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去北方

    夜空之中繁星滿天。

    程昔和黑土已經踏上了歸程，滄瀾星的雲空很是清冷，天穹之中的星辰看起來都很亮。星光垂落之下，看起來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的，程昔躺在草叢之中用一根野草剔著牙，這裏的野草雖不茂盛但是挺高，足以遮掩程昔的身影。

    在程昔身邊不遠處是一條泛著銀光的小河，河裏咕嘟咕嘟地冒著氣泡，時不時地還翻騰一下，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在裏麵似的。

    程昔手邊有一些吃剩的皮骨，正是那條岩雲蟒的，岩雲蟒本身帶有的腥味在青靈草的淨化之下已經完全消失了，烤到金黃泛油之時倒是別有一番異香。和黑土簡單燒烤了一些肉吃完之後程昔就躺在草中看著夜空。

    夜空繁星很亮，星辰很多，程昔透過搖晃的草葉靜靜地看著天空，這裏的繁星是很多，但是沒有北鬥七星，沒有獵戶座，沒有黃道十二宮，沒有月亮……可能是因為大氣層太薄吧，所以光芒看起來這麽耀眼，天空也總是這樣清冷寂寥，程昔這樣想著。

    這時，不遠處的小河一陣咕嘟聲傳來，一個巨大的頭顱冒出了水麵。黑土噗地吐出一口水，用手抹了抹臉，搖晃了一番頭顱，舒適愜意地漂浮在了水麵上。

    黑土扭頭朝程昔喊道：“程昔啊，你不來洗一下嗎？待在這裏麵真的很舒服。”

    程昔舉起手臂搖了搖，示意自己不需要。

    黑土覺得沒有意思，翻了個身，爬上岸，來到程昔身邊坐下，疑惑地問道：“程昔啊，你怎麽這麽喜歡看天空，白天也看，晚上也看，這天上永遠都是這樣，有什麽好看的呢？”

    程昔頭微微側了一下，看了眼坐在他身邊如山一般的巨魔，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黑土的問題，然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平躺著，反問道：“黑土啊，你說這天上那麽多的星星，看起來有的大有的小，相同的是它們每一顆都是那麽的閃亮，你知道這些星星都是什麽嗎？”

    黑土聽著這個問題，很認真地想了一番，鄭重地道：“我媽說天上的這些星星都是巨魔死後化成的，每當多一個巨魔死去，天上就會多一顆星星。”

    聽著這話，程昔不禁有些愕然，道：“天上這麽多的星星，都是巨魔化成的嗎？”

    黑土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程昔將右腿搭到左腿上，沉默片刻，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人死後都會化成星星的故事麽？”

    星辰閃爍，不時有流雲飄過，讓這片荒原始終都有著一種獨屬於夜空的明亮。夜色已愈加深，夜空中的光芒也更加幽寂，整個荒原一片靜悄悄的。

    巨魔黑土已然睡著，他巨大的身軀隨著呼吸起伏著，口中卻是與性格身軀相差極大的寧靜。程昔雙手放在頭後，眼睛透過飄動的草葉靜靜地凝望著夜空，他赤紅的眸中隱約有光芒閃現，似乎比夜空中的星都更明亮，他的眼眸之中有思索、疑惑、掙紮，各種的情緒出現，但始終看起來，他的眼睛都是明亮的，靜靜地與天空對視。

    程昔在思考關於這個世界的事，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白玉棺帶著他來到滄瀾星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不管怎麽樣，他總不能老待在這裏。

    滄瀾星日升日落已經過去了六十多天，程昔對這片荒原也有了基本全麵的了解，這片遼闊的荒原之上除了巨魔部落還有其他的幾個部落，這些部落平日裏都是靠捕食周圍的野獸為食，以這些部落的實力是基本不會對岩雲蟒這樣的有修為的生靈下手的，各部落之間基本也未有什麽大的衝突，相處倒還算和睦。

    荒原再往北是一個遼闊的原始山脈，名為荒神山脈。

    荒神山脈對於巨魔部落來說是一個絕對不能去的禁區，巨魔部落中最強大的族長也隻有凝氣三階的修為，而那山脈之中充斥著各種凶猛野獸，隨便衝出一頭生靈的修為可能就能滅掉整個巨魔部落。

    荒原以南是更加寒冷的冰原，程昔推測應該是靠近了極地，至於荒神山脈再往北，世代生活在荒原上的巨魔們則不可能知道了。

    程昔坐起身，朝北方望去，在那天幕之下隱約有一道青色的巨山陰影，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程昔自語道：“荒神山脈北方，是什麽樣的地方呢？”

    這時，一個迷糊的聲音傳來，“荒神山脈北方，是雪國啊。”

    程昔一怔，雪國？

    他朝黑土看去，隻見黑土巨大的身軀坐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山，雖然未發出聲音，但是口水卻是已經流到了脖子上，剛才那句話，顯然是下意識的夢話。

    “黑土，醒醒，快醒醒，別睡了。”

    黑土睜開朦朧的睡眼，便看到程昔焦急的臉，他抓起放在手邊的棒子一下就跳了起來，“怎麽了，有凶獸來襲？”叫喊著朝四周空曠的荒野張望。

    程昔連忙向黑土解釋，待他平複下來後，詢問道：“你剛才說荒神山脈北方是雪國？”

    黑土撓撓頭，碩大的眼睛轉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你是怎麽知道的？”

    黑土再次撓撓頭，“那是我媽給我說的，聽說雪國由一種神鳥統治，裏麵各種生靈，奇珍異寶，好吃的東西吃都吃不完，不用每天去打獵，更是每個人都可以修道，最強大的那個人每天隻要躺著就有人把最好吃的送到嘴邊……”黑土說著，哈喇子已然流了下來。

    看著黑土這幅模樣，程昔不由得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故事，兩個農婦在討論皇宮裏的娘娘們都是怎麽生活的時候，兩人的想法幾乎一致。那就是宮裏肯定到處是吃不完的大餅，娘娘們每天隻要躺著就有人把最好吃的送到嘴邊……

    程昔搖搖頭，讓這種想法逐漸散去，搖醒正在“做夢”的黑土之後，兩人一同向巨魔部落行去。

    寂寥的荒原之上，黑土如山的身軀背負著看起來更加龐大的岩雲蟒的部分軀體，手中還拿著那根永遠不離身的棒子。星光之下，程昔偶爾回頭朝北方看去，忽然，一道火光從空中劃過，看起來像是一道流星。流星劃過夜空，目標之處正是在北方。

    黑土也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那抹光，如癡如醉，“我媽說每當天空中有流星劃過的時候就會有一名巨魔降生……”

    看著那抹似曾相識的流光，程昔淡淡一笑，“嗯，知道了，趕緊走吧。”

    他越發覺得，來到滄瀾星似乎並不是一個偶然。

    (本章完)