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章 回九十三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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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鳴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淺淡的笑著。

    就算他不說黎堯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歎口氣:“我早該曉得天上不會掉餡餅......”

    “每時段自該順應每時段的規矩,你年幼不再,大可另尋他事,何必拘泥為俠客。”

    黎堯低下頭,看著腳底下壁板上的那些紋路,馬車很穩,一點不晃。

    “可是為了萬人敬仰?”

    “並...”

    央鳴打斷他:“捫心自問。”

    黎堯沉默了一會。

    黎堯:“並非如此,我隻是不想再依靠旁人,我想自力更生,不再受人擺布,現在...我太弱了。”

    “如此,倒並不足稱俠。”

    “或許吧。我沒那麽大的心胸,能護住自己和一兩個人,也就夠了。”

    “你喜歡安穩。”

    黎堯抬起頭來:“央兄說的很準,我確實喜歡那樣。”

    央鳴:“若是找到了我的伴侶,我也願與那人找個風景秀美之地,不問世事,隱居一生。”

    這話實在熟悉,就好像什麽時候也曾聽過似的,或者說自己也曾這麽想。

    “私以為央兄是懂我的。”

    “能遇到投機者,自然好。”

    又無言。

    馬車外是駁雜在一起市井之聲,買包子的吆喝、喝稀飯的呼嚕、買菜賣菜的爭吵、剛開門的店家往路上潑水、小童的嬉鬧、還有分辨不出的亂糟糟的動靜,都混在一塊,鬧哄哄的,熱鬧朝氣。

    而馬車裏是涼爽昏暗的小空間,那些聲音包裹著馬車,顯得有些虛,有些幻。黎堯聽著,感到莫名高興,就好像過年的時候,去買對聯和胖娃娃的貼畫,遠遠看見攤子上一團紅,心裏就暖起來。

    馬車一路的前行,聲音也在變,出城之後,外麵就隻剩下了鳥鳴或者是車夫偶爾驅馬的聲音,黎堯漸漸的也就睡了過去。

    醒來是因為馬車停了,家丁們張羅著揮攆驢馬去廄裏安頓下來,他掀開簾子一看,不知道已經到了哪個城,不過看著四圍都很熱鬧,街上來往的人也多,想必是離蒲城不遠的大城莊,出雲。

    家丁乙給他們打開門,放上腳蹬子:“少爺,已是晌午了,請下來歇息。”

    下了車,黎堯一望那客棧的招牌:王二客棧。

    想必掌櫃的叫王二罷...正想著,店裏便迎出來胖掌櫃,滿臉掬笑:“貴客裏麵請!”

    他們的馬車那麽氣派,家丁也訓練有素,掌櫃的自然怕怠慢了,將央鳴和黎堯一路迎上二樓後,征求了幾樣菜色,才退下了。

    雖說是二樓雅座,但並不獨立,頂多就是人少點地方空點,連一樓的對話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小二很快將飯菜端上桌,大概是沒見過央鳴這樣的,不由得說了一句:

    “我還真是沒見過公子這麽好看的人!”

    央鳴大概是習慣了,並沒什麽反應,倒是黎堯回問他:“來你這兒的天南海北的人都有,難道就沒見過長得更好的?”

    小二弓了一下身子:“瞧您說的,我真不是奉承啊,公子這般的人物,我是沒見過,一樓的那些食客馬上肯定要議論,您自己聽就知道了。”

    黎堯第一次看見央鳴的時候雖然也很驚豔,可更多的是熟悉,也就沒意識到他有多出眾,他又拉住小二:

    “對了,再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您說。”

    “你們的掌櫃是叫王二嗎?”

    “叫王悅來,排行老二。”

    “那為什麽不叫悅來客棧?!”

    小二看著他異常激動,有些迷惑:“為什麽要叫悅來客棧?”

    對噢,為什麽自己強烈的覺得要叫悅來客棧呢?

    “因為比較...順口...沒事了,你下去吧。”

    小二應聲下去。一陣子,樓下果然傳來了議論聲:

    “剛剛那是誰?”

    “不認得啊!”

