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場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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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薛晏掐他的方式很有技巧,對準了喉結狠狠的往後按,把氣管擠壓的死死的,根本沒有喘息餘地,這明顯是要置人死地。

    黎堯的視野開始從邊緣發黑,不真實感慢慢浮現出來,自己的喘息聲仿佛隔著水麵,虛虛實實飄忽不定,薛晏的臉也已經看不清楚,大腦的狀態和要睡著之前的那段時間一樣,亂糟糟的什麽都冒了出來,合乎邏輯的、不合邏輯的、沒發生的、被遺忘了的....

    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黎俊,記憶還沒有得全,小時候的那些事情,又平凡又溫馨,真好。

    但是自己最後為什麽會死?

    不...至少要明白自己曾怎樣活過才行,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這場奇怪的穿越中死去,那自己也太可憐了,而且之前受過的那些苦,又算什麽——!

    他屈起腿狠狠的撞擊了薛晏的腹部,對方為了保持平衡,終於鬆開了手,黎堯大口喘息著,但現在並不是能猶豫的時候,他翻身滾下床,順手抓起床頭櫃上的台燈砸了過去,可缺氧的他暫時並沒有太多力氣,台燈被砸在床上,彈了一下不動了。

    “哈啊——哈啊——咳咳咳...”他倚著牆,用手摸了摸火辣辣作痛的脖子,感覺嗓子眼被火棍捅了似的,好像在冒血,薛晏弓著身子重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用手捂著臉,含糊地說:

    “憑什麽...我不能...”

    “憑什麽...我要...”

    黎堯想掏出手機報警,卻聽見薛晏嗚嗚的哭了,但那好像又不是哭聲,而是變了調的古怪笑聲,他猛的轉過頭來,看著黎堯:

    “但是既然都放手了,就算了。”

    略長的頭發遮住了左眼,右眼通紅,眼球上反射著的條形高光襯的他的瞳仁近乎黑色。

    “......什麽意思?”黎堯下意識的問。

    薛晏突然又低下了頭,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正常,平淡的收拾起略淩亂的房間,將燈擺回了原處。

    黎堯看著他,有點不確定:“喂,薛晏?你...”

    薛晏將他在這段暫住時間裏留下的東西一一收拾好,頭也沒抬:

    “不好意思,剛剛犯病了。”

    雖然說著的是不好意思,不過不管是語調還是態度,都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你到底怎麽回事?”黎堯莫名其妙的摸著自己的脖子,要不是差點被掐死,就連他也要覺得剛剛的一切不是真的。

    “我媽爸以前鬧離婚,鬧了好幾年,所以對我產生了點不好的影響,今天我媽又打電話來了,所以有點衝動,諾。”他把東西往黎堯懷裏一放,“這些都是你的,應該沒有什麽漏的,還有沒幹的衣服以後我送過去。”

    “啊...”黎堯接過東西,薛晏若無其事的給他開門,隻是在關門之前望了望他的脖子,抿抿嘴,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

    門砰的一下關上了,隻留下黎堯一個人站在樓道裏。

    突然有點想知道關門之後的燕子是什麽表情,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他有點難過。

    但是...和他無關吧,反正自己已經決定隻完成任務就好,別的人...已經不想再管了,反正都隻是npc一樣的設定。

    剛剛發生的事確實挺不對勁的,估計要是追問下去,會得到一個“治愈單親陰影兒童”的支線任務?

    別開玩笑了,又沒經驗值可拿。黎堯皺起眉,反正都是要走,何必多此一舉,他就應該像狗蛋兒說的那樣,夠果決才行。

    止於心底那個小小的,勸告他不能就這麽不管燕子的聲音,被他強硬的忽略。

    隻要為了目標而活就行,快點完成任務,然後取回自己的記憶,過上自己想要的平淡生活,這才是他應該時時刻刻記住的事情。

    老鼠給他開門的時候注意到了他的脖子,驚訝地問:

    “喲,弟,咋了?!”

    在他印象裏黎堯不是會和人發生衝突的性子,老鼠追問他:“難不成是你自己掐的?”

    黎堯看了他一眼,這應該就是和這個...npc相處的最後一晚了。

    ...不知道怎麽硬不下心來不理他,可能是一開始都會有點困難...吧。

    “沒什麽事...因為明天有死戲,想體驗一下。”

    “唉!”老鼠拿來藥箱,這還是他和黎堯一起在網上買的,那段時間黎堯要添置很多東西,老鼠就陪著他一起網購,買了不少然並卵的玩意兒,比如這個小藥箱,還是第一次使用。

    估計也是最後一次。

    老鼠拿出繃帶,想了想好像也用不著,拿出創可貼,也不對。

    “都說沒事了,不用管我的,你先去睡吧。”黎堯感到久違的一陣煩躁,抱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對,狠下心來,不開始,也就不會結束,他默默的告訴自己。

    第二天在片場,工作人員也覺得這個麵善的年輕人明顯沒有昨天開朗了,看上去陰沉了不少。

    央鳴扮演著他的角色,舞著劍和敵人纏鬥著,對身後扮演他兄長的黎堯喊:

    “走!”

    他演的很好,焦急、無奈、不安、懇求、憤怒,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原來你也能這麽的有感情嗎。

    我還以為你隻會冷著一張臉呢。不過也是啊,我和你又沒什麽交集,本來就不應該親近吧。總是我自作多情,念念不忘的,但是下次我不會了,反正你也不過是一個稍微重要點的npc...

    “哎哎——怎麽回事,你是反派嗎,那表情是要暗算主角?”導演拿著喇叭喊道。

    周圍的人都笑了。

    黎堯也笑了,說句抱歉,用看戲的心態重新拍了一遍。這次居然感覺自己發揮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好,不是拍《莫及》時燕子教他的那種想象代入法,而是擁有“自己摘操縱這具身體”的意識,沒感情,所以能更好的表演出感情。

    切,這算什麽,在橫店生活了這麽久,居然到最後才得到了拍戲的技巧。

    算了,以後可能用的上。

    中場休息的時候來了幾個女粉絲要簽名,宋昱也來了,帶著之前的那個經紀人,大大咧咧的,帶著昨天的大眼鏡。

    這關乎到自己的任務,黎堯也不得不提高了注意,道具、食物他都偷偷的確認過了,並沒有什麽問題,不知道宋昱到底會用什麽手段害央鳴,畢竟他也是個公眾人物,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方法,但是別的手段,黎堯也想不出來什麽,要是他,根本就不會出場,暗中動手,這樣大大方方想以對頭身份出現,央鳴出了什麽事情,難道他能脫得了幹係?

    但是狗蛋兒說的日子也確實在今天,到底會是什麽方法...黎堯在央鳴身後不遠的地方端著杯子觀察著情形,宋昱和央鳴的經紀人鬥著嘴,而之前的女粉絲們則用得到了簽名的紙掩著嘴,一臉興奮的看著難得同時出現的兩位明星,其中一個還在包裏翻找著,好像是要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不對,她拿出的是一把尖刀!黎堯頓時就明白了宋昱為什麽敢就這麽不怕嫌疑出現,是因為要動手的根本不是他!

    那妹子站的偏僻,大家的注意力又都被鬥嘴吸引過去了,沒有人注意到她,而黎堯的手裏又隻有自己的杯子,短短的時間裏要用杯子擲中移動的她,自己並沒有把握,他隻有跑過去撞開了妹子,水杯倒地,一響,眾人才發現這變故,有人驚叫起來,黎堯感覺刀子紮到了自己,但是具體也說不出是那裏,隻覺得血嘩嘩的在流,那蔓延的速度和水杯裏攤出的水一樣。

    大概是割到了什麽動脈吧,他疼的不斷倒抽氣,快速大量失血讓他的意思很快模糊,也真是應景,拍電視劇,最後以電視劇裏的俗套方式死了,一命還一命,這樣也不錯。

    他已經看不清是誰在他眼前在喊,模模糊糊地想,這下是扯平了,以後...真的再也不想扯上交集。

    因為別離真的是...很殘忍的事情...

    燕子家還晾著自己沒有幹透的衣服,老鼠說過今天會買魚來做,徐寬送他的薯片開了封不過沒有吃完,手機裏那個發小還說過幾天會來看他......

    還有那些小店那些居民廣場舞放的那些歌微信上總是發推廣的那些人...

    真是舍不得這個世界。

    但是再見了,橫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