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拜別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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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褚王舉辦的接風宴如期在王宮內舉辦,褚國隨行要員全部在受邀範圍之內,夏國這一邊則是所有留守的官員可攜家眷入宮。 vw韓劇搜 hanjo
今日月色正佳,清風徐徐,夏念下旨將宴席擺在了花園。而褚俊的位置擺在了夏念王座的旁邊,這樣的擺放倒也未覺得不妥,畢竟兩王如今身份持平,更何況褚俊以夏念未婚夫的身份出席。位置的安排不過遵循夏念為東家,褚俊乃客罷了。
而下方,兩國大臣分侍兩側。
長央殿內夏念正在更衣,傲雪出現在身側,主子,褚王的馬車已經入宮了。
好,本王知道了。
畫兒將王袍的衣擺整理好,朱紅的錦緞,金色的絲線,朱雀振翅,記載著夏國數百年的風風雨雨,承載著夏國曆任王的期盼。
自夏念穿王袍的那一刻開始,她所背負的不再是自己的命運,而是整個夏國千萬百姓的命運,她丟棄了自在的生活甘願背負重任。而如今,這份重任即將卸去,夏國與褚國也將同西亞一樣成為曆史。
王,已經可以了。
鳳眸緩緩睜開,從出生開始,夏念便明白她有自己的使命,即使任性驕縱,她也不可能忘本,人生來沒有幾個是真的為自己的。
然而,再過不久,是不是可以擺脫這樣的命運,為了自己,為了在乎的人,任性的活著。
可,很多時候,活著不會如你預想的一般。
小城子,擺駕禦花園。
花園,大臣間正在寒暄,或者幾位圍在一起聊著有的沒的,誰家兒子娶了誰家姑娘,哪家老爺娶了小妾,又有的聊著國事天下事。
總之,熱鬧非凡。
褚俊的馬車在花園前停下的時候,夏念還未到。傲雪等候在入口處,見到褚俊先行了禮,褚王,主子讓屬下轉告,請您稍等片刻。
不知道夏念意在何處,但褚俊還是等在了原地。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遠處王駕緩緩駛來,轎輦身著朱紅王袍頭戴王冠的女子,無論遠近,都足以懾人心魄。她還是那般絕代風華。
轎輦停下,女子與男子四目相對,褚俊前伸出手對著他的念兒露出笑容,而後者微露驚訝,將自己的手遞了去,一步步從轎輦走下。
兩國大臣均已到齊,王可以開宴了。
褚俊執起夏念的手,兩人相識一笑。清冷的女聲說道,我們進去吧。
小城子尖銳的嗓音高喝,夏王駕到褚王駕到百官行跪拜之禮
臣等參加夏王參加褚王
高階一紅一黑兩道身影,均是王袍加身,頭戴王冠。他們相攜而立,同時啟口,免禮平身
隨後夏念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褚王入座。
請。
他們在一定程度掌握著禮度,不越禮,卻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氣場,鸞鳳和鳴。
染著朱紅指甲的纖纖玉手接過酒盞,朝著褚俊高舉,清冷的聲音如流水,本王代替夏國千萬百姓感謝褚王遠道而來。
即使明知褚俊是為了贏取她為妻,但一國的王者願意親臨,已是對夏國的禮遇。所以夏國的百姓自是感激不盡,才會在褚俊入城那日轟動整個王城。
夏王客氣。
褚俊想,他們之見的禮度再過不久終於可以被舍棄,再也不用我敬你你敬我,看似虛假生疏的客套。
寬大的袖口遮住半張俏臉,夏念些微仰頭,滿飲此杯。
待客套結束後,夏念示意小城子歌舞可以開始了。
夏念與褚俊兩人在高階所談的事情,下麵的臣子根本無法聽清。他們所見不過是兩王相談甚歡,時不時會展開笑顏。
宴會到很晚才結束,結束的時候褚俊已有些微醉意,夏念親自將他送馬車,又讓傲雪隨行,才算放心。
自今日分別,夏念沒想到他們相見已是她離開夏國的時候。褚俊這段時間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總是不在禦福樓,相對的夏念更有許多事要忙,忙於官員調動,忙於準備行囊。以後她所生活的地方是帝都,再也不是夏國的王城,不是長央殿。
這幾日她總是悶悶不樂,甚至稍不注意便會發怒,而所因的事情,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無論是宮內的宮人還是朝內的大臣,都知道夏念今日較焦躁,甚至些少有人敢頂撞,除了單海鵬等一幹老臣。
