老師想想反正考完試也就放假了,再說他們這一幫男孩子出去也不會有什麽事,就答應了。現在,許彥越滿臉喜色的來到孫建輝他們跟前。見到許彥越臉上因為終於考完試而高興的表情,秦誠智不禁打趣道:“怎麽這麽開心?有啥好事說來聽聽。哦,該不會是程智君跟你表白了吧?”許彥越臉一沉,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滾”。孫建輝他們也笑了,“教授”也跟著起哄:“呦嗬,沒看出來咱小徐魅力不錯嘛。說來聽聽,是哪個女生,長得好看不?”“教授”是李老師班裏一個學生的外號,叫李麟澤,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隻是瘦的要命,隻有一百二十來斤。許彥越仰頭看看李麟澤,不屑的說:“我在人格上俯視你。”聞言大家都笑了。
許彥越他們一行人說說笑笑朝校門走去,因為天冷了,他們不打籃球了,決定去打台球。說實話,許彥越的台球水平都不能算作“菜鳥”,他是屬於“鳥蛋”級別,可是許彥越喜歡玩,他玩不計較輸贏,隻求和朋友在一起開心,所以當孫建輝他們說去打台球時,許彥越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一行人邊向校外走邊互相開玩笑,孫建輝說:“我說咱們今天這樣吧,誰輸了誰掏錢。”一行人看看許彥越,笑道:“好!沒意見。”許彥越忙說:“不行,你們一群混蛋擺明了欺負我不會玩。說清楚,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於是大家又都開心笑了。就在這時,孫建輝用指頭捅了捅許彥越,指著前麵不遠處:“哎,你夢中情人誒,不過去打個招呼?”許彥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程智君站在一個賣餅子的攤位前。許彥越心裏湧起一股想要上前去約程智君一起去玩的衝動,可是他立刻又壓製住了這種衝動。他搖搖頭,故作輕鬆的說:“不去了,又不是以後再也見不著了。”孫建輝“賤賤”的笑了,說:“這一‘分手’可就是一個寒假,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你難道不會想?”許彥越不屑道:“嘁,不就是兩個月嘛,有什麽大不了的,再說了,現在不是有視頻聊天這玩意兒嘛。”一旁的秦誠智插話了:“行了行了,別裝了。再說,如果人家不願意和你視頻你怎麽辦?我看你就是沒膽子麵對她,兄弟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你不敢喊我幫你喊她。”許彥越聞言想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秦誠智扯開嗓子大叫一聲:“程智君!”聲音之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程智君。程智君回過頭來,看到是秦誠智,問道:“有事嗎?”秦誠智看了一眼許彥越,在看著程智君,笑著說:“我沒事,是許彥越有事。他說他想你了。”程智君聽了這句話下意識地看了許彥越一眼,許彥越麵對著她,有一種點頭的衝動,可是他在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低下了頭,不再去看程智君。程智君回過來,對秦誠智丟下一句“無聊”便離去了。
看著程智君離開,許彥越突然心裏生出一種失落的滋味。秦誠智則是拍了拍許彥越,說:“看看,為了你的‘終身大事’,哥們我被人家當作‘流氓’了,說吧,你該怎麽補償我?”