    “此等風度,怎會是無名之輩?”

    “那人身旁短褂的小子可有人認得?”

    “一點筋肉也無,卻敢如此打扮,著實不好猜。”

    一點筋肉也無的小子黎堯:“......”

    樓下議論了一陣也沒個結果,直到有個大漢猛地拍桌:“都吵吵什麽!”

    聽那語氣,是個愛搶風頭都性子,果然,在吸引了大家注意之後,那大漢又說:“管他誰誰,長得好看又如何,哪比得上天泣明、承徹之輩!”

    有人說:“要是單論長相,也未必......”

    大漢一聽,立刻截斷那人話頭:“愚見愚見!那兩位是何等人物,一位是魔教教主,一位是武林盟主,那都得流芳百世!”

    瞧瞧,這世道裏魔教教主已經被洗白的不能再白了,都要放在武林前麵去說。

    旁人附和道:“那確實。二位武功天下頂絕,但要我說,我最佩服的人卻不是這二位,是蒼生大師!”

    此言一出,大家皆是心頭愉悅,仿佛被誇的是自己似的:“大師何等人物,那是萬世難得,有事我常想,若無大師,這江湖會亂成啥樣子!”

    瞧瞧,這大師地位也太超然了點,已經在民間掀起了狂熱的個人崇拜主義。

    那大漢興致勃勃:“大師的著作,我每本都翻來覆去的看,為了學字,還跑去學堂和娃娃一起聽課,那教書的窮酸書生,本來我倆互看不順眼得很,現在,我可是真佩服他,關係可鐵了!”

    旁人道:“用大師的話來說,你們這是通過交流,加強了友誼、互利互惠、雙贏發展!”

    “對,提現了大師所提倡的和平共處三項原則精神!”

    “社會分工不同,你之前對人家產生了職業偏見,可得好好給人家賠不是!”

    大漢撓撓頭:“哈哈,我給他送去一本《論持久農作——可持續發展白皮書》,一同探究,現在我倆好的和親兄弟似的!”

    黎堯聽著話題一跑再跑,最終圍繞著蒼生大師展開了熱烈研討,心裏滿滿的違和感,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大概是那些佛法術語都太高深,他沒接觸過,不懂罷了。

    他看著表情平淡的央鳴,問道:“眾人都推崇那二位的武功,卻不知與央兄相比,孰強孰弱?”

    央鳴低頭吃菜:“蒼生大師有雲,比武如高考,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沒個定論。”

    怎麽連你也滿口都是蒼生大師啊...“不過,高考是什麽?”

    “據說是種劫難。”

    這大師還真挺有意思的,若是有機會見上一見倒是不錯。

    央鳴隨意地看了一眼:“若是你想見大師一麵,今晚便可。”

    啊?!

    黎堯慌忙把嗓子裏的菜咽下去,哽的有些疼:“你怎知我心想?我真能見到大師?”

    央鳴放下筷子:“你的心思全在臉上。今晚本來就會在東山寺借宿,而蒼生大師正暫住在那裏與東山寺主持討論佛經。”

    “但想見大師的人不是很多?我們輕易便能見到?”

    央鳴沒解釋,隻是簡短的給出了肯定答複:

    “能。”

    ——————————————————

    當晚,東山寺半山腰。

    東山為五山之首,險峻難登,況且為證心誠,來者無論身份,都得獨自拾級而上。

    已經爬了很久,卻才到一半,雖說那台階平而緩,爬到現在也是累人,回頭望去,寬闊石階一級級依次浮出,最後隱沒在宛如深淵的山霧裏。

    往上望,銀月清輝,夜涼如水,撇去家丁們手中的燈籠不談,僅僅是月光就將一切都照的通亮,夾道的樹很是繁茂,在往上,隱約能看見一座略顯突兀的塔形,塔頂不知有什麽,星子一樣的閃著光。

    在這種情景下,走上一陣子也挺閑適,不過雙腿真是累,若不是東山方圓幾十裏都是軟泥草地,不宜住人,半個村落也無,他們也不必來山上借宿。

    唉,運動運動也好,起碼睡得香,這麽想著,黎堯勉強又走了一段,總算是走到了山上,看見了廟宇。

    一行人本可在日落前上山,卻不想黎堯是個沒練過半點武功的,走的實在慢,他自己渾然不覺,並不曉得旁人都在遷就他。

    他在寺外撐著膝蓋喘氣,家丁上前敲門,對小僧表明身份。

    黎堯喘勻了氣,一抬頭,有些眼花。

    他瞪大了眼。

    不...不是眼花,寺廟一間房子的屋頂上,確實坐著一個人。

    一個...白衣飄飄,形態散漫的人,麵對的月亮,看上去十分有意境。

    “少爺,請進吧。”通報完畢後,家丁請他們進去,黎堯方才回過神來,快步走了進去。

    剛剛離得遠,隻能看見個大概,他生怕什麽“再回神,人就不見了”之類的,而且那間房應該就是進門之後的第一個......

    對,沒錯,他看見了。

    麵前一排房子的屋頂上,有一個對月而坐的人,那衣服也不是白衣,是被月光映襯過度的褚色僧袍,那也赫然是個剃了發的僧人,整個頭型和線條都是那麽的漂亮,恰到好處的弧度和比例看上去就像塗抹了灰色的白描畫,而向月麵的皮膚又是那麽通透明亮。

    是個瘦削的人,寬大的袖袍被夜風後褪,露出一隻搭在屈起膝蓋上的骨節分明的手,指腹飽滿好看。

    有家丁也看見了這人,嚇一跳,嘴裏喝了一聲,引得那人轉過頭來。

    若說之前不過是灰色白描畫,那麽此時,就像是被抽離的顏色一縷縷還原似的,整張臉,都因為三抹鮮紅而豔了起來。

    兩抹,在眼角,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怎樣,那兩抹紅色,既像是用力過度而掙紅,又像是因為受了委屈隱忍不發而激紅,襯的那雙狹長眼睛無端端就滿是風情,說不出的妙。

    而剩下的紅,就顯得更妙,是在唇上,隻在圓潤的下唇中央,來那麽不粗不細的一道豎線,紅的很強烈,甚至有了種堅硬的錯覺,這樣堅硬的紅色又偏偏抹在柔軟無血色的下唇上,活像是被誰用手,帶著纏綿眼光並不纏綿地蘸了血,又點在那兒似的,隻一眼,就能看出十分旖旎。

    開門迎接來人的小和尚一臉無奈地仰著頭:“蒼生大師,您可下來吧,夜裏起風涼得很!”

    黎堯目瞪口呆的,那、那就是蒼生大師?

    蒼生大師剛剛的造型很瀟灑,但是下來的姿勢一點也不瀟灑,是小心翼翼扒著瓦片蹭下來的,但最後好歹強行瀟灑地落了地,一甩袖袍,笑吟吟轉身,那雙瘦削的手合十,彎腰行了個禮:“貧僧蒼生,見過諸位施主。”

    黎堯回了禮,忙說:“免禮免禮......不對,嗯,大師您...嗯,我挺想見您的,但是您長得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對於黎堯的緊張,大師並沒放在心上,他頗有風度的拈起不知從哪冒出的一串佛珠,說道:

    “幹嘛一臉日了狗的表情,最近流行妖僧設定罷了。看你顏值就是個小炮灰小龍套,我才不鳥你。”

    黎堯:“??”

    小僧解釋:“大師說話常夾雜佛法用語,請勿在意,大師造詣高,即使是我們也時常不懂。”

    黎堯:“!!”

    他解釋的好有道理,可是怎麽好像哪裏不對呢?

    蒼生大師溫和有禮的說完上麵隻有他自己懂的話,又衝向央鳴:

    “這位施主氣度不凡,敢問名號?”

    這下大家都聽懂了。

    央鳴:“在下不才,小卒爾爾。”

    大師一臉思索:“看樣子有可能是個boss啥的......打死就能觸發個啥新劇情...”

    但他並沒糾結太久就反應過來:

    “啊,幾位遠來至此,想必甚是勞累。還請隨我來後院安頓,再敘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