本王不需要任何形式的送別宴,如果你們想要送行,本王允許你們在送嫁當日入宮,將本王送嫁車。這是夏念最終的決定,她實在不喜歡前一日晚辦什麽宴會,再者她沒有家人,那些都不過沒什麽用途。本王出嫁前會前往王祠拜別,你們先行做好準備。
夏國夏氏祖祠夏念並不會遷離。夏氏自從西亞開朝以來,第一人藩王生活再次,曆經百年風霜,這片疆土埋葬了多少任夏王,書寫了夏國多少辛酸與風光。所以,當初褚俊問過夏念是否將祖祠遷往帝都時被夏念拒絕了。
她覺得,自己能為列祖列宗所做的是讓他們在死後不受舟車勞頓之苦,不再為夏國的興衰費心。
夏氏將永遠生存於這片疆土之,可惜,夏氏終將在夏念這一代氣數已盡。
散朝後,大臣不得不按照夏念的話,取消準備送別宴,相反他們要準備夏念祭拜祖祠,而祭祖確實一件不得輕視的大事。
丞相請留步,您說王要祭祖,咱們要如何準備
王並不喜歡太過繁瑣盛大的場麵,你著人將所需的物品準備好,適當安排可以了。切記,不要出任何差錯
這大概是夏念在夏國最後一次祭祖,她選擇在出嫁前的前一天,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所以絕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她要怪罪的不僅僅是辦事不利的大臣,甚至會怪罪自己。
她看起來堅強風光無限,可單海鵬自小看著她,自然更加了解她。夏念,其實很細膩的,她總是喜歡胡思亂想。
祭祖的前一日褚俊派邢圳傳來消息,稱出發日期不變,仍是四月十八。
四月十七那天清早,夏念沐浴更衣齋戒後,起駕前往宗祠。赤金的王冠,朱紅的王袍,錦緞的高靴,夏念步履穩重,一步步行至宗祠。
行罷跪拜大禮,供了香火,夏念斥退所有人,獨自留在宗祠內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她盤膝坐在團圃,王袍衣擺沾了地的灰塵她也不介意。
這樣坐著,晃眼間一個時辰過去。
主子,您該出來了。祖祠太過陰暗,常年不被日光照射,小城子不免擔心她的身體,生怕她染病氣不好了。
裏麵清冷的聲音穿出來,渾厚有力,也隻她無事。無妨,你們不要來打攪。
如此過後,小城子也隻能作罷,對單海鵬等人搖了搖頭。諸位大人不如先回去吧,王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的。
臣等在此陪同王一起,城公公莫要再勸。
宗祠內的夏念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不變,退已經麻木得沒了知覺,她忽然開口,像是對著先王和王後所言,又像是自言自語。我決定嫁了,在明日。從明日起,我不再是夏王了,夏國也將成為曆史。將有新的皇朝在西亞的國土建立,融合四國的疆土,偌大的帝國。曾經想守著夏國的萬裏江山,守著千萬百姓。可後來我才明白,這樣的決定根本是錯的。可父王,他們說我可以,可以守著夏齊兩國的疆土稱帝,但是好累,我覺得好累。
她羨慕,羨慕齊晉和魯晟舍棄了權柄獲得自由。
可她不同,她也曾想要遊走天涯,可是褚俊不同意。然後想其實褚俊也不錯,幫著他成天下霸業,想必也不是件難事。
想通後覺得舒服很多。
所以,父王母後,念兒要嫁人了。
原本愁眉苦臉的模樣消失殆盡,重新出現的是她那張慣有的表情,黛眉橫掃,鳳眸瀲灩,薄唇微挑。任誰也無法從這張風華絕貌的臉讀出她的喜怒哀樂。
往後的日子,即使不會如預計一般風平浪靜,她也不會認輸。
她所做的不會後悔,她不悔嫁給褚俊。不悔用這樣的方式讓夏國在西亞的曆史永遠存在下去。
她不悔入宮,哪怕不能仗劍江湖,哪怕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想試一次,看看褚俊能帶給她的是怎樣的生活。
當夏念走出宗祠的時候已經夕陽西下,等過了今晚,明日便是她風光大嫁的日子。
畫兒曾說,她要讓自己的主子成為天下最美的新嫁娘。
讓天下人都記住,夏王出嫁時怎樣的風華絕代,震懾天下。
主子,您出來了。
小城子見她安然無恙,心的石頭不免落了地,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主子,回宮吧。
夏念緩緩轉身,最後忘了宗祠一眼,薄唇微動,沒人聽清她說的是什麽。隨後她才對小城子道,擺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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