許彥越此時已經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隻是隨口說了一句:“隨便。”見到此情此景,李麟澤他們明白了,原來那個女孩就是許彥越的“那個她”啊。李麟澤沉思了一下,說:“我在第一考場見過她。”西郊中學的考場安排是按名次從前往後排的,第一考場坐的是全年級的前四十名,程智君學習很出色,李麟澤成績也很好,所以他們在一個考場。李麟澤壞壞的一笑:“咋樣,要不要我幫你撮合撮合?”許彥越瞄了他一眼:“一邊涼快去,指望你還不如指望我自己。你也不過是和她在一個考場考試而已,我和她可是已經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了。”聽到這裏,李麟澤他們互相看看,然後很有默契的同時唱到:“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看了你的日記。誰把你的長發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許彥越那他們沒辦法,默默的向前麵走去。李麟澤在後麵喊:“哎,你幹嘛去?台球廳在另一邊。”許彥越沒有回頭,隻是揮揮手,說:“回家睡覺去。”聞言李麟澤趕緊跑過去抱住他,嬉皮笑臉的說:“許哥我錯了,咱去打台球吧。回去睡覺有什麽意思啊,走吧走吧,今天我請客行不?”許彥越看著他,沒有說話,倒是孫建輝問了一句:“真的?”李麟澤隨口說:“真的。”秦誠智他們都笑了:“好啊!我們同意!”李麟澤這才反應過來,無奈的說:“哎,你們這一幫無恥之徒。”大家都笑了,許彥越也不禁笑了。李麟澤見狀,說:“行,就衝許哥這一笑,今天就我掏錢吧。”說著,一行人向台球廳走去。
來到台球廳,一數人數,他們一共就個人,兩個人在一張桌子玩的話,就還會有一個人空了下來。許彥越說:“你們玩吧,我看著,反正我技術也不好。”其他人哪裏肯同意,他們都知道許彥越現在心情不好,想方設法要逗他笑,自然不會把他一個人晾在一邊,任他胡思亂想。在眾人的強烈反對聲中,許彥越隻好和孫建輝秦誠智他們倆湊在一桌,許彥越和孫建輝先玩,誰輸了就換秦誠智上。其是許彥越根本不是這倆人的對手,隻是為了討他開心,兩人都故意讓著她,就這樣許彥越連贏了好幾局。許彥越當然看出了他倆放水,最後他興味索然地說:“你倆玩吧,我不想玩了。”看著許彥越興趣缺缺,秦誠智和孫建輝對視一眼,沒再說什麽,隻好讓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當觀眾。許彥越走向吧台,去買飲料。台球廳老板說:“小夥子要什麽?”
許彥越想也沒想就說:“果粒奶優。”當許彥越拿著飲料回到台球桌前時,其他人都感到一絲詫異,在他們印象中許彥越不愛喝果粒奶優這東西啊。此時許彥越也好像剛從夢遊中清醒了一樣,看著自己手裏的飲料,許彥越不由愣一下,然後苦笑了。這是他之前常常買給程智君的,今天怎麽會給自己買了一瓶。既然已經買了,還是喝掉算了。許彥越苦笑著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甜的,還有些酸。不,是酸澀多一些。許彥越突然注意到其他人都看著自己,尷尬的笑了:“都看著我幹啥?我臉上又沒長花。該玩的玩,我沒事。”其他人聽了,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好任他去。許彥越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喝著飲料,聽著台球廳裏放的歌。一會,他直起身,走向吧台,說:“老板,換首歌行不。”老板說:“行啊。你想聽什麽?”許彥越想了想,說:“同桌的你。”老板答應了一聲:“好嘞。”許彥越回到椅子上坐下,台球廳裏響起了《同桌的你》,這次孫建輝他們又一次集體回頭看著許彥越,許彥越已經沒有心情去解釋什麽了。他靜靜地聽著音樂,細細品味著手中飲料的滋味。音樂,動聽,飲料,酸甜。許彥越心裏此時已是五味雜陳,他不想再呆下去了,於是對孫建輝他們說:“你們玩,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見他這個樣子,大家也不好勸,隻好互相看看,然後說:“嗯,路上小心點。”許彥越已經走到了台球廳門口,他揮了揮手,表示聽到了,然後就消失在了台球廳門外。看著許彥越離開,孫建輝和秦誠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知道,許彥越又陷入了情愁之中。
且說許彥越離開了台球廳,看著外麵已是華燈初上。許彥越抬頭看天,可是他失望了,陰沉的天,沒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許彥越微微一笑,搖搖頭:看來老天也傷懷。許彥越掏出耳機,聽音樂,《同桌的你》,單曲循環。許彥越朝家的方向走去,吹來一陣風,很冷。他拉開了外套,任冷風吹冷他的身體。過路的人像看著怪物一樣看著他,許彥越並不在乎,此時,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好冷。我真的覺得好冷。可是我不想拉上拉鏈,我覺得一旦自己覺得暖和,當初懷抱程智君時的那種溫暖就會出現。當時究竟是個什麽感覺呢?很溫暖,可是想起來心裏卻很難受。感覺心癢癢的,還有些壓抑。我想大聲喊,可是我該喊些什麽呢?我後悔下午那會沒有主動和她說話,別說放假兩個月會不會想,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想她了啊!程智君,我想你了